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死遁后被反派找上门了>第17章 十二金棺(2)

  那东西是魔种,而且是最低下的魔种,只是低等魔种很少有懂得掩饰自已身上的魔气的,它身上却没有一丝魔气。

  它像是一具傀儡,被设定了目标,于是只顾着追贺远斜,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柳桉月和刘晓东立刻绕到一边,看向金棺材里的人。

  巨大的棺材里躺着只有棺材一半大的少女,她身着金丝绒裙,装饰品简单雅贵,皮肤泛着尸体一般的苍白和冷气,秀气十足的双手一上一下地覆盖在胸口下方,睡得安详。

  她与金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倾国倾城,正是金家千金金相宜。

  “她还有气,快,把她搬出来!”柳桉月抽回探鼻息的手说道,与刘晓东一起把人抬起来,悄悄躲起来。

  另一边,贺远斜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十二口棺材接近一半都碎成了渣洒落在地,棺材内的尸体随之被扬飞。

  严骁那小子性格有些古怪,看到小孩们的尸体被扬起来,想去接,可贺远斜那边动静太大,他放不下,两秒的权衡利弊之后,默念一句抱歉,转头冲向贺远斜。

  只见贺远斜抬腿又踹动一具棺材,那棺材死重,贺远斜使了全力,也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下一刻,一道锋利无比的风刃飞过来,刚好由这棺材给他挡了大半。

  剩下的风刃被及时赶到的少年抬剑格挡,风刃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压下来,严骁双手持剑,额角青筋暴起,贺远斜站起来拽着他的手,一个翻滚和他滚到一边。

  狂风在耳边刷一下呼啸而过,贺远斜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那边,陆毅抬手祭出一记术法,金色的流光萦绕在他的手臂,化作半透明的实体——一只足有五六米大的张开的手掌,从上往下,带起一股风尘乱卷的威压。

  魔种不知在想什么,没动,抬头看着巨手迅速下落,直砸它的脑门。它半张被雾笼罩的脸露出诡异的笑,看得贺远斜眉头紧蹙,下意识伸手挡在严骁面前。

  严骁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染尘被金光照得锃亮,照在他半张脸上。

  金手掌落下的瞬间,玄棋同玄师师徒同时念咒落下七八层符箓做封,众人还未松口气,只见金手掌上裂纹乍现,黑白刺眼的光从魔种身上迸发,撑破了罩住它的巨手!

  空气由此瞬间产生巨大的震动,犹如洪水波涛袭来,带着腥臭的气息轰在人身上,推着人不住的后退,最后一个不稳,弹射一般飞了出去。

  刘晓东的体重摆在那儿,他是除陆毅以外坚持的最久的一个,被轰飞砸在墙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旁边的棺材被震碎,他疼了一下,立刻想到了昏迷的尤灵鸢。

  尤灵鸢就睡倒在那口棺材旁边,他忙爬过去,用血淋淋的双手扒开大块大块的棺材木板,好几次不小心扎到手:“完了完了完了……”

  这可是无欢宗的宝贝啊,可别就这么死了……

  “啊!”一只沾满血水的手从木块里伸出来,精准无误地抓住他的手腕,吓了刘晓东一跳。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扒开木块,浑身冷气森森地坐起来,少女还未彻底睁开眼,嘴里无意识地轻声呢喃:“师兄。”

  刘晓东愣了下:“……师兄?”

  抓着自已手腕的手忽然增大力道,刘晓东疼得叫了一声,见原本毫无意识的人睁开了眼,往日俏皮灵动的眼中布满血丝,瞳孔泛红,犹如血夜下孤寂凶狠的狼。

  ·

  贺远斜不断回想自已到底干了什么,让那个狗东西只追着他打。

  毫不夸张地说,他一个凡人,这会儿还没死,简直是奇迹。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刚刚硬是被严骁扶着站起来的。

  站起来没两秒,魔种就跟狗一样冲上来咬他,要不是严骁挡的快,他早死了。

  身上的疼痛像是无数记棒槌,把他的每一处骨头都打碎,碎成渣了都不放过。

  贺远斜好几次站不起来,硬撑着躲,他瞬间怀念从前指哪打哪天下无敌的日子。

  陆毅又帮他挡下一招,他和严骁换着挡,如此反复,贺远斜看见他俩额上不断冒汗,最后半边身子都得靠着墙支撑。

  玄棋和玄师师徒也想方设法的带他躲,但最后的结局,无非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魔种不知为何如此强大,让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贺远斜被一剑刺穿肩膀,疼得他就地坐下,后背靠着棺材的残骸。

