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见。”小男孩兴奋地冲夏思山和岑念挥手。
“两位美女姐姐再见。”小女孩踮起脚尖, 两只小手挥动的幅度要比小男孩更大,也更用力。
岑念和夏思山要搭城堡也只是一时兴起,如今要走了, 精致的城堡放在这里也没有用, 两个人便一起决定,将这座城堡送给帮助她们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都走出好远了, 岑念和夏思山都还能听见, 两个小朋友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为什么要叫美女姐姐?”
“妈妈说的, 长得好看的都要叫美女姐姐。”
“我妈妈没告诉我呀。”
夏思山听着听着笑起来, 她凑到岑念面前去看岑念的脸, 边看边点头, “是挺好看的, 难怪被叫做美女姐姐。”
岑念一把将夏思山推开, “少来,人家不也叫你了。”
她虽然这样说,眼里的笑意却很明显, 远处天高海阔, 就连她这只被关起来的鸟儿都有了几分任她飞的错觉。
风肆意扬起她的头发,是自由的感觉,她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夏思山越过岑念,走到了前面,她又转过身来,倒着往后退, 一面走一面与岑念说着话, 依旧还是那些冷笑话。
岑念不知道夏思山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么多的冷笑话, 像是源源不断的水,永远不会枯竭。
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 怕是永远不会无聊吧,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永远和夏思山在一起?
岑念想,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很羡慕。
“你这样走,当心摔一跤。”
“这不是有你吗,我要摔跤的时候,你肯定会提醒我的。”
岑念抱着胳膊,闻言将目光转开,“我才不会提醒你,你要是摔了,我还会在旁边笑。”
她这话好幼稚,不等夏思山说话,岑念抢先道:“不许笑我。”
夏思山却奇了怪了,“我干什么要笑你。”
就是这么巧,夏思山踩到一个好大的海螺,径直往旁边栽倒,还好岑念眼疾手快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将夏思山扶住了。
岑念心有余悸地抬头,夏思山却在原地挤眉弄眼,岑念才想起来,她说了不管夏思山的。
岑念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将手收回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我那是善良。”
是善良,明明打算放开夏思山,还要等夏思山站稳了之后才松手,她真的超级善良的,夏思山哭死。
三两步追上岑念之后,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由于距离太近,夏思山和岑念的手常常碰到一起,岑念停下来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不会离我远一点。”
“不用离你远一点的。”
岑念没听清,她习惯性地往夏思山那边凑了凑,“什么?”
夏思山拉住了她的手,还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举起来给岑念看,“这样我们两个就不会撞到手了,一劳永逸。”
岑念狐疑地盯着夏思山,她觉得夏思山在骗人,手在夏思山的掌心里微动,可到最后,岑念没将手抽回来,她不点头不摇头,连说话都不自然起来,与方才那个傲娇的岑念相去甚远。
夏思山看了一会儿,注意到岑念发红的耳朵尖尖,她才明白过来,岑念是害羞了。
大概是夏思山看了太久,被岑念发现了她的目光,岑念有些恼羞成怒,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恶声恶气地道:“看什么。”
只捂得了一只耳朵,还有另外一只呢,夏思山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带着与岑念牵在一起的手去帮岑念捂住另外一只耳朵。
她道:“这样不就好了。”
手底下的耳朵又红又烫,岑念终于忍无可忍,松开了夏思山的手,等到夏思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岑念早已经到了马路边上。
“我的车在那边。”夏思山往沙滩的尽头一指,离这里还有好远的路呢。
岑念还在生气,她赌气道:“我要打车回去。”
似乎还觉得不够,她变本加厉道:“不坐你的车了。”
很像耍小性子,但岑念没有多想,不等夏思山拦住她,她伸出去的手就已经成功拦到一辆出租车,岑念打开车门,夏思山和她一起坐了进去。
岑念一愣,问道:“车呢?”
夏思山坦然自若:“不要了。”
车:?
车:有人为我发声吗?
岑念懒得管她,报出小区的名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岑念一眼,嚯,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这不就是上次穿红裙子去葬礼上砸场子的那位姑娘吗?司机师傅是个话痨,永不冷场,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姑娘,这次又干什么去?”
