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一触即离, 松开人时,贺初秋已经耳朵都红了,表情却很镇定:“寒曜年, 你还好吗?”

  后者沉沉地看着他, 眼中透着震惊和诧异。

  贺初秋被他看得有些发憷,下意识张嘴:“你要是不喜欢, 我……”

  下一秒,寒曜年用力封住了他嘴唇。

  这一吻凶猛又强势, 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苦闷。

  贺初秋双手抵着寒曜年胸膛,然而在推开对方前一刻, 又不由得心软下来。

  最后他无力地松开手,放任了寒曜年的所有动作。

  一吻结束, 月亮已经从树梢升到半空, 贺初秋靠在寒曜年怀里,脸有些红。

  “再让我抱一会儿,”寒曜年脑袋埋在他侧颈, 声音低沉压抑,“乖,一会儿就行。”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寒曜年, 贺初秋认命,闭上了眼。

  好再拥抱没有持续太久,寒曜年就松开他一起回了车里。

  贺初秋坐在副驾驶, 感觉气氛有点儿尴尬, 故作镇定地拿起了手机。不过半个小时没看,他微信上已经有许多工作消息, 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贺初秋一一处理完毕,又在朋友圈刷到了一个小视频。

  一位负面缠身的基金经理刘旺康发视频称, 自己正在和投资机构接触,暗示或将迎来新一轮融资。

  视频中是他和寒曜年交谈的画面,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谁都能看出来,这所谓的机构是指寒曜年。

  刘旺康执掌了一支指数型基金,基金规模接近10位数,过去这三年里,不管股市如何波动,他的基金都连年亏损。

  网民肯定不乐意了,相关人士举报他内幕操作,现在已经被证监会启动调查。

  刘旺康曾经找过贺初秋合作评选活动,被他拒绝了。

  没想到竟然找到了寒曜年这个人脉。

  按理说风投机构不会投基金,但万一寒曜年钱多得花不出去,想进入股市呢?

  贺初秋皱眉,问正在开车的寒曜年:“你在接触刘旺康?”

  寒曜年:“谁?”

  贺初秋把视频给他看。

  寒曜年:“这不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吗?”

  贺初秋:?

  “就是今晚活动的事,”寒曜年回答,“活动开始前我在休息室,他和周治一起进来,我以为是你们工作人员,和他交谈了几句。”

  贺初秋骂了句脏话。

  估计又是周治在背后搞小手段,妄图用寒曜年误导股民。

  贺初秋被恶心到了,但也终于放心下来:“我收到内幕,监管机构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你别碰他。”

  就算贺初秋不说,以寒曜年的水准也不会投资这种项目。

  但他享受被贺初秋管教的感觉,很配合地说:“嗯,我都听你的。”

  聪明的人都是点到为止,贺初秋没再多言,让寒曜年把自己送回别墅。

  周治之前就做过不少令人恶心的事情,只要不涉及犯法,贺初秋都能捏着鼻子当做没看见。

  可这次,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寒曜年身上。

  贺初秋心里憋了股恶气,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回来时员工们刚好结束聚餐,办完了这么大一个项目,大家都明显松了口气。

  周治走在前头,笑着和他打招呼:“初秋,你可是这次活动的大功臣,怎么没来参加庆功宴?”

  贺初秋走到他面前,脸色沉沉:“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见他脸色不好,其他人不敢插话,一窝蜂散开了。

  周治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到阳台:“怎么了?”

  贺初秋:“刘旺康是你介绍给寒曜年的?”

  周治打了个酒嗝,说:“我可都听了你的,没让他们上赞助名单。”

  贺初秋:“我也没让你用他们算计寒曜年!”

  “利用一下寒曜年又怎么了?”周治目光变得奇怪起来,“我不过是让他们见一面,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他们要那么写,我有什么办法?”

  贺初秋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怒火:“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周治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贺初秋冷冷道:“钱退回去,然后发公告澄清,说寒曜年从来没有投资他们的意愿。”

  周治表情霎时冷了下来:“贺初秋,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周治,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贺初秋厉声说道,彻底沉下了脸,“刘旺康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利益输送造成数亿元亏空,银保监会都已经介入调查。你收他钱给他背书就算了,竟然还妄图拉寒曜年下水?要是真追究起来,你也会落个操纵股价的罪名!”

  “我又没想那么多,”周治有些心虚,目光闪躲起来,“人家都那么求我了,就想和寒曜年见一面,我引荐一下怎么了?”

  贺初秋不想听他狡辩,扔了个平板电脑过去:“今晚就写公告,你亲自发。”

  “都是谣言而已,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周治面露难色,“要是我们真澄清了,反而会落人口舌。”

  贺初秋怔了怔:“你就是这样想的?”

