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

  “怎么了?”

  “我困了。”

  “那就去睡吧。”

  仔细看完每一份资料的诺尔缩回自己的橱子里,里面满是这些年收集的抱枕布偶,他伸手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了一只黑白相间的熊猫,然后塞进怀里紧紧抱着。

  外面的诸伏景光帮忙轻轻关上了门,他准备今晚去另一个房间睡,毕竟现在,对方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

  又一个案子杀人未遂,终于跟报案及时的目击者聊完了事情经过的萩原警官,被一个小尾巴缠上了。

  “柯南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萩原研二弯腰看向戴着眼镜的男孩,对方一副被发现做坏事的心虚模样,但很快就认真问道:

  “其实是新一哥哥拜托我问一下,关于摩天轮爆炸未遂的事件。”

  “哦,那件啊,”萩原研二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后在柯南逐渐流露出希望的眼神中,无情道:

  “小朋友乖乖去学习,这些事情不用小学生来操心。”

  “新一哥哥只是好奇当时摩天轮的当事人......”柯南不死心地追问道。

  如果那位凶手真的是格拉帕杀的,那么很可能就能通过当年的游乐园的购票名单里找到格拉帕的真实身份,虽然肯定会有很多人但慢慢排除的话总能锁定目标,总比大海捞针要好,但眼下最大的阻碍却是:

  “怎么可能告诉你,小朋友。”萩原研二敲了一下柯南的脑袋,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可恶,这位萩原警官明明看上去性格非常温和,但实际上每次说话滴水不漏什么情报都不透露分毫的!

  此时的柯南在心里疯狂怀念着目暮警官,每次出了案子都希望是搜查一课负责。

  “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小空?”或许是看侦探那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警官竟难得给了个建议道。

  “空哥?”柯南愣住片刻,随后反应过来问道:“空哥也在现场吗?”

  “对啊,”萩原研二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这个炸弹出现的三次小空都在,如果不是因为炸弹犯的身份与关系都查清了,小空就是嫌疑最大的了。”

  “感觉空哥身边总有些危险......”柯南这句感慨多少是有点不自知了,不过他想到的却是伊卡洛斯的事情,如果是空哥的话,出现在场或许并不是偶然,难道是为了救人吗?

  “确实,工作时总是遇到他,就连......”说道这里萩原研二突然卡了一下,神色闪过一丝震动,但很快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头对柯南说道:“倒是你,柯南,怎么感觉也总能碰到你,还总是在案发现场这么积极,很可疑哦。”

  “哈哈怎么可能,”柯南闻言身体一僵,然后挠挠脑袋故作天真地道:“我先离开了,小兰姐姐在找我了。”

  萩原研二看着男孩离去的身影,神情闪过一丝复杂,轻声感慨道:

  “真是可疑啊。”

  确定了四周没人,他打通了一个电话,对面是他最熟悉也是最信任的幼驯染,却已经没有让他的神色放松下来,他问道:

  “你那边问出来了吗?”

  “确定了,摩天轮的那柄匕首,应该就是格拉帕的,而且组织里有那个能力用一柄匕首将人碎地如此干净的,应该也只有他。”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这段时间调查了不少东西让他多少有些疲惫。

  “跟推测地一样啊。”萩原研二轻声感叹道。

  “怎么了,”松田阵平听出了幼驯染语气的异常,皱眉问道。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格拉帕的每次出场,小空都在啊。”

  摩天轮事件里格拉帕杀人碎尸,夏川空在游乐园。

  月影岛事件里格拉帕连续杀害四人,夏川空在岛上。

  就连之前追捕龙舌兰的时候,格拉帕在场,夏川空也在场。

  三次,还能算巧合吗?

  甚至,就连第一次见面,那个巧合下未爆炸的公寓,除了活下来的自己与夏川空,还在里面搜查出了一具匕首刺死的尸体,他追查了这个尸体这么久,却只发现了与组织有些联系。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小空。”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烟盒,伸手掏了掏口袋却发现没有打火机,才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说要戒烟打火机都交给小阵平了,烟盒却习惯性地拿上了。

  “用这个吧。”

  一个打火机被扔了过来,萩原研二回头道了声谢谢,却发现是毛利侦探。

  “这表情,你是被甩了?”常年一身西装的毛利小五郎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颇为可靠的模样,仿佛可以帮你开导的人生导师。

  “也不算吧,只是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萩原研二点上了烟,久违的烟味让他有些沉溺,仿佛云雾缭绕间终于平复了心情可以去思考,而不是直接去做些什么,比如直接开车冲进某人家里把人揪出来一个一个问。

