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在这场咒杀里, 受伤情况并不算严重的人,在发现事态似乎已经控制住了之后,就三三两两地相偕着往主宅这边走,然后就正好撞到祁北阁打祁南台的这一幕。

  众人顿时都止住了脚步屏气凝神不敢上前,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祁北阁瞥见了那些人, 原本要继续说的话在喉咙滚了一圈, 随着满腔怒火化作了一声冷笑。

  他看着被摔在地上表情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的男人, 像是已经失望透顶, 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冲突就此打止,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 却不成想祁北阁猛地回身,一拳砸在刚站起来的祁南台脸上。

  祁北阁一张娃娃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着并不凶,浑身散发着一种和他哥祁西楼如出一辙地冷静自持。

  然而那拳头上覆盖的浓度飚高到在不住发出诡异响声的白色灵素、空间被一刹那扭曲剥落露出来不及填补的黑色空洞,以及砸在祁南台脸上发出的骨头断裂的声响……无一不说明着他此时到底有多愤怒。

  祁南台受到诅咒反噬天赋受损,外表看起来还好,内里却已经是一团糟, 目前实力甚至还不如区域级,至少是不如祁北阁的。

  那一拳砸过来的时候,他没躲过, 只觉得下巴一痛, 他眼前昏黑身体不稳地要往地上摔去,又被拽住了衣领,祁南台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不想对方一扯一拉一掼, 直接将他掼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摔在废墟中, 烟尘四散,祁南台吐出一口血来。

  祁北阁却犹不解气, 跨坐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一拳接着一拳,他这次的拳头没有带灵素,却也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并没有留手的意思。

  行凶的全过程中,祁北阁都不发一言,只能听到拳头砸脸的“嘭嘭嘭”声响。

  一直到身下的人扛不住终于晕了过去,祁北阁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丢垃圾一般的丢开了手站了起来,他捋了把灿金色的头发,那张面无表情地脸终于破冰,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容,嘴里却是在说:“什么垃圾玩意儿,真特么晦气。”

  他声音没有遮掩,周围的祁家人自然都听到了,然后就见他视线随意地扫了一圈,上扬的尾音再次恢复轻佻,“猫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祁北阁也以为猫是被刚才打架的动静给惊跑了,想着对方能那么活蹦乱跳的,可能身上的伤也不是很重,所以只是安排了人去找,心神就全放在了祁家的战后重建上。

  祁北阁虽然不爱管事情,成天也在宅子里吊儿郎当的闲逛,但不代表他真的傻,他自然也知道十三区盯着祁家的人不少,第一时间就开传送把还在车站的人接了回来,组织了巡逻队日夜不歇地巡逻,这才把祁东亭拎了回来,两个人一起主持大局。

  这半个月的时间,外面的世家的事情被郑芸她们处理了,虽然祁北阁和祁东亭两人并不知道,只以为那些世家是分赃不均打起来了,心中嗤笑一群乌合之众,手上动作倒是快,铆足了劲重建祁家。

  在这期间祁南台是醒过两次的,但每次一开口就提让祁灵玉当家主的事情,祁北阁冷笑着又给他打晕了两次。

  祁东亭看得着实有些心惊肉跳,最后秉持着为数不多的兄弟爱,他给祁南台的伤药力掺了迷药,就让他这么一直睡下去了。

  祁北阁也不想真的打死他这个二哥,所以没有阻止祁东亭的行为,只是旁观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他没有心,我打他那么多次他愣是一点仇都不记,你要说他有心,可你看他,半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他该不会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咱妈肚子里,把胎盘放脑子里养大了吧?”祁北阁嘟囔着。

  祁东亭顿了顿,表情有些复杂,第一次主动说起以前的事情,“他以前其实也不是这样……”

  祁东亭和祁南台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大,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一段兄友弟恭的日子,具体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时间过得太久祁东亭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正因为关系不是一开始就差,他才会对祁南台的“背叛”至今无法释怀。

  “所以说,果然还是祁多福那老东西搞得鬼吧。”祁北阁抓住重点。

  虽然祁南台崛起的时候,他和他哥还是刚进入族学的小屁孩,但祁北阁也是知道祁南台头发瞳色的变化是将自己的情绪置换了一个能突破天灾级的机会,也正是那一次,祁南台越过了祁东亭被确立家主继承人身份并公开。

