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哥!”柯南没忍住喊出声来,他猛然靠前拽住了诺尔的胳膊,急切的问道:“我们知道你是被逼的,不要误会啊,我跟萩原警官他们只是想救你出来。”

  “被逼的啊?”诺尔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看着眼前的侦探,轻轻问道:“救我......吗?”

  “空哥我们查到你跟他们确实有关系,但也知道你的性格肯定不是主动的,”柯南急匆匆地解释道;“这次来只是想交换一下情报的,等把他们绳之以法你就不用在被他们逼着做什么了。”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着......”诺尔看着满脸担忧的侦探,神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轻笑道:“好吧,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会告诉你的。”

  “在那之前,小空,你受伤了?”

  萩原研二将脑海里记住的刚才对方一瞬间的神情暂时压下,仔细打量了对方后突然问道,随后再对方愣神间伸出手,将他耳侧的发丝轻轻拨开,露出来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这是.....烧伤留下的?”

  “大叔,注意距离。”诺尔转头远离了对方的手,轻声道:“以前遇到过火灾,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算是身体的自愈能力没有完全修复好伤口,留下的痕迹看上去也不会像是刚刚经历过,因此这个说法反倒合情合理,诺尔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问道:“那个组织的情报还要不要?”

  “空哥,你先告诉我们,泄露那个组织的情报不会对你有影响吗?”柯南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情报的获得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上,神情严肃地问道。

  “不会,毕竟我只是个......”诺尔顿了顿,自然道:“底层成员,知道的也不多。”

  “我的父亲是他们的人,所以我也被迫加入了他们......”

  骗人,当年只是一顿饭自己就自愿跟着去了。

  “但也不是什么代号成员,你们应该知道他们的正式成员是有酒名的,我只是底层因此没有代号。”

  骗人,自己好多年前就有代号了。

  “你们应该已经查到了吧,格拉帕,我跟他一起出现过几次,我算是他的下属。”

  骗人,自己跟自己当下属什么的,又不能领双份工资。

  “那空哥,之前那次,在追思会上那次,是你阻止了格拉帕对我们下手吗?”柯南想起了那次追思会上格拉帕接通的电话,说出了这个推测,但即便不问他也基本肯定了,当时认识自己跟小哀又认识格拉帕的,还擅长黑客技术可以知道自己在房间的,便只有空哥了。

  “算是吧。”诺尔也知道这个避不开,阴差阳错反而很合理地对应上了,但正所谓一个谎言要用千万个来弥补,下个问题随即而来。

  “那么你付出了什么代价!”男孩颤抖的身体明显是控制不住了情绪,语气带着哭腔问道。

  “没什么,”诺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表情也恢复了正常,解释道:“那次只是刚好从摄像头发现了你跑去了那个房间,才跟他那么说的,原本我.....父亲跟他很熟悉,放个孩子这种要求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比起问这些,不快点问一些你们需要的情报吗,比如他们的老巢在哪?”诺尔转移了话题,但随后自言自语道:“不过这种情报说了你似乎也暂时用不上。”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空哥,只要你没事就可以的。”柯南连忙道,却听见对方自顾自地道。

  “如果你想知道组织的什么事直接跟我联系就可以,这样的话我算是半个卧底?”

  “空哥,请保护好自己!”柯南急切地道,满脸都是不赞同。

  “开玩笑的,卧底那么困难的工作,我也做不到。”

  他们又互相说了些消息,然后叮嘱了诺尔几遍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后才离开。

  诺尔将三人走出屋外,又一次缩回了沙发上,躺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爬上二楼,来到了浴室,随后解开了上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带着三道狰狞刀痕的手轻轻划过身体上的痕迹,右下侧是两道深红色印子,一道宛如茶杯大小,是那次出车祸时贯穿身体的钢筋留下的印记,另一道则是琴酒的那颗子弹,打在了右侧偏中的位置,而再往上......诺尔撩起了左侧的头发,露出了一片暗红,断断续续盘桓至脖颈下一大块的烧伤痕迹,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后背似乎还有一块,诺尔想了想转身,试图在镜子里看一下到底成了什么样,几次转身发现看不到后,只能无奈放弃,再次将扣子一颗颗系上。

  他突然想起了最开始在组织里的传言,那个总是浑身缠满绷带的格拉帕,绷带下一定满是伤痕,说不定脸都已经完全毁容烧得不能见人,而且还是疯子,精神不正常,一会静得跟死人一样一会到处杀人跟精分似的,所以切记,一定要远离......

