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哭了。”樱木有些无奈,今天遇到学弟之后,他都哭好多次了。

  不过樱木并没有嫌弃的意思,递了个手帕给对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用手帕擦了擦脸,柴田康三振作起来,他本来也不是爱哭的性格,只不过最近的事情压抑在心里,迷茫得找不到出路,现在有学长帮忙,心里的情绪像决堤的河坝一样哗啦的涌了出来才不受控制的一直哭。

  蓝色的手帕擦完脸后变得脏兮兮的,等樱木送柴田回到宿舍后,他不好意思的道:“手帕等我洗干净了,还给学长你。”

  “啊,那个就不用了,我还有好多呢。”樱木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又掏出两三条手帕,要知道他在上周目可是被好友称为能靠买手帕发家致富的人,别的什么都不多,手帕特别多。

  “哦哦,好的。”柴田不知道说什么,捏着手帕,点头应好,看着前辈趁着夜色回家的背影,感到一阵安心。

  送完柴田,樱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拐到去了一家商店买了点东西后,又去找了柴田让他明天一直带在身上,才小跑着回到了目前空无人烟的家中。

  而刚被樱木帮助了的柴田康三,此时对樱木的崇拜达到顶峰,自然是樱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的东西牢牢带在身上,一点都不想取下来。

  …

  …

  “你说你跑不了了。”

  第二天一下课,来到田径部柴田康三把准备好的医院证明递给了教练,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虽说有了医院证明能让他有时间休息,但是面对教练他还是忍不住害怕,而且他还想继续跑步。

  所以紧张又不安的开口:“今年,今年的比赛是没法参加了,但是来年……”

  柴田康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什么来年,落下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追上,在你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努力,安心吧少你一个队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好好养病去找你的新出路吧!”

  教练说着从柴田康三的身边走过,而一直以跑步为荣,好不容易以跑步为特长升上仙台青城的柴田康三被吓得眼睛瞪大了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除了跑步自己能做什么,而且……而且这样不就像被教练赶出去了一样吗?

  他……

  他……

  不知道该怎么去办。

  条件反射的柴田康三以生活中给他带来的经验,和在部里时学会的一切去求饶,去恳求。

  “求求您了,我是田径特长生,要是离开社团,我就一无所有了。”

  “让我跑吧,求你了让我跑吧……”

  “求求您,求求您……”

  面对柴田康三的请求,田径部的教练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且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吗?还是单纯的对请求自己的孩子,发自内心的不屑一顾。

  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周围所有人的都在看着,静静的看着,唯有当他发话后,队长应和着道:“是,去操场。”

  然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独独留下柴田一个人跪在原地,头深深的扣在地面。

  没人告诉过他,此时的他该怎么做。

  没人教导过他,不能跑了以后他该怎么做。

  没人告诉他训练不能过度,没人制止过他,耳边重复的只有日复一日教练嫌弃的声音,前辈们的嘲笑。

  以及现在教练半蹲在自己面前,以平静到令柴田康三恐怖又扭曲的面庞淡淡道:“我只搭理能跑的人。”

  “加油吧,我支持你。”

  好痛苦……好痛苦……

  眼睛耷拉下来,柴田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但藏原走知道,他已经无法忍耐了,无法忍耐队里的氛围,教练的作为,好痛苦……好痛苦,他究竟为什么要跑步。

  心中的怒火从星星点点开始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一步两步,每一步的向前,他心中的怒火都越演越烈,直到将他烧成灰烬。

  教练还在说着什么。

  但是藏原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世界变成暗淡的灰色。

  他的拳头狠狠的朝那个人的脸上挥去。

  “等等,别为了这种人毁掉自己和其他人。”

  挥出的手被捏住了,樱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现场,他抓住藏原走挥出的手臂,冷静的说着。

  但内心的怒火并不比藏原走的要少。

  他本来是没打算来田径部的,自从他和教练闹掰以后,他已经很少在田径部进行训练了,往往只有比赛的时候,会和其他人汇合。

  可出于对柴田康三的担心,做完值日卫生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田径部。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无法描述樱木内心的心情,他感觉自己要气炸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在他内心燃起,这个人究竟要刷新他多少次的下限啊。

  后知后觉,即将被打的田径部教练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向藏原走:“你想干什么,你想打我吗,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教练。”

  又见樱木捏着藏原走,本来和他不熟很对付的教练,看到这一幕又有些安心。

  樱木一米九的身高,当敌对的时候会给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但当时自己人的智慧,安全感也是倍增。

  他叫骂着:“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你知道打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叫骂中的田径部教练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而藏原走无法在忍耐这一切,痛苦和压抑使他再度要向这个人挥拳。

  樱木牢牢的抓住了他,将他的手甩在身后道:“我来处理。”