  “女人嘛,本来就有好几副面孔,随着了解的深入就会发现各种与想象中不一样的地方,你得学会接受或者是放手。”

  毛利侦探似乎想到了什么复杂的往事,也给自己点上了根烟,一边熟练地抽着一边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道: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应该马上就是警视了吧,这速度够快啊。”

  “毛利前辈你如果没有离职恐怕会更厉害吧,”萩原研二浅浅恭维一下,笑道:“我们教练现在还拿你当年留下的事迹来训练新生。”

  “是吗哈哈哈。”

  ———

  诺尔中午才从房间里爬出来,晕乎乎地走到了饭桌前,显然,昨晚没有吃药让他此时精神状态糟糕地很,大脑的阵阵钝痛导致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如果不是干饭的本能牢牢刻在DNA里,他今天根本不可能从柜子里爬起来。

  “早饭?”诺尔看着饭桌上的菜,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香味扑鼻很好地缓解了些许疼痛。

  “是午饭。”诸伏景光看着对方眼角泛着微红,没有说什么,他坐在对面的桌子却没打算吃,毕竟这个时间即便是午饭点也过了,他自然早就吃过了,桌子上一大桌菜看着不少,也只是诺尔一顿的量而已。

  “哦。”诺尔神色呆呆地应了一句,就抄起筷子开始吃饭,主菜是听着朴实的水煮肉片,但纯粹的肉香对此时的诺尔来说反而最为合适。

  毕竟是个肉食动物。

  “现在头疼吗?”

  “还好。”诺尔慢腾腾地回答道,看上去反应慢半拍的样子,跟齿轮锈住的机器人一般,

  “那个是姜,你确定?”

  看着诺尔把筷子伸向了姜块,诸伏景光好心提醒道,但显然晚了片刻,已经将姜块塞进嘴里咀嚼的诺尔突然像是拧上了发条,猛烈咳嗽起来开始四处找水。

  “给。”

  诺尔猛地灌下景光递来的水,终于将嘴里的辣味冲了下去,他是吃不惯一点辣的,不管是辣椒还是姜都在黑名单里。

  “小光,怎么会有姜~”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些撒娇的寓意,诺尔皱了皱眉,有些任性的模样。

  “去腥。”诸伏景光简单回答道,但显然对方也没有在意,很快就在此沉浸于干饭的世界,只是脑子看着还不太清醒的模样。

  这让诸伏景光心里微动,突然问了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男妈妈。”诺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丝毫没有考虑会把对方惹生气的可能,显然是没过脑子,毕竟这个词汇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接受的。

  “哦,是吗?”显然诸伏景光对词汇并不排斥,他明白这个词汇只是对方的一种形容,而且他此时也升起了几分兴趣,露出一个颇为狡黠的微笑,问道:

  “如果我菜里又下药了,你还这么认为吗?”

  “什么药?”诺尔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呆呆地问道,可能是没吃药脑袋疼再加上现在的环境过于熟悉,这份完全没有警备的样子竟有几分天真感,仿佛是那种被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傻孩子。

  其实说孩子也没错,诸伏景光回忆起赤井秀一给的资料里,根据诺尔母亲在黑、手/党呆的时间,此时的诺尔真实年龄应该十九岁左右,具体出生日期并不确定,但也跟对方自己制作的假证上的二十多岁不符,而且从两年前诺尔就一直用二十岁这个年龄来行动,毕竟成年会比较方便。

  不过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诸伏景光突然这样想到,感觉到诺尔在看自己,他回了一句:“加了毒药。”

  “哦,毒药啊。”诺尔一边嚼着肉片一边重复道,随后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吃掉,然后伸手去够勺子准备再添一碗。

  “我帮你吧。”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帮对方盛上饭,看着对方津津有味地吃着,心情有些微妙。

  跟诺尔相处四年的时间,对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如果作为一个卧底而言,用这些时间获得一个组织核心成员的信任已经算得上神速了,更别提现在,诸伏景光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开口问,诺尔真得会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

  只是感觉,

  如果自己真得问了,

  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所有要做的事,然后......

  男孩沉默片刻,看着对面看上去十分无害的诺尔,开口问道:

  “诺尔,”

  “怎么了?”

  “你不问问我与赤井秀一达成了什么合作吗?”

  诺尔顿了顿,问道:“小光会告诉我吗?”

  “会的。”诸伏景光认真回答道。

  “那我还是不问了。”诺尔说完继续低下头干饭,却让诸伏景光感到了疑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知道。”低头吃饭的男人看不清神