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位不是最近特火的《前任,我的现任你满意吗》的莫总吗?”
“是吗?”车窗钻出来好几颗脑袋,“哇,真的是吔!”
听见动静的不少车辆降下车窗。
还有人不嫌事大,直接喊了刘甜甜的名字。
莫桑虞不理会那些被自己堵住的车主的叨逼叨以及热情的打招呼声,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在老头乐电动车侧边停下,敲了敲车窗。
过了好几秒钟,车窗才慢悠悠降下来,里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挂着无比委屈的表情。
“先生,我……敲您玻璃没反应,我以为……以为你生病晕倒了。”
对上小美人水汪汪的眼睛,莫桑虞这个老色痞的心肝都快软成水了。
不过,他不敢露出自己猥琐的大灰狼真面目,担心吓坏小美人。
莫桑虞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凝视他,“相信你应该认识我的车的品牌和价格吧?”
小美人抿了抿唇,怯怯点头,“知道,可我……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赔您。”
莫桑虞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你加我,等定损结果出来,我联系你。”
小美人急得快哭了,还是乖乖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莫桑虞的二维码。
莫桑虞看着小美人的微信头像,就是他自己的自拍照,漂亮可爱!
老色痞唇边闪过得逞的坏笑,“你认识我吗?”
小美人摇头,“不……不认识。”
莫桑虞耐人寻味的目光在小美人脸蛋上打量和探究,似乎要从他脸上发现点没说真话的端倪。
小美人目光清澈干净,天真无邪,表情无比真诚,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莫桑虞选择相信他。
“我叫莫桑虞,认识吗?”
“不认识。”小美人摇头。
莫桑虞:……这是个什么孩子,消息这么闭塞吗?
他又问小美人:“你呢?”
“我叫倪团。”
莫桑虞疑惑的看着小美人,“泥团?”
直觉告诉他,小美人把他当傻子唬弄。
小美人见状,就知道莫桑虞不相信自己。
他没说话,转头从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帆布包里掏出身份证,举到莫桑虞面前。
莫桑虞看见上边的名字:倪团。
瞬间感觉人如其名,可可爱爱的。
他顺势又瞥了眼出生年月日,眼睛一亮。
哇塞,才二十一岁,好嫩哦,小鲜肉。
“行。”莫桑虞掩下内心的激动,冷着眉眼吓唬人家,“我在京都的关系网很大,希望你最好不要妄想逃避我。”
美人猛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赔偿您。”
莫桑虞很霸总的微微颔首,然后昂首阔步走了。
回来的路上,被堵住的人又纷纷探出头举着手机拍他。
莫桑虞心情好,还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有赶时间的询问他,“莫总,4S店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拖车啊,我赶时间呢。”
莫桑虞脸不红心不跳回答,“他们马上就过来,稍等。”
然后钻进自己的驾驶室,打火,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留下懵逼的众人:……
接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操骂声。
……
司赢兲等商渡和林妈他们过来医院,蓝颜灼睡着之后,他才出门返回老宅。
老宅相较以前,此时显得更加寂寥、阴沉、死气、压抑。
像一位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垂垂老者,吊着一口气,等待寿终正寝那刻的来临。
车在主楼大门口停下,司赢兲下车,除了有两名佣人在守候之外,他很意外在这里看见自己的母亲。
司夫人目光在司赢兲脸上细细打量,“阿兲回来了?”
“母亲。”司赢兲表情没什么变化,礼仪性喊了一声。
面对久未谋面,态度如此生疏淡漠的儿子,司夫人心里除了自嘲就是失落。
当然,造就现这种局面不能错怪于司赢兲。
这是原生家庭从小到大施加在他身上的残忍、无情和冷漠,所衍生出来的恶果。
老宅所有长辈都该承受。
所幸的是,司赢兲遇见了夜家真诚勇敢、纯粹善良的小少爷蓝颜灼。
这个世界上,只有夜家小少爷才是唯一真心实意爱着司赢兲这个人的。
“爷爷怎么样了?”司赢兲随着母亲缓慢往大厅走去。
司夫人摇了摇头,“前段时间被司赢政软禁,气急攻心,诱发心脏病,各种器官衰竭的老年病接踵而来,医生说……”
司夫人顿住脚步,抬头注视司赢兲,“就这几天的事。”
司赢兲跟着驻足,垂着眸子,看不见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司夫人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走吧,先去看看老爷子,他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嗯。”
老爷子的卧室在一楼最南边的位置,坐南朝北,风水极佳。
站在门外的佣人看见司赢兲,纷纷卑躬曲膝问好:“司先生好。”
司赢兲微怔,好几个月了,自从他搬去蓝颜灼隔壁住,每天感受着蓝颜灼和林妈、段亦他们之间没有界限的温情。
现在看见老宅里这些畏畏缩缩的佣人,他很诧异自己没成婚之前,为什么能在这个处处体现阶级压迫的迂腐陈败之所,住那么多年。
换作今天,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如果他娶的妻子不是敢于反抗不肯默守陈规的蓝颜灼,而是像自己的母亲或其他任何一位安分守己的妻子。
或许到现在,他依然还住在这里,依然像一台没有感情的财富制造机,为这座老宅、为家族几百年基业锦上添花鞠躬尽瘁,直至老死。
一辈子不会爱人,也没人爱。
那种行尸走肉如同牵线木偶的生活,光是想想就后怕。
司夫人见他走神,轻声说了句话,“阿兲,进去吧。”
“嗯。”司赢兲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当他的目光触碰到躺在床上,病入膏肓,身体枯槁如同秋日凋零的落叶,失去了往日生机与活力的爷爷时,司赢兲内心狠狠震颤。
这种震撼,触及灵魂。
才几个月时间而已,爷爷曾经饱满富有生气的面容,如今却瘦削得只剩下皮包骨,颧骨高耸,眼窝深陷。
整个人显得脆弱、憔悴,不堪一击。
皮肤松弛得如同干枯的树皮,每一寸肌肤失去生命的光泽,呈现出颓败的灰黄色。
那双曾经握住皮鞭,在司赢兲身上落下无数伤痕的强健有力的手,薄薄的灰黄色皮肤下,青筋暴起。
睿智矍铄的双眼像充满水汽的磨砂玻璃, 变得浑浊而迷离。
胸膛因为用力呼吸,高高低低起伏,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而微弱,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要耗尽他全部力气。
披甲一生叱咤风云大杀四方的传奇人物,终究亦逃脱不过油尽灯枯的命运。
望着即将消散的生命,司赢兲心里生出无比沉重的哀伤和感慨。
老人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微微侧头看向门口。
眼睛没有聚焦,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像年久失修的机器被强制打开电源。
沙哑沉重、破旧脆弱,“是……小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