  周治:“我只是实话实说。”

  贺初秋目光一瞬变得非常失望:“我只是以为你爱钱,但没想到你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周治,你对得起当初学新闻时立下的誓言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周治被戳到痛处,愤怒地叫了起来,“是,你是清高,你尽管看不起我,但你以为你的工资是哪里来的?!我养着这么大一个公司,要是没我赚这些脏钱、烂钱,你们全都得去喝西北风!”

  贺初秋冷笑一声,表情很冷:“别再自欺欺人了,分明是公司的员工在养你。”

  这次对话不欢而散,贺初秋也没有想到,离职前竟然会和周治闹得这么难堪。

  好在寒曜年随后公开表示,丰年资本注重价值投资,不会进入股市,这才没有掀起什么风波。

  次日,周治飞回首京市,贺初秋留在当地继续报道会议。

  两天后论坛结束,贺初秋请了一周的年假。

  来首京财经工作这三年来,贺初秋没休过一天年假。

  他们工作确实忙,一个萝卜一个坑,甚至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儿。

  之前他提过一次,周治就一脸为难地说:“我也想给你批假,但公司没了你真的不行。这样,你等没那么忙的时候再休假吧。”

  再后来,贺初秋再也没有过闲暇。

  但现在,公司乱成什么样都和他没关系了。

  贺初秋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住进了岛上的五星酒店。

  大会后酒店重新恢复淡季,物料撤走,各种安检流程也全部取消,拥挤的道路变得宽敞,有一种繁华落尽的平静。

  贺初秋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他定了一间海景房,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去酒店的私人沙滩散步。下午通常是看书,游泳,沿海骑行,或者什么都不做,就躺在沙滩椅上发呆。

  生活慢下来,他紧绷的弦也渐渐放松,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只是呆久了还是有些无聊,两天过后,贺初秋准备找点活动来做。

  酒店有合作的冲浪潜水俱乐部,贺初秋游泳水平很好,但还没玩过冲浪和潜水,权衡之后,他先报了个冲浪活动。

  第二天上午,贺初秋乘坐俱乐部的车去了潜店。

  还没靠近海边,街上已经能看到许多肤色黝黑、身材紧致、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性,她们笑容明朗又自信,散发着一种打工人没有的松弛美。

  三轮车穿过闹市,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家靠海的潜店旁。

  店铺外面放着五颜六色的冲浪板,招牌上印了一只苏格兰牧羊犬,似乎有养狗。店内空间宽阔,有不少浪人和教练,生意很好的样子。

  “赵哥,”接他过来的人朝屋里喊了句,“这里有一位合作酒店的顾客。”

  “知道了。”话音落下,柜台后面抬起一个脑袋,留着长发,肤色黝黑,像是一个卤蛋。

  虽然海边紫外线很强,但贺初秋还是第一次见黑成非洲人的人,一看就非常专业。

  他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被叫做赵哥的男人问他:“有冲浪基础吗?”

  贺初秋:“没有。”

  赵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你是请的1V1私教?”

  贺初秋说是,在度假期间,他不想过分苛待自己。

  “行,那你先去换衣服,我给你安排教练。”离开前,赵哥又问,“对了忘记问你,有指定的教练吗?”

  贺初秋说没有,老板比了个OK,朝店外的沙滩走去了。

  贺初秋换好衣服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裤脚。

  裤子太短了,站立时到大腿中间,坐下就快缩到腿根了。

  他极少穿这么宽松的裤子,相当不自在。但他一看周围的人一个穿得比一个少,有些男生甚至直接光着上半身,又瞬间释然了。

  没过多久,老板领着人回来,介绍说是他教练。

  贺初秋抬起头:“教练你好……”

  下一刻,他人呆在了那里。

  一身休闲服的寒曜年站在在面前,手里抱着个冲浪板,他单手插进裤兜,神情松弛闲适。

  谁能告诉他,寒曜年为什么在这里?还当起了冲浪教练?

  寒曜年看了他一眼,仿佛没认出他一样,径直对老板说:“就是他要学冲浪?”

  老板点头:“我们这边人手不够,辛苦你了。”

  “行吧,”寒曜年推开更衣间,似乎有些不情愿,“我去换下衣服。”

  贺初秋这才回神:“老板,刚才那人……”

  “你别看他不是驻店教练,但他冲浪贼厉害。”老板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次也是你运气好,竟然被你碰着了。”

  贺初秋:“不是,我是想知道他怎么会……”

  老板:“你放心,我们收费还是不变,10节课包学会。”

  贺初秋:“……”

  毫无意义的一场对话。

  然后更衣间门打开,寒曜年换好衣服出来了。

  刚才还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现在出来却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健壮饱满的上身,充满了男性力量感。胸前有两粒淡粉,在浅色皮肤上无端显得有些暧昧。

  该说不愧是在国外呆过吗?平时看寒曜年挺正经的,但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开放。

  虽然身材确实很好,胸大腰细,腹肌斜斜收进裤腰,前“凸”后翘。

  贺初秋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男人一脸坦然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温热的掌心拍他肩膀:“走了。”

  贺初秋跟上去,终于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来冲浪。”寒曜年回答,递给他一管巴掌大的物体。

  贺初秋:“什么?”