  他抬眸,看着忽然停下攻击、变得不紧不慢的魔种,心道没想到他也有被人当耗子捉着玩的一天。

  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还没解决磁场,没确定女主的存在。

  他还想再见一见师尊,见一见虞望熙,见一见池树。

  强大的求生欲促使贺远斜坚持到现在,他失血过多,头晕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魔种不知在想什么,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就在这个瞬间,贺远斜忽然想起在金府的时候,几个婢女端上来的小米粥,又想起金夫人对他的冷眼相待。

  这他娘的……别是金夫人在故意整他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和魔种就是一伙的,磁场必然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

  血水粘稠地流了一地一手,贺远斜捂住伤口地手忽然用力开始拔剑。剑刃割破手上的皮肤,那感觉十分难受,但他向来不怕疼,莽足了劲儿地拔。

  忽然,他发现视线里的魔种不再动了,双眼警惕地看向他的身后。

  鼻腔早就被浓重的血腥味包围,听力也被耳朵里的血水堵住,隔了好一会儿,贺远斜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那魔种居然被震慑住了……身后的人,是谁?

  他艰难地偏头去看。

  视线里出现早就被血色染透的粉色长裙,少女纤细的脚踝在从裙底伸出来,踩在贺远斜旁边的地面。

  如果贺远斜还有修为,此刻一定会感受到她身上由内向外散发的强大魔气,那只可能是魔界领头者的血脉才能散发的气息。

  可惜贺远斜已经没有修为了,他察觉不到任何魔气。

  尤灵鸢在贺远斜身边停住,青白色的手抓住插在贺远斜胸口的剑的剑柄。

  贺远斜头皮发麻地松开手,看着她动作温柔地把剑拔出来。

  剑被拔出来的瞬间疼得要命,但贺远斜好像感受不到了,他面容呆滞地看着尤灵鸢慢悠悠地走上前,心想:尤灵鸢什么时候醒了?

  ……还这么冷漠无情。

  莫非,恢复了记忆?

  众人大概也是没料到是这么个走向,一时没有轻举妄动,目光全都看着她。

  尤灵鸢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她对面的魔种,手上的剑刃还有热血缓慢地往下滑。

  来自魔界首领血脉的压制太凶狠,魔种僵硬着四肢没动,它的目光落在少女护在身后,生命体征虚弱得可怜的凡人,徐徐笑起来。

  “没想到,您也在这里。”魔种竟然开了口,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许久没有同人交流。

  尤灵鸢俨然处于失控状态,根本听不进去一句话。

  魔种微笑:“很高兴与您一战。”

  他说完这话的瞬间,严骁的丹田似要要炸裂一般疼痛,他死咬着嘴唇,不得不弯下腰护住腹部。

  所有人的反应与他一致,除了陆毅。

  因为,他们的法力被掏空了。

  同时,魔种身上的魔气越发放肆,甚至超过了尤灵鸢带来的威慑力。

  他不再受首领血脉的压制,放松地笑了起来。

  贺远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他们的法力被一丝不剩地抽空给了魔种,而修土无论消耗多少法力,始终会给丹田留一份控制修为,而此刻,严骁几人的丹田,正与魔种的吸噬力做拉扯,想要把失去的法力夺回来,所以他们才会是这个反应。

  如果丹田长时间得不到法力的照拂……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要么修土走火入魔而死,要么修土选择自废修为,好歹还能捡回一条命。

  原著里最恶毒的设定和最恶毒的阵,一天之内让贺远斜见识了个干净,眼看着尤灵鸢已经毫不犹豫出剑与那魔族打斗在一起,他偷偷朝严骁勾手指,让他过来。

  严骁浑身疼痛欲裂,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人朝他勾手指。

  从前,他师兄要他们这几个师弟师妹偷偷摸摸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朝他们勾手。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打转,明明成为修土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师兄死的那天,他也没哭。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对方对他做的小动作引起的心痛那么难熬,他捂着肚子,用爬的,也要一点点爬到贺远斜身边去。