  随后,樱木像只暴怒的雄狮,高昂的声音从胸腔爆发而出,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操场。

  “他知道,但他还是想打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这个臭不可闻的垃圾。”

  几步逼近田径部的教练,樱木抓起他的衣领子,单手把人拎了起来,一米九的他想要拎个一米七的教练,可以把他拎得离地十几厘米米。

  手臂上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紧紧绷着,手背处的青筋暴起。

  樱木抓着他,离地的悬空感,和直面樱木视线的教练晃了,先前说过,当樱木是朋友时,他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但当他是敌人时,那血红色的眸子,白色的头发,修长却比瘦长田径选手们,更加健硕精壮的身体,每一处都写着力量,熬人的身高居高临下的俯视更好给人一种自己处于弱势地位,无助恐惧的错觉。

  啪的一下将人从手上丢了下来,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田径部的教练被摔了个屁股蹲。

  傻傻的坐在地上,樱木半蹲下来,却仍然要比傻坐着的教练高出不少。

  “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人在极度的恐惧的情况下,会不自觉的重复自己的问题,被樱木一拉一扔,田径部的教练显然大脑暂时显然了一片空白,嘴巴里蠕动着不自觉发问。

  “闭嘴,谁准你说话了。”

  樱木怒吼着,单手抓紧了这个人的衣领发问:“你到底有没有一个作为教练人基本的素养,你在强求一个受伤的人跑步,你明知道他是田径特长生,却仍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无所谓的‘劝解’他,他究竟为什么受伤,你难道不清楚吗?”

  “好好说话,温和的说话难不成会要了你的命吗?还是说这孩子的未来、自尊在你看来不值一提,所以你连看都不愿意看,啊……我知道对你这种家伙来说当然不值一提,所以现在你在我看来也不值一提。”

  松开田径部教练的衣领,看着这个人一脸无所谓,反应过来后道:“你在给他打抱不平,樱木君不是我说,跑不了的人就是无用,而且你以为你现在的特权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能跑,能给学校带来荣誉。”

  “不过即使如此,你敢这么对我,你也必须禁赛,受到惩罚。”

  弄清楚了樱木为什么发怒,田径部的教练颇为无语,高中的孩子就是这样不理性,搞不懂现实的残酷,要不是樱木能跑,他懒都得搭理他,还有藏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都需要惩戒。

  “别动。”

  樱木抓着藏原被刺激到想要砸人的手。

  冷淡嫌恶的眼神看向还跌坐在地上的人,他已经知道和这种人说话是说不清楚的了,那么就拿他最害怕的东西收拾他。

  从柴田的口袋掏出一支录音笔,樱木打开里面放出了,刚才田径教练所说的话。

  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樱木听着心里的怒火越发旺盛,面上却越发的冷静平淡,他轻笑起来淡淡的说:“真好呢,教练你说我把这个发给媒体会怎么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练私底下恶意苛待学生,让学生跪地一遍遍的求自己,这种反差媒体很爱看吧……”

  看着教练骤变的脸色,樱木知道自己说对了,对于这种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人,说什么对他们都没有用,唯有触碰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才会知道痛。

  日本的媒体最爱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校园暴力、教练以上欺下吃人血馒头,一向是他们的最爱。

  樱木不愁爆不出去,好歹他这周目家境不错,而且名校出事,不更是人们爱看的戏码吗?

  嗤笑一声,而且为了维护学校的名声,他这个教练还做不做得下去,可说不清楚。

  “你想干什么,啊……你以为有人会相信吗?别开玩笑了,快还回来。”

  教练对学生们的压迫,无非是因为他是大人,欺负孩子们弱小,尚且懵懂,找不到依靠,用来自信息、年龄、人脉的差距,所谓大人的威严,恶劣的打压欺凌他们的心,让他们哪怕受到委屈都无处申冤。

  但很不巧,这些东西樱木都有。

  他也最不怕所谓的大人了,搞得谁还不是个大人一样。

  而且他可是玩家,无法无天的玩家,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玩家,没什么能拦得住他。

  面对眼前这个又惊又怒,想要来抢录音笔的家伙,樱木露出恶劣的笑容,一把捏住他的手。

  这一次他的力量值其实比前几次都要弱,毕竟跑步又不怎么要用得上力气,之前每次打架能赢,完全是因为樱木打架技巧够高。

  现在一个许久不锻炼,发福变胖的教练想要从他手上抢东西,痴人说梦呢,就算2的力量值,樱木捏个他也轻轻松松。

  甩开对方的手,樱木又笑了。

  他很少这么笑,白色的发丝抖动着,红色的瞳孔倒映出眼前人扭曲的面容,他会在‘规则之内’做事。

  打他,没有丝毫意义……爽除外。

  樱木会告诉他:“我没有开玩笑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