岑念抬头朝前排看去,她也认出了这个司机,她漫不经心地道:“私会情人。”
夏思山注意到司机师傅往后觑了一眼,她大大方方地道:“是的,我就是那个情人。”
说完就被岑念捅了一手肘,岑念可没让夏思山接她的胡话,她怎么偏偏就选了这样一个借口。
司机师傅一愣,这一段路上他再没开过口,他心里一直在想,现在的年轻人可真野啊。
昨天穿红裙子参加葬礼,今天就私会情人,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夏思山冲司机师傅挥了挥手,她热络地说:“师傅,下次再见哈,我给你讲一讲完整的故事。”
师傅:那倒也不必。
他马不停蹄地走了,只留给夏思山和岑念一道模糊的影子,岑念看过去的时候,夏思山还在笑,岑念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些什么。
只是她心痒痒,夏思山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跟着夏思山一块儿笑起来。
顺利进了小区,离岑念住的那栋的大门还有很远,岑念就道:“就到这里吧。”
“口渴,喝杯茶。”夏思山理直气壮。
关键是岑念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夏思山请她吃饭,如果她连杯茶都不给夏思山的话,未免太小气了些。
她才不想在夏思山面前显得太小气。
“那就走吧。”
岑念住在G4栋,还没走近,就听见那边吵吵嚷嚷的,岑念和夏思山穿过人群,发现在门口站了不少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保安,岑念心下一沉,她认得这些保安,都是薄家的人。
她不听话的时候,屋里屋外也全都是保安,薄向山大概打过招呼,没有一个人敢报警。
薄家带人找到了这里来。
岑念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夏思山轻轻托住,夏思山的手依旧搭在岑念的背上,坚定的眼神给了岑念莫大的鼓励。
“别害怕,我跟你一起进去。”
等电梯的时候,夏思山掏出手机,问岑念:“物业电话多少?”
“他们不一定管的。”
“他们不管就报警,警察总要管的。”
电梯到了,那边夏思山也已经把电话打完了,出了电梯,大门大开着,门口的指纹锁已经被人暴力破坏,不知道是请了开锁公司的人,还是直接由保安给砸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反正都是不合理的,因为这个房子写的是岑念的名字。
听见玄关处传来声音,薄向南站起身朝门口看去,他是薄永锐的私生子,按照法律来说,薄向山死了之后,薄家的继承权应该是落到他的头上,只是他在高兴之余没想到岑念会在薄向山的葬礼上闹那么一场。
如今薄家的股票一路下滑,再加上霍家和不明势力的不断施压,薄家竟然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薄向南一直都知道,薄向山养着个小情人,原以为是什么娇嫩小白花,没想到是朵带刺的玫瑰,呵,薄向南摸了摸下巴,这朵带刺的玫瑰确实很漂亮,难怪勾引得霍凡和薄向山一块儿动心。
听说薄永锐和林水蓝要给岑念一点颜色看看,他便忙不迭地过来了,算起来,如今最恨岑念的,应该是他才对。
至于边上那个,有几分眼熟,不就是在葬礼上帮岑念的那个?
薄向南倚着墙,吊儿郎当地开口:“岑念对吧?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岑念冷冷地怼回去:“这是我的房子,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你的房子?”薄向南气笑了,他走回到客厅,从一个保安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杆,一杆子打下去,电视马上四分五裂,发出轰然的响声,“这是我哥买给你的,算什么你的房子,你当金丝雀当的连金主都忘了?”
说话真是难听,和薄向山一个德性,看来薄家全是败类,没有一个好人。
岑念身上都是冷意,她环起手,眼底波澜不惊,“继续砸吧。”
薄向南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岑念这样有恃无恐,还有什么人护着她吗?哦,薄向南想起来了,他手撑着高尔夫球杆道:“岑念,我怎么忘了呢,没有我哥,你还有霍凡啊,可你真的以为霍凡可以救你吗?”
“我收到消息,霍家出事,霍凡在外市一时脱不开身,救你,怕是鞭长莫及。”
霍凡绊在外市了?岑念的眼睛亮了亮,她发自真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最好是死在外市。
岑念这个反应,更让薄向南琢磨不透了,她怎么好像有点开心,一定是在强撑吧?
他手一指夏思山,“难不成你是因为有她的依仗?”
“是有依仗,”夏思山揽住岑念往旁边一侧,把位置让给更重要的人,“人民警察就是我们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