  祁北阁还知道,祁南台会动用这个心思,也是祁多福在其中怂恿的,所以在五年前祁多福出现在祁灵玉面前时,他才会出言警告。

  不过说起来,祁多福也算是阴沟里翻船,被祁灵玉给整治了,也是他没把握住机会,让那老东西给跑了。

  “早晚得把他挖出来煲汤。”祁北阁不爽地说道。

  不过很快祁北阁的不爽就被抚平了,因为祁西楼回来了,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颓丧的小孩。

  小孩脸上还带着些淤伤,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人间不值得”的丧气,一头漂染的白发长长了不少半扎起来,长出来的发根乍一看平平无奇,在阳光下却能看出来一点闷青色的光泽。

  “秦少爷?”祁北阁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的是秦许比他更惊讶,往祁西楼身上看了看,又往祁北阁身上看了看,然后惨然一笑,喃喃道,“我已经受打击太大导致精神失常了吗……”

  “……”祁北阁吐槽道,“你这明明是打击太大眼睛出了问题吧。”

  其实祁北阁惊讶的只是他哥居然和秦许在一起,而不是惊讶秦许会出现在这里。

  当日朱雀晋级成功归来,在大庭广众之下驱逐秦许,虽然没有人敢留在那里看一个顶级世家的热闹,再怎么好奇也都回避了,再加上祁北阁自从回来后就没歇着,也没有时间去了解事情后续。

  不过其实稍微想想就能猜到结果了,秦许在秦家本来就备受排挤,只是碍于到底是家主的孩子,秦家人才不敢做的太多分,多是阴阳怪气败坏名声这种在祁北阁看来不入流的手段,而在一旦朱雀也放任自流了,秦家人的手段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排挤了……反正秦许是绝对在秦家待不下去的。

  而秦许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就是祁灵玉祁灵云了。

  祁北阁再看看小孩脸上的伤,心道:怕不是打了一架才出来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秦许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他将所有的愤怒委屈都包裹成叛逆,化作一句,“我也姓秦,凭什么你们让我走我就走?你们越是赶我我还越是不走,看不惯有本事杀了我啊。”

  秦家人自然是不敢真的杀了他的,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手段。

  禁止进入族学、拒绝提供任何资源、一日三餐都成为了问题……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秦家人要求他上交联盟手环。

  秦许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动了手,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发泄出来,就在他身后冰雪女王快要浮现的时候,朱雀出来了。

  朱雀没有站边,既没有斥责他也没有肯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许在那一瞬间心灰意冷,他亲手解下了联盟手环,在一个秦家人嗤笑着伸手来捡的时候,冰霜将它包裹起来,然后“咔嚓”崩碎成无数细碎的冰晶,纷纷扬扬地洒落满地。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就算我不要了,我也不会给其他任何人。”秦许看着朱雀一字一顿地说完,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秦家,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秦许离开秦家之后,其实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直到被司机问“接下来怎么走”才陡然惊醒过来,他也才发现自己竟然拦了个车,跨越千万里从一区到了十三区。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钱。

  “……碎冰冰因为没有钱付巨额车费差点就被扭送联防队了,三叔刚好就在那里啦,看他一个小孩子还挺可怜的就帮他付了钱,结果碎冰冰还以为三叔就是小叔,就这么跟着他过来了。”

  “唔,事情就是这样,都说完了。”祁灵云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哇,胳膊好像都酸掉了,好累啊。”

  他说着就装作不经意地往祁灵玉怀里滚,还趁机手脚并用跟个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狡黠的笑。

  祁灵玉自然察觉到他这些小动作,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多少也是有些习惯了,懒得说什么,只在他得寸进尺跟只猪崽一样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挤压了他躺平的空间,才拍了下他的脑袋以示警告。

  祁灵玉很快消化了这些消息,立刻就发现了盲点,“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祁灵云交代的这些事情太过细致,而且还夹杂着一些视角上的偏差,比如人物的心理状态,这种叙事方法一般来说只出自亲身经历过的人口中,不该出现在转述者的口中。

  他们是故意透露出这些信息的,是针对他的吗?祁灵玉忍不住深思。

  祁灵云原本说了那么多话都有些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讲话了,结果一听这问题,立刻一个踢腿重新来了精神。

  “是吧是吧,哥哥一定也觉得这些事情说得太多了对吧?可二云居然还说我偷懒,没有做到事无巨细的全记下来,之后转述给哥哥你听肯定也是缺胳膊少腿的,说要让其他人来跟你转述……赌注赢不赢不重要,但哥哥第一眼见到的一定要是我,第一手消息也一定要是我!”

