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建司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开店。

刚开门没两分钟,架乃浮罗就到了,一副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模样。

不多时,配送车抵达,建司开始卸货。

小姑娘坚持要帮忙,他也没拦着,比较轻的货物交给了她。

回头如果放心让她来开门的话,说不得还得配个小推车。

另外,建司还联系了供应商,以后面食类的原料也从他那里进货,毕竟有栖家的东西他不敢再用。

到了营业时间,很快就开始上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即便没有用什么宣传手段,口口相传之下优司食堂已经小有名声。

因为是限定时间、限定席位,上人的速度很快,一刻钟之后座位全满,门外立刻挂上了人满的牌牌。

随着一桌桌餐食下单,厨房立刻忙活了起来。

负责点单的打工生已经是熟练工,速度飞快,对客人询问的各种餐食方面的问题也都能答得上来。

一桌客人刚刚下好单,又来了句“另外帮我点份煎饺外卖”。

会这么说的都是熟客,都知道建司这里的饺子直接点的有栖家的外卖。

打工生像往常一样答应下来,正要记下的时候旁边有客人主动开口了:

“小哥不用记了,今天有栖面食没有开店。”

“啊?怎么回事?”

店里头的熟客、半熟客不少,当即就聊了起来。

有栖家面食店两代传承,基本就没有闭门不营业的时候。

“我听说有栖先生的身体出了问题,半夜被救护车拉走了。”

“怎么会这样?问题严重吗?”

“听说是突发心脏病,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店长,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有熟客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其实以建司的耳力,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这下好了,连取消外卖的借口都不用找了。

建司歪起脑袋对着外头回了一句:“我也是刚刚知道,最近我家不会使用外卖了。”

相熟的客人们还在叹息,毕竟有栖家的饺子和面食在附近街道也是小有名声,好这一口的人不少。

就建司这个店铺,每天都会有人叫外卖,而且往往是一溜烟地点。

比如某位食客下了单,本来开的食肆还能点外卖,好奇心驱使之下问上两句。

大家一聊,加上老客的科普,往往就会一成串地点。

何况人品不谈,有栖家两代传承的煎饺做得确实可以,关键的是品质始终如一。

建司不管外头的谈论,他其实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不再使用任何外卖功能,只不过暂时不会跟他们说罢了。

至于有栖永山如何了,管他死活!

医院病房,有栖樱桃守在丈夫的身边。

她终归没敢下手要了永山的命,但永山在地上躺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樱桃心中有个期盼,如果自己的丈夫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话……

于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把丈夫搬到了床上,帮他换了睡衣,塞进了被窝里头。

家里头也做了一些清扫,门口的水渍、椅子和其他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把沾染到灰尘的风衣和裤子大概搓洗了一下浸泡上,卸了妆,快速洗了个澡。

全部处理好之后,她同样换上了睡衣,在丈夫身边躺下。

开着床头灯,樱桃始终侧卧着面对丈夫的方向,时不时探一下他的鼻息。

因为之前建司在的时候,按照对方的命令一直背对着面壁,所以并没有看见用了什么手段。

刚刚给丈夫换睡衣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伤痕,这让樱桃联想到了建司逼问自己的时候所用的手段。

但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弄到昏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清醒过来,一想到这里,她便不安到了极点。

就这样战战兢兢熬到了凌晨两点多,眼看丈夫依然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樱桃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呼啸而来,用担架抬走了有栖永山,樱桃自然也是随行。

呼啸而去拉近医院,ct核磁血管造影,该查什么查什么,一整套下来却依然找到病因。

按照樱桃的说法,她是半夜起来发现丈夫脸色有点异常,然后怎么摇都摇不醒,最后选择了报警。

根据症状,医生判断可能是突发心脏病或者脑梗。

结果各种检查做了一大堆,没有发现血栓,没有发现什么病变组织。

倒是后脑勺有些磕碰伤,非常轻微。

这其实是建司下手的时候,有栖永山自己挣扎摩擦地面导致的。

樱桃就着医生的问话,说丈夫好像跌了一跤,但是当时就站起来了,也没什么伤势的样子。

本来摔伤这个事儿就可大可小,而且很多以前的老人病已经有了年轻化的趋势。

有栖永山四十出头的年纪,摔出个好歹来的病例在医生看来实在算不得出奇。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出病变区域,只能先办理住院。

有栖樱桃陪了一夜的床,临近中午了才点了份医院的餐饭。

少油少盐的饭菜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但她安安静静都吃完了。

配上她素面朝天和明显疲惫的面容,气质倒是显得像朵安静的兰花。

此时樱桃里头还穿着睡衣、外头套了件风衣,头发也是毛毛糙糙的没有打理过。

凌晨配合着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回病房了又得照顾丈夫,最后就坐着趴在床上睡了一觉。

任谁看都是对恩爱夫妻的模样,谁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其实樱桃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她害怕丈夫清醒过来,如果脑袋发昏报出清水建司的名字,那么他们家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她也害怕医生查出丈夫并非自然受伤,而是有外力的痕迹。

战战兢兢醒了睡、睡了醒。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丈夫没有苏醒,也没有医生提出疑问,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护士小姐姐过来帮永山拔了点滴,因为现在无法进食,全靠挂点滴补充营养。

考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胳膊上埋了针头,还连了尿袋,倒是不用时时有人在。

护士瞅了眼有栖樱桃疲惫的面容,询问了声有没有可以替换陪床的人,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又建议可以请护理师。

“我想要亲自照顾。”

护士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尤其在病人发病的初期,感情好的比比皆是。

不动声色望了眼病床上昏睡的有栖永山,她问过了早上查房的医生,初步结论是这个病人能不能苏醒还两说。

如果长时间无法苏醒……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夫妻了,这种事情她见过太多太多。

并没有多劝,只是提醒了句可能要在医院待几天,最好趁着现在回家做一番准备。

有栖樱桃当然不是因为和丈夫感情深厚,她只是担心永山突然醒过来,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一直等到中午时分,见丈夫的各项数据始终保持平稳,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跑去护士站拜托了一番之后,行色匆匆打车往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