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驹先得一分。
队伍进行轮转，发球权来到樱木手上。
“发个好球。”
“嗯。”
小跑着接过球来到发球区。
樱木思考将球发向哪里。
首先在发球没有失误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考虑自由人。
他对自己几斤几两一清二楚，和对面的4号，那种不知所谓、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挑衅夜久前辈的家伙可不一样。
仔细观察对面之后，樱木决定发5号的二传。
排球中大部分的进攻依托于二传，所以二传几乎不会参与一传接球，对面是个高度强攻的队伍，二传依赖度很大。
或许他们之中还有能举球的进攻性接应，但如果能用发球落到对面二传的位置，用于扰乱对手的阵型在好不过。
轻呼一口气，抛起球，盯着5号的位置，正在空中击球的樱木眼中好像出现了瞄准镜，精准的将球发到5号位。
下落的球速度极快。
竹叶的二传不得不咬着牙接球，“千叶前辈。”
接了一传的他，没办法组织进攻。
下一球只能交给负责接应位置的2号千叶前辈。
竹叶好歹是能常年打进八强，有时候四强的队伍，被强力发球员针对二传，那是颇有心得，毕竟东京赛区的家伙整体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因此千叶快速行动起来，追着球的落点站稳，敏捷的将球举到近网上空，配合左侧的7号副攻，朝着右侧对角打了一出快攻。
球回到音驹的上空，右侧正好是樱木守着的地方。
“——我来！”
声音喊出的瞬间，樱木交叠的双手将球接起，难为他在快攻的情况下，接到球的同时还说得出话。
球的一传不长，却足够高，孤爪研磨来到靠近边线一侧，大脑迅速转动，一个中长传球来到靠中测的网旁，近网的海信行迅速起跳，将球扣过了网。
“——呼！”
“nice，海前辈，扣得漂亮！”
呼出一口长气，眼见球落地，樱木高呼出声，连得两分，就算都不是自己扣的，他高兴得不存在的尾巴都摇起来。
反正网的同侧，你的一分是一分，我的一分也是一分，一分加一分，最后就赢了。
谁扣球得分对樱木来说无所谓。
“你发的球很漂亮。”
谦虚的海信行没把功劳归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兴奋的樱木肩膀，“接下来，也好好发球吧，ACE！”
“咦咦咦。”樱木一郎惊呼出声。
ACE这个称呼其实一直都是黑尾前辈在喊，其他人几乎不怎么说，第一次被海前辈这么叫，樱木开始不好意思了，脸颊泛红。
黑尾铁朗见状，无法直视：“双标太双标了，我喊你，你怎么不脸红呢。”
樱木：“黑尾前辈的话，除了战术上的都不可信啦。”
夜久：“——噗，好逊的主将居然会被后辈嫌弃。”
……
“对面的八号发球很精准。”
“接球的速度也不错，居然能在接快攻的时候，还出声提醒周围，这是他的球，是我们的意图被猜中了吗？”
“大概，毕竟千叶前辈的托球意图，蛮明显的。”
“在说……下次放生你。”
“啊，果咩，千叶前辈，我不应该说你的托球烂。”
“——砰！”
7号的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包，4号的ace看着他幸灾乐祸，“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乖呢，有球就打，还嫌弃，这不是找抽？”
“好了，安静点。”主将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对面的八号是不错，不过其他人也不能小瞧，从八号的态度上来看，音驹的磨合未必很好。”
一个好的队伍，各司其职，该谁的球，谁就去接，很少需要大声提醒周围人，这球归我，就算要提醒，那也是在有富余的时间空间，反应才能做的事情。
接快攻还出声。
第一点证明了樱木的反应迅速。
第二点证明了音驹这支队伍磨合不足，有可能出现抢球的问题。
第三证明了，刚才那球可能真的烂……
那么针对第二点，他们可以更强硬的针对打击。
就从一年级开始……
第三球开始，樱木依然发的二传。
这次早有准备的竹叶队二传与左边的自由人交换位置，3号的自由人，稳重的接起这球。
“嘁——”樱木落下后嘟囔一声，迅速加入一传的队伍，时刻准备接球。
球被接起，稳健的一传，永远是二传手最好的朋友。
爱一个二传就给他最棒的一传。
5号的二传动作标准，球出手前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
前排，还是后排。
多个进攻点，难以判断的地方就在于，球给谁都能打。
球最后给了2号位的接应。
虽然还兼职举球，但扣球技术在队伍里其实仅次于ace，千叶一接到球，顺着拦网的空隙，笔直的将球沿着边线扣出去。
漂亮的直线球！
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击完球的千叶心情愉悦，“咳咳，某些后辈不要光想着要球，扣球技术也得好好提升才行。”
“千叶前辈，可是你的球真的很烂，还是柚木的球好打。”
“——去死！”
“阿门。”
电子木鱼的声音回荡在竹叶高中的场区，4号为自己狂笑后辈，被主将在脑袋上锤了个大包而忏悔。