  寒曜年:“防晒霜。”

  贺初秋:“我不涂。”

  寒曜年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却也没多说,只是收回手,往自己身上挤了一大坨。

  白色防晒霜在身上涂开,黏黏糊糊的,还滋滋作响,在炎热潮湿的空气中,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含义。

  贺初秋:“……”

  是他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寒曜年是故意这么涂的?仿佛是在勾引谁一样。

  贺初秋移开视线,不想踩他这个陷阱。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一对男女,男人哭丧着脸冲了进来:“我靠,老板,我好像晒伤了!”

  “太阳也不大啊,怎么把我皮都晒掉一层了?”他后颈、胳膊上一片赤红,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

  “让你不涂防晒?”旁边女人奚落道,“还说什么是女人才涂的东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男人委屈起来,哼哼唧唧:“老婆你都不心疼我。”

  “海边就是这样,看起来是阴天,其实紫外线超强,”老板丢了罐芦荟胶过来,“你先涂个芦荟胶,实在不行去医院。”

  男人让老婆帮他涂药,被痛得哇哇大叫。

  贺初秋:“……”

  不涂防晒竟然这么惨吗?

  寒曜年扬了扬防晒霜:“要吗?”

  贺初秋默默伸出右手。

  寒曜年挤了一大坨防晒霜在他掌心,贺初秋先是往脸上抹,然后是耳朵,脖子,他穿的是长袖,衣服遮住的地方不用抹,继续往下……

  腿也要涂吗?

  感觉有点儿尴尬,而且腿一直泡在水里,应该不太容易被晒伤。

  贺初秋把防晒霜还回去,寒曜年看了他一眼,问:“你好了?”

  贺初秋淡定道:“好了。”

  寒曜年没说什么,又打开防晒霜挤了一大坨出来,然后蹲下。

  屋内人多有点儿挤,贺初秋准备去外面,刚迈出一只脚,然后大腿突然一凉……

  寒曜年正蹲在他面前,给他大腿涂防晒霜。

  “不能偷懒,大腿也要涂。”

  寒曜年说着,掌心涂满液体往他腿上抹,黏滋滋,滑腻腻,在皮肤的摩擦下,防晒霜逐渐升温,变得滚烫起来。

  贺初秋浑身紧绷站在原地,耳朵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旁边美女笑着吹了个口哨:“老板,服务这么好,我可以点他吗?晚点儿再学也行。”

  老板笑着说:“他可不归我管,你自己问他。”

  美女又问寒曜年:“帅哥,怎么买你的课啊?”

  寒曜年起身,一脸淡定地说:“抱歉,我只卖给他。”

  美女“哦”了一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贺初秋:“……”

  就非得这么说吗?

  “涂完了,”寒曜年仿佛个没事人一般,把防晒霜递给贺初秋,“可以帮我涂一下背吗?”

  贺初秋正在气头上,毫不犹豫:“不可以。”

  美女笑了笑:“我不介意代劳。”

  她穿着比基尼,笑容火辣又热情。

  贺初秋瞪了寒曜年,挤出一大坨防晒霜往他后背一拍。

  本来是报复,但掌心结实而弹性的手感让他惊了一瞬,寒曜年的背肌又软又韧,带着温热的体温,诱人靠近。

  贺初秋很确定自己没有皮肤饥渴症,但当他抚摸寒曜年温暖的皮肤时,却难以自制地感到了一股愉悦和满足。

  这是大脑在释放催产素,会减轻压力,同时向大脑反馈奖励机制。

  只是人类大脑被设计成具有这种机制,并不是他真的很想摸。

  但手感真的好好,不软不硬,温温热热,后背就已经有这种手感了,要是他能摸到前胸……

  贺初秋双手抚上寒曜年肩膀,这个角度已经能看到他的胸肌,如果顺着往下,就能够摸到……

  打住,这也太变态了。

  贺初秋脸颊红了红,正准备收回手,身后突然传来“汪”的一声,一只苏格兰牧羊犬从沙滩上跑进来,猛地往他背上一扑。

  五十多斤的大型犬像小钢炮似的冲过来,贺初秋毫无防备,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前滑,掌心被一堵温热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他本能地捏了起来,又Q又软,弹弹的,手感非常好。

  贺初秋:???

  等等,他在捏什么???

  贺初秋浑身僵硬的低下头,看到自己双手正牢牢抓着寒曜年的胸,因为太过用力,连手指都陷了进去。

  贺初秋:“…………”

  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寒曜年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