  现在看来,倒是更像是预言,而自己也在一步步走向这个未来......

  诺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到了那张被头发盖住伤痕后看不出什么痕迹的脸,那双灰绿色的浅淡虹膜里折射着淡淡的光,浅蓝色的家居服削弱了身高五官带来的锋利感,反倒是因为白皙的肤色与浅色的唇透着些无害的气质。

  这是他们眼中的夏川空啊。

  想到了刚刚在红方口中听到的话,他们不但没有发现格拉帕的身份,反倒是再一次坚定了夏川空作为受害人的想法,但......这种本应该庆幸的事,为什么却诞生出了一种淡淡的绝望感?

  就如同,被判了死缓的犯人再也坚持不住活在哪天就会死的未知里,再得知终于要执行死刑后竟松了口气,却被告知因为表现良好,死刑又延后了。

  那一瞬间所诞生的不是又能多活几天的庆幸,反倒是又要等待的绝望......比起这样,还不如......

  停止,停止这个想法,最起码现在,夏川空这个身份还是有用的,诺尔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无奈叹了口气。

  这次西万尼给的药,他拿到手就找个地方全倒掉了,全部,一点不剩。

  至于西万尼或BOSS会不会查这点,坦白说当时诺尔没怎么考虑,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摆烂思维充斥满了大脑,但冷静思考还是能看出,在经过之前那段格拉帕掌握身体的时光,这两位对自己的信赖程度都提升了一大截,毕竟格拉帕确确实实是他们眼里最合适的武器,想来相当合他们的心意。

  不想再思考这些恶心的事,诺尔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缩进了自己的橱柜里。

  但虽然说是壁橱,专门定制的木质隔层加上软乎乎的床垫,柜门也设置成了透气的百叶窗设计,里面满是软乎乎的毯子枕头,这已经被改造到完全就是个豪华版的胶囊旅馆了,甚至比当年美国那个更豪华,连手机充电的插座都一应俱全,这都是小光那家伙强行要改的。

  诺尔躺在里面,突然感觉自己完全睡不着,原本每晚睡得很香的窝仿佛骤然少了什么一样,怎么都无法适应,甚至感觉还不如当年大街上的纸箱子。

  在豪华版胶囊旅馆里翻来覆去好几次,诺尔从里面爬出来,缓缓走向另一个房间,那个假装是夏川空房间实际无人居住的普通房间,也有着普通的空空荡荡的衣柜。

  诺尔看着不大的柜子,推开柜门,将自己塞了进去,坦白说不太好受,现在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进去后身体完全没有了活动的空间,只能蜷缩着。

  但这种小小的,一个空间里只有自己不能再塞下任何东西的感觉,令人熟悉,空间狭小也就意味着那些想要揍自己出气的醉汉进不来,只能在外面谩骂,意味着那些来抢夺食物或者把自己当做食物的流浪狗只能用那饿狼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里面流口水,意味着进来的雨滴会小一些,进来的风不至于让自己冻死,总之除了挤在里面睡觉不舒服外其他哪都好。

  于是躺在这个硬邦邦的橱子里,诺尔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推开了柜子,看到了床边坐着一个陌生却又分外熟悉的人,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单衣,一头黑色的碎发,那双熟悉的蓝紫色猫瞳微微上挑,不同于作为孩子时无论如何稳重都有种故作成熟的可爱感,他的气质温和而沉稳,看上去就格外令人信赖,这模样令诺尔陌生,但那双眼睛里的担忧又实太过熟悉,眼下甚至带着淡淡的黑眼圈,见自己醒来后一副松口气的模样,让他想要否认都难。

  诺尔最终缓缓地张开口,道:“诸伏......景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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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42.【景光视角

  诺尔回家了虽然药效还在但我先回去了!——人不在,已经睡了?——怎么不在卧室???(翻遍整个家)——原来跑这个屋了,松了口气——他是怎么把自己塞进这个柜子的?(摸着下巴思考)——怎么还没有动静,不会有什么事吧(担忧)——终于出来了!(松口气)——他叫我.....诸伏景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