  “哥哥,你不知道,她现在真的好嚣张哦,整天嘲笑我强化不带脑子,强化类本来就该是只管打人,一力破十会,为什么要带脑子?她这个长了好多好多脑子的才是异端!”祁灵云哼哼了两声,理不直气也壮地嚷嚷。

  眼前乱翘的粉毛一扬一扬的,不断搔动着祁灵玉的下巴、脸颊,他最终忍无可忍,伸手盖住祁灵云的脑袋往外推了推,给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祁灵玉沉思着,从祁灵云那一段话中精准提炼出关键词。

  很显然,这种详细的信息共享是郑芸提出来的,而且针对的不是只有一个人,甚至不止刚才祁灵云信息里提到的那些人。

  而这些信息中,尤其是祁西楼带回来的无垠山脉的信息,按理说不应该是能够完全共享的消息,这事牵扯了联盟、第三工会……乃至是世界本源,一旦不小心泄露出去,很可能会暴露他们的“推翻世界旧制”计划,郑芸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郑芸能这么有恃无恐,想来应该是彼此之间订立了誓言。

  誓言是灵素师之间最好用的约束,但好用不代表可以乱用,誓言太多的话不止是人会错乱,誓言可能也会彼此交互融合,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没有人能打包票,所以灵素师不会轻易订立誓言。

  如果是志同道合的一伙人,大概率会以一个团体组织为核心来订立誓言,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有新人加入不需要反复订立。

  打个比方,誓言好比是合同,个人之间的合同要将参与的每一个人都要签名盖章,而公司之间的合同需要的是公司和负责人的印章。

  这么一想,彩虹战队的出现倒是合情合理,就是——彩虹这个名字怎么看都跟大帝一样,属于看一眼就觉得很怪,并不想多探寻的类型。

  反正祁灵玉一听到彩虹战队这四个字,眼前已经出现了花花绿绿色彩交叠的色块了。

  祁灵玉是个取名废没错,但他有点嫌弃这个名字也没错。

  话说回来,既然已经订立了誓言,如果只是想将这些消息转述给他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又是逼祁灵云背消息,又是打赌的,尽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郑芸的做事风格。

  祁灵玉很快肯定了一点:郑芸是在绕开某个东西迂回地给他传递讯息。

  至于绕开的某个东西是什么,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祁灵玉想到“事无巨细”这个词,将刚才听到的信息内容重新梳理整合一番,立刻就锁定了两个可疑部分。

  一个是祁北阁的部分,他在揍完祁南台之后找猫的这个小细节,被点出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二个则是秦许毁掉联盟手环的部分,这个地方的信息其实并不多,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但特意强调的朱雀一言不发,多少是让人有点在意。

  祁灵玉又想了想这两件东西的怪异之处。

  那只猫是祁多福的,而且出现在墓里,一开始比较抗拒祁北阁的搂抱,后来却又突然往他怀里钻,前后态度不一致,通人性……或许本来就是人呢?

  祁多福有死遁的本事,对方养猫养了千年,看来这死遁的玄机就在猫的身上。

  祁灵玉想到就不动声色地问了句,“祁北阁还在找那只猫吗?”

  “猫?”那天祁灵玉他们从后山下来,祁灵云和林岚的心思自然都在祁灵玉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祁北阁,更别说他手里抱着的猫了。

  祁灵云歪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回答道,“小叔最近确实在找猫哦,还派了人去外面找,但是没有找到,小叔很生气,在知道有人在路上耽搁了行程后,还骂了人哦,骂的特~别特~别脏,连三叔都劝不住,两个人好像还吵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灵云露出一脸“居然和哥哥吵架,真是一个假兄控,这一波是我赢了”的表情,语气飞扬地随意说了句:“可能他跟那只猫的关系特别特别好吧。”