竹叶高中交谈的时刻。
音驹这边也在询问樱木。
“刚刚反应很快嘛樱木，说起来你接球为什么要出声。”夜久卫辅问道。
和对面猜测的音驹磨合不好不同。
单从接球上来说，除非遇到特殊情况，音驹的磨合没有问题。
硬要找点问题出来，也只有一年级接球练习的还不够，一传不够稳定。
但像樱木喊出来，担心相撞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
当时站在樱木旁边的本来是研磨和夜久，研磨上网，海退下来。
他身旁都是二年级的前辈，抢球几乎不会发生。
被问的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樱木一郎不自觉想要摸摸东西，比如后脑勺或是脸上的痣。
但考虑才打了球，手上脏乎乎的，他又下不了手。
只能抓着球衣的衣角，扭扭捏捏的道：“喊出来很帅不是吗？”
夜久：……
黑尾：……
海：“确实很帅。”
见到有前辈赞同自己，樱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疯狂点头：“对啊，【我来】，这句话不是超级帅吗？尤其是喊完以后接起一个漂亮的一传，那种成就感哇塞……”
樱木一连用了几个拟声词，表达自己的感受，着重强调了：“尤其是黑尾前辈，和夜久前辈接球的时候，一句【我来】，强者的风范显露无疑——太帅了！”
“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帅。”
原谅他了，黑尾和夜久在心底异口同声的道，不在纠结家里孩子脱线的理由。
左右他接到了球不是吗？
孩子有点小癖好怎么了。
海信行露出浅浅的微笑，深藏功与名。
孤爪研磨动了动脚，脑瓜子疯狂转动。
猫一样的眼睛，静悄悄观察网对面的精英小怪，露出了然的神情。
好像有，意外收获。
“海前辈，一会麻烦你……”
孤爪研磨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哨声响起后，时间刚刚好。
大家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竹叶的队员进行轮换。
发球员从4号，变成5号的二传。
竹叶的二传不会跳发，但不代表他的发球就差劲，普通的发球发的好，难缠程度未尝不能比肩跳发。
球被抛起，落下，站在发球线。
5号的二传露出阴险的笑容，又快又准的球，朝山本猛虎飞去。
——来了！
眼见球来，事先做好准备的音驹，立刻动了起来。
山本猛虎迅速往后撤了一步，空出位置。
站在他左边的海信行适时插入，球落在他的手臂上。
接球能力稳健的海信行，面对这球，轻松接起，身体甚至没有晃动。
球打在他手臂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就高高飞起，落到孤爪研磨的上方。
竹叶的二传眼见针对一年级发球的计划被打破，也不恼火。
本来他的发球技术就没有好到一定会成功，而且接下来的进攻才是重头戏。
正在他盯着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
“——砰！”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红绿白三色相交，被海信行接起的球高高飞起，又被托向后方，球的倒影出现在柚木的瞳孔里，没等他思考更多。
球被突然出现的手掌牢牢包裹住，那只手向下压着，凝滞于空中的排球被重重扣下。
“——砰！”
一股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开他散落的碎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响声和裁判的哨声一同响起。
球——落地了……就在他脚边。
“什么、什么？”
“刚刚发生了什么。”
观众席上有人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一切就发生在眼前，可他们却有些恍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球，那个球飞起来的瞬间，后排的那个8号，是不是就立刻出现在了球的下方，进行了击球。”
“好、好像是？”
不自觉互相回话的两个陌生人，面面相窥，他们是看过上半场音驹比赛的，觉得不错，下午才继续观看。
是在周围为竹叶队应援中，少见的中立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喊下加油。”
“或者扣得漂亮。”有人提议。
他还蛮喜欢8号的发球，动作标准，姿势轻盈，手臂上、腰腹间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舒展的扣击动作，让他仿佛看到正在草原上伏击猎物的狮子。
球扣出的瞬间，就是撕扯猎物的时刻，有种优雅血腥的美感。
尤其是那一瞬间。
紧盯着比赛，拥有不错排球知识的路人观众，发誓自己看清了那一球。
迅速、猛烈，一击毙命。
他露出恍惚的表情：“还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