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欢喜班场场爆满,自从燕霄和孟柳瑛认识以后,两人相见恨晚,关于戏剧方面能聊的东西实在太多。
常平和祁楌晟站在一旁,听着二人天南地北胡侃,还总能把话题聊回原点。
“少主,燕霄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祁楌晟只笑笑,由着燕霄给孟柳瑛出主意,一连几天出了不少新戏,还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以前的欢喜班,已经够猎奇了。
毕竟谭爷的故事是独家戏码,后来又有了齐灼的独家。曲州斩杀海匪,也是别家没有的。
可眼下的新戏:和离后,商贾巨富哭着挽留。下山后,药王谷谷主千里寻妻。一曲惊鸿,最强修真竟在盛京。
诸如此类,竟是比以往的海贸探险更显精彩绝伦!
由此思路,祁楌晟和燕霄计上心头,那些潜藏在沈昱收藏中的真相,被一点点埋进故事里,欢喜班每日都有新鲜戏。
接到佘长亭密报时,祁楌晟刚从欢喜班回齐府。
信里只有一个意思,盛京有人动了。
是祁高煦还是祁高扬。
终究是坐不住了,想依样画葫芦,外敌通内贼,就为了盛安帝手上那些兵权。
白弥近日屡屡在北境犯盛朝子民,多有歹毒手段。
佘长亭的密报抵达半个月后,朝廷终于也收到前方来报,朝廷四座震惊。
“不是……交了岁币吗?怎么又……”祁楌晟站在大殿之下,听着身旁的文官颤颤道。
他们对打仗的惊恐是刻在骨子里了,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年盛元帝南征北战保家卫国的气派。
祁楌晟拳头捏紧,静静听着朝中的议论。
“父皇,白弥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如果继续这般纵容下去,我大盛朝颜面何在?”祁高扬愤怒直言。
“端王殿下,此言差矣。倘若真的宣战,只怕北境生灵涂炭,无端造杀孽,于百姓难安。”一位文臣几乎是在端王话音刚落就接过了话头。
四下纷纷称是。
勇平侯张势站出来力挺端王,“如若回回都退缩,将来我盛朝还如何立足中原?圣上明鉴,曲州一战,便是最好的证明。我盛朝,可以迎敌!”
“听闻,白弥国如今那达奚褐已经缠绵病榻多时,全数由大儿子达奚泰掌权,近日的挑衅恐怕只为树立自已的威信,盛朝如若出兵,岂非是中了此人奸计?!”御史台李签的一番话,听在满朝文武的耳朵里,却心思复杂。
这是在暗指谁呢?
祁楌晟闻言笑了笑,等着人接话。
只见许衡站出列,拱手道:“圣上,且不论这其中是否有其他阴谋,此刻北境实实在在受到威胁,如果坐视不管,实难安定民心。”
祁楌晟斜眼打量了许衡,看来这个人在曲州之后,就已经被祁高煦收入麾下了,就如同他这个镇南将军一样。
“圣上,自曲州之后,将土们气势大振,军防部署也时常依势而修,北境问题已存在良久,只是近日愈演愈烈,臣奏请不妨一试。”祁楌晟也已经接到了祁高煦的授意,在朝上将军防部署提上一提。
整个朝堂局面,盛安帝抬眼扫过,最后落在没说话的祁高煦身上。
挥手散了朝,原本已经渐渐好转的身体,近日又有些不适,太医几番用药,他却更感油尽灯枯。
这些日子的朝堂,让他很是眼熟。只是曾经的他,站在大殿之下,皇位上坐的是他的皇兄。
达奚褐这个老东西,竟然违背当初和他的盟约。
气急攻心,盛安帝密诏中书省一众,将军令颁下。
终究,给了兵权,授予的是祁高扬。
在得到消息的同时,祁高煦在王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给他人做嫁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做,难道让他坐以待毙,等着祁高扬跟他一样,领着军功回来?
就在祁高扬出发十天后,祁高煦就行动了。
沈昱手书里那些过往,盛安帝假借平定北境,从盛元帝手里得到兵权,再在宫中里应外合,谋划了巫蛊之案,借机清除盛元帝的传位者,再以清君侧,带兵攻入盛京,最终阴谋得逞。
如今北境的难题,根本就是祁高煦依样画葫芦,只可惜,盛安帝属意的人不是他。
但当他以护卫王都的名义,带兵进宫的时候,原本应该身处北境的祁高扬却从他身后站出来。
胜率转瞬即逝,盛安帝如何看不出祁高煦眼中,和他相似的野心。
他还不想就这么被自已的儿子攻下,北境对他来说算什么?祁高扬真正得到的授意,是离京等待时机。
北境没有厮杀起来的战争,在盛京皇宫里发生了。
盛安帝保住了皇位,却并不是真正的赢家。
儿子们自相残杀,北境危机蓄势待发。
祁楌晟想,这算不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