  “师兄……”他嘴里无声地呢喃道。

  那头,尤灵鸢还在孤军奋战,好像陆毅也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毕竟没有被夺走法力,虽然已经消耗过大,却还能出力。

  但这些严骁都不太能听清,他眼里只够虚弱的贺远斜。

  贺远斜面孔苍白得好像小时候他经常挂在腰上的玉佩,那块玉佩还是贺远斜送给他的十四岁生辰礼物。

  贺远斜伸出手,在他终于用尽全力挪过来的时候,使尽全力揪住他的衣襟,把他用力往前面拉。

  同时,贺远斜肩上的伤忽然裂开,有什么东西穿透他的皮肤,从他的血肉里长出来。

  严骁看见了,那是长在魔界与鬼界边境的致命植物,血葵花。它生长在各种活物的尸体上,吸食养分,吞噬血肉。

  此物无药可救,唯有死才是解脱。

  严骁出神一瞬,下一刻,贺远斜喷了他一脸口水。

  丹田的疼痛在一瞬间终止,失去的法力全部回归身体。

  他怔愣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垂眸看。

  口水是红色的,黏糊糊暖洋洋的在他脸上流动,带着腥味,不仅和他额头的汗水融为一体,还有夺眶而出的眼泪。

  ·

  尤灵鸢在听到贺远斜喷血的瞬间,全力爆发,化作无数灵剑刺向魔种,刚巧那魔种不知为何放下了所有防御,被扎成了窟窿,化作烟雾消散。

  可以说是死得透透的。

  但尤灵鸢不在乎魔种的死活,转身奔向毫无血气的那个人。

  似乎在她的意识里,她只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而那个人现在快死了。

  “师兄!”她忽然从魔怔的状态中抓住了一丝清明,严骁正抱着慢慢闭上眼的贺远斜,尤灵鸢看见他怀中的青年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严骁整个人都傻了似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上前一把推开严骁,用力把人抱进自已怀里,热泪瞬间从眼睛里就出来。

  “……小鸢?”要死了的那个人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快去打怪,干嘛……打扰我和严师兄说话。”

  “不要、不要死。”或许一时还没有彻底从失控的边缘回来,她只能不断地重复一句话,好像一直说,那人就愿意一直哄着她。

  “不会死,不会死。”贺远斜缓了口气,心想算了,他那些话对谁说都可以,两只血手搭在她脖子上,下巴搁在尤灵鸢肩上。

  从前总是尤灵鸢这样搭着他,他总也不好意思下人家小姑娘的面子让她离远点,这下,反而是他成了没骨头的那个,要靠在尤灵鸢肩上才能说些悄悄话。

  “你听我说……你和严骁、把我喷在他脸上的舌尖血全部给……给其他人抹上。一定要,我的舌尖血,不然,他们的法力……回不来。”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好歹还能说清楚。

  原著这个歹毒的阵就是如此。

  阵法中心养着一只杀人的“鬼”,用一个媒介,将阵眼和阵线连在一起——没错,“鬼”不是阵眼,只是一个守阵者,阵眼是使用了媒介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份的人,阵线是使用了媒介其他部分的人。

  而魔种就是那个守阵者,阵眼曾经是金相宜,现在是贺远斜,阵线则是严骁几人。

  这就是个莫名其妙又鬼畜的阵,只是用于滋养那个“鬼”的。

  阵眼会被“鬼”视为第一目标,不杀死誓不罢休,而且还会源源不断的汲取阵线的法力填补自已的输出,如果要解除阵线对“鬼”的滋养,需要阵眼的血。

  就算出现特殊情况,阵眼和“鬼”都死了,剩下那些没有被阵眼解救的阵线要么废丹为养料,要么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的最强者,会成为阵法的下一只“鬼”,总之,如果想不到解决办法,怎么都不亏。

  所以,贺远斜说,要他们把自已的舌尖血抹在其他几个被吸空法力的人身上。

  哪怕自已要死了,也要用尽自身最后的价值。

  “还有啊。”贺远斜搂紧尤灵鸢的脖子,他脸颊上的血污蹭在尤灵鸢的半张脸上。

  他贴近少女的耳朵,含着无奈地笑道:“记得帮你何远哥哥报仇……杀了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