  “这话你去当着他面说。”祁灵玉想到那只猫是谁,而对方和祁北阁那用势同水火形容都轻了的关系,他忍不住似笑非笑地斜眼觑了祁灵云一眼。

  祁灵玉对自家弟弟还是有些了解的,祁灵云看起来懵懵懂懂把“好骗”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感官非常敏锐,说出的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想想却都是有源头的,所以总是能最快地嘲讽敌人拉到仇恨。

  祁灵云刚才特意补上的那句话,估摸着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果然,一听他让当着祁北阁的面说,就见刚刚还嘚瑟的祁灵云立刻摆出一副“你说什么小云可听不懂”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乖巧无辜。

  看来祁北阁确实已经知道猫和祁多福有关的事情了。

  其实这层关系也不难猜,只要他们确定祁多福是死遁,那么现场出现的唯一一个生命体的存在就会变得很可疑。

  他们当时没有想明白,也是因为还有水晶棺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再加上几分当局者迷,等到冷静下来,就会很快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而且大概祁北阁掌握了什么证据,才会目标明确地派人往外面找。

  祁灵玉对祁多福杀不死的谜题还是很感兴趣的,而且他这次可不打算再放过祁多福,只不过他知道神行教和世界本源有关,这个教派早晚有一天要冒头,祁灵玉倒是不着急找他们。

  说起来,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心脏上的那个和祁南台相连的诅咒,隐藏的这么深,他平时几乎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由此可见应该是世界本源的手笔。

  但祁多福竟然还在其中横插了一脚,可就不见得是世界本源愿意看到的。

  还有水晶棺里的尸骨,那是世界本源留给主角的神兵利器,祁多福偷偷去炼化肯定也是瞒着世界本源的,现在又盗走一根腿骨……以世界本源当年在他窥探到白皮书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设局伏杀他的处事风格来看,祁多福最近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而且世界本源拿剧情线以外的人物当蝼蚁,想什么时候杀想怎么杀从来不手软,祁多福在白皮书中可没有姓名,能被留下来也是因为是千年前最接近他的人。

  现在祁多福身份暴露,还为了保命逃出祁家,可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世界本源会不会杀他呢?祁多福又会怎么保命呢?

  “可千万别死了啊。”祁灵玉笑了一声,语调轻飘飘地听起来有种春暖花开的温柔。

  祁灵云却是浑身陡然一僵,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直到把背部整个都贴上了护栏退无可退才停下。

  好在祁灵玉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脸上的笑容消失,重新变回垂眸沉思的样子,祁灵云就又悄咪咪地挪了回去。

  郑芸用这种隐秘的方法传达的消息,必然是绝对的机密,而猫的事情祁北阁已经知道了,整个祁家也都在他的指示下行动,那么基本可以排除。

  剩下的就只能是秦许的任务手环。

  联盟的任务手环。祁灵玉扣住祁灵云的手腕,眯着眼睛突然问了句,“你说的彩虹战队都有谁?”

  祁灵云对他哥向来没有什么防备,张口就要吐出名字,然而他嘴巴一张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起了什么,不满地撅起嘴来。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订立了誓言不让说。祁灵玉眸中掠过一抹寒芒,有些猜到了什么,“都有什么颜色?”

  祁灵云正在苦恼要怎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哥哥,闻言当即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口,“除了绿色都有了哦。”

  祁灵云掰着手指想给他介绍,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气恼地坐起身来,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手指比出一来。

  祁灵玉看懂了他是在说自己是第一个,视线在他樱花粉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

  “原来彩虹战队这个名字是你取的。”祁灵玉懂了。

  祁灵云当即亮着猫眼狂点头,期待地问他,“是不是很好听?”

  “……”祁灵玉挪开了视线。

  “哇!你们怎么可以都嫌弃这个名字,明明很好听,也很贴切,那个……都不喜欢,可恶!”祁灵云比了个手语,紧接着捂着心口一脸悲伤地扑倒在枕头上,像条死鱼一样弹了弹。

  紧接着又哼哼了两句,得意道,“反正不管你们喜欢不喜欢,这个名字都已经注定了,接受命运的制裁吧嘿嘿嘿~”

  祁灵玉懒得搭理又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的祁灵云,开始抽丝剥茧。

  按照祁灵云的逻辑来说,樱花粉既然是红,那么祁灵昭祁灵阳的橘色头发也可以是橙色和黄色,秦许的头发原本是闷青色,剩下的蓝色和紫色……

  蓝色,手语。

  南宫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