虽然依古娜说这家餐厅自从开业以来, 就没有打包先例,但说明要求以后依旧被好好打包存放好了。

  段云衍好好把打包盒拿起来准备带走,看了看包装得很好, 带上飞艇大概也不会撞坏。

  依古娜说白瞎了他一张好脸, 为什么会是个恋爱脑?

  段云衍说,首先, 我不是一个恋爱脑。

  依古娜就揽着明弄溪走了。

  段云衍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他不仅给将军打包了他觉得很好吃的甜点, 还给燕星河和时季清也带了宵夜。

  依古娜依旧没有回头,明弄溪倒是回头道:“别恋爱脑不恋爱脑的了, 你要是想,赶紧和将军把婚结了。”

  段云衍脸唰一下子红了, 磕磕巴巴说, 结婚是不能操之过急的,不能这么随便就结婚了。

  没有建立起联姻,一切都不好说。明弄溪摇头叹气, 和依古娜勾肩搭背地走了。

  ·

  段云衍第二天拎着打包盒去的霍乾曜家。

  别墅里的人还是很多,但没有上一次多,像聚会似的三三两两说着话。

  段云衍依旧一个也不认识, 奥森也不在,但这群人竟然主动跟他打起招呼来寒暄。

  段云衍还没想到该怎么称呼,他们就主动问起了他在第一军团的事, 说他在地下找到的卵带走研究了, 确实是次母的卵。

  段云衍点头说:“那就好。”

  心里偷偷想,那当然, 自己已经见过次母了,再看到肯定不会认错。

  “研究所还在研究, 你就放宽心,别多想这茬。”制服笔挺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天塌下来有你们将军顶着呢。”

  段云衍抿唇:“我知道了。”

  没多说什么,霍乾曜再次出现把他接走上楼,没给这群人多少面子。这次别墅里的仪器比上次的少,应该是有了经验,制定了更加精确的治疗方法。

  霍乾曜伸手,他就自然把手牵上去了,另一只手把打包盒递给霍乾曜,霍乾曜拿着东西荡了荡:“这是什么?”

  “吃的。”段云衍和他解释,“昨天跟依古娜她们出去吃的晚餐,这个甜点很好吃。”

  “多谢,不过我要治疗完以后才能吃。”霍乾曜笑着道,把它交给机械臂送下去放好。

  他握着段云衍的手轻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段云衍知道他说的是精神力,惊喜地“呀”了声。

  “这段时间用终端多了一些,用家里的设备也没有出事。”霍乾曜对他笑了笑,“不过还没有驾驶过机甲。”

  段云衍弯着眼说:“那等将军的腿好了,就可以试试机甲。”

  “嗯。”霍乾曜低眉,还是盖不住面上的笑意。

  他们路过楼梯,底下传来人交谈的声音,段云衍忍不住往下望。

  霍乾曜便给他解释:“我这里平时不见来客,都是打着我给我探病的旗号来的,反正会来医生的。”

  段云衍点头:“将军,你现在是不是很忙啊?”

  霍乾曜扬眉看他,他解释:“比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要忙,从全备赛开始。”

  “是,他们很多事要过问我。正好这段时间精神力状况比较好,可以多用一下终端。”霍乾曜便说。

  段云衍轻轻“哦”了声。

  霍乾曜便说:“多的别想,有事情我会和你说,没事的。”

  他们进了治疗的房间,医生对着霍乾曜进行最后一次检查,段云衍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自然就中断了这次谈话。

  第二次治疗开始,医生都退出房间,房门紧闭,他们的精神力开始浮出,然后交融在一起。

  段云衍坐到霍乾曜前面,握住他的手。

  他们是海上相连在一起的浮木。

  在缠上束缚带之前,霍乾曜突然抬起他们交握的手,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背。

  但在那一瞬间,段云衍的指尖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轻微的滚烫。

  段云衍愣愣看着他,身体倒还保留着记忆,帮他把束缚带绑好,直到霍乾曜躺下,他才愣愣喊了一声:“……将军?”

  “我在。”霍乾曜说。

  段云衍和他交握是手轻颤,却被他用更深的力道握住。

  于是段云衍没有说话了,弯下腰一手支着脑袋,就这样看着霍乾曜,精神力没有什么波动地缓缓摇晃。

  然后仪器发出电子音:“治疗开始。”

  第一下强烈的不适感依旧让霍乾曜差点坐起来,被束缚带压下去之后他又出了汗,闭着眼但眼前花白一片,他只有更加用力地握紧段云衍的手,握着他火海里的一片汪洋,握着他巨浪里的一片小舟,握着他失重星空中的唯一一片翱翔之翼。

  段云衍伸出另一只手包裹住了他的手,手心交接的地方汗津津。

  在这样的痛苦里,在这样的一片将欲爆炸的神经里,霍乾曜睁开眼,段云衍侧头望着他,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霍乾曜却生起了让他自己羞愧难当的肮脏念头。

  他想在这时候去吻段云衍。

  狠狠地亲吻,冲破身上束缚带的束缚,抛弃脑子里的一切伦常,遵从自己的欲念,遵从自己的内心,用拇指掠过段云衍的唇,而后死死亲下去,要像溺水的游鱼一般从中汲取空气,要让段云衍的眼神都湿漉漉,发着抖地叫他。

  “将军?”段云衍小声地这样叫,有些不知所措,“很难受吗?”

  霍乾曜的手愈发紧了,他再次闭上眼,从喉头中挤出一个音节:“嗯。”

  他不应该这样。

  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假如他的伤都被治好,他们依旧可以并肩作战。

  繁杂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浮浮沉沉,疼痛使他一定要想写什么来转移注意力,纷乱的思绪一直持续到治疗结束,段云衍帮他解开束缚带,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的意识才降落,松开自己的手,看着段云衍被自己捏红的手指,哑声道:“抱歉。”

  段云衍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将军的力道大,但也还好,只是手指因为血液没有流通而发紫。

  甩一甩手就好了,他对着将军明媚地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