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燕霄在皇城南华门守着祁楌晟进宫赴宫宴。却只得在宫门口匆匆一面,祁楌晟交代了燕霄和常安一同领着贤王府的牌子去西校场,便再无其他。

  燕霄也不知道如今是开窍了,还是对祁楌晟的情绪更敏感了,他总觉得今日的祁楌晟,拒人以千里之外。

  回想了昨天在丰月楼的席面,燕霄也没能理出头绪。

  待祁楌晟进宫以后,燕霄问了常安半天,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不是常安不说,而是常安不知道。

  “王爷怎么了?王爷不是好好的吗?”常安满脸真诚。

  燕霄心忖道,其实常安跟在王府,是祁楌晟在保护常安吧。

  常安同燕霄一起,将马车驱抵西校场。常安正欲拿出牌子,就被一嗓子叫喊声吓得差点把牌子脱了手。

  “燕!霄!”

  两个人被薛应鸿遇个正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本公子说你不来吗?”薛应鸿朝燕霄问道,对于燕霄出现在这里,很是费解。

  话说完,才看见站在燕霄身侧的常安,如此眼熟。

  “贤王府来看你比赛呀。”

  贤王府?

  薛应鸿看着眼前之人,尘封的记忆涌现。脑子里出现了大半个月前,站在贤王身旁,把球还给自已的人。

  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燕霄。“你你你……”

  居然真的攀上贤王府了!

  “今日,你的球可不能再打碎酒壶了。”常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薛应鸿把质疑的目光锁定在燕霄和常安身上,三个人一时难解难分。

  此时祁铎社蹴鞠队成员从三人身旁路过,原本看见薛应鸿和另外不相熟的两人交谈,无意上前。直到……有人看到了燕霄。

  “你是那天……金逐社踢中七个风流眼那个。”褒奖的话,从一张充满傲气的嘴里说出来,燕霄觉得有些刺耳。

  “七个……风流眼……真的吗?”身后一群人念叨着这个成绩,又看了看眼前仆从打扮的燕霄。

  “真不真,本公子就不知道了。不过是在丰月楼看到他们庆祝罢了……”

  “倒是看不出来,跟谁踢啊?”有人问道。

  “好像……就是跟丰月社!”旁边有人补充着。

  “原来是夏老板啊,他倒是惯会做人的,这个人不会是跟夏老板串通的吧,送薛公子一份大礼。”

  “也是苦了夏老板一番心力。”

  身后一群哄笑。

  “不然,想他薛大少的技术,那不是……早~就~加入祁铎社了嘛。”身旁另一人略有些阴阳怪气附和道。

  “今日,就看薛大少发挥咯。”

  说完,言语傲气的那个人带着身后哄笑的众人,抬步进了校场,把薛应鸿同燕霄留在了一处。

  燕霄自是生气,但薛应鸿的反应却更令他稀奇。

  “哟,薛大少稳重了嘛。”燕霄双臂抱在身前,看着薛应鸿憋得通红的脸,却一个字都没吭。

  “哼,人在屋檐下!”

  常安见那群人已经走远,“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是谁啊?”

  “沈俊茂,中书省书令史,当朝宰相沈昱的儿子,大皇子祁高扬的小舅子。”

  “哈哈哈哈,头衔挺多的!”但他没有金身,在燕霄眼里没有金身,就是炮灰。

  “你小点声。”薛应鸿听见燕霄的笑声,警觉地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人群。

  燕霄收敛了笑声,却想起此前跟着祁楌晟在欢喜班遇见薛应鸿的父亲,太常寺卿薛维岳。当时薛维岳正跟端王祁高扬在一个雅间看戏,还特地下楼与祁楌晟寒暄。

  而宰相沈昱是端王祁高扬的岳父,那沈昱跟薛维岳难道不应该同属一个阵营吗?

  虽然阵营这种东西,对祁高扬一定没什么用,燕霄笃定自已看见的金身一定是主角,祁楌晟一定有自已的谋划。

  但一个宰相之子,一个太常寺卿之子,这个沈俊茂对薛应鸿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

  “你同他,有过节?”常安问道。

  “本公子,那是不与他计较!”

  “是不计较,还是惹不起啊。你就惹得起我,踢你一球,追我三条街。”燕霄揶揄道。

  “本公子要是不追你三条街,你能有如今……吗?”薛应鸿回敬燕霄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燕霄略有些心虚的眼神里游走,不言而喻。

  “如今什么?”常安在一旁不解地看着二人。

  “如今……如今燕霄在贤王府是做什么差事的?”薛应鸿绕过燕霄,走到常安面前问道。

  只见常安陷入了思考的状态,半晌没说话。

  “这么难以启齿吗?”薛应鸿皱眉。

  “他……教我武功。”

  薛应鸿转头怒斥燕霄,“你怎么不教本少爷武功!”

  “还……守着王爷。”

  “你怎么不守……呃,守?”薛应鸿听不懂这个字。

  燕霄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拽过常安。

  “行了行了,薛少爷你快进去吧。你们是不是还得练习练习呢。”

  正说着,使臣团的蹴鞠代表也到了现场。

  一群身着番服的使臣团从三人身边路过,满脸络腮胡,很是魁梧。

  “他们的体格都好大,能赢吗?”常安小声在薛应鸿身旁说道。

  在庆元殿饶是再客气,到了竞技场也总有些较量的气氛。只见使团一行气势汹汹地走进校场,薛应鸿当下便感到极强的压迫感。

  腿软是一定的,毕竟他是硬塞的名额。

  “燕霄,怎么办啊。”薛应鸿扶着燕霄,目光盯着走进校场的使团。

  “怕什么,蹴鞠又不是举重。”燕霄话是这么说,但想想被那些人墙堵住的画面,还是觉得有点艰难。

  一巴掌拍在薛应鸿有些轻颤的肩头,“你呢,胜在灵巧,好好表现吧!”

  燕霄跟着常安步入校场,仆从们被勒令在偏院等候,只能从偏院的侧门看到校场内分据两处的队伍,各自做着赛前的练习。

  燕霄和常安,两颗头垒在侧门边,朝内场的薛应鸿锁定着目光。

  只见大盛祁铎社蹴鞠队一行人,以沈俊茂为中心围成了三圈正在讨论战术,薛应鸿被挤在最外层。

  “他……能行吗?”

  “我看悬!”

  “他们……能赢吗?”

  “年轻人,看淡输赢。”

  而校场的另外一边,魁梧的南罗使团也在积极备战。

  “大概这就是比赛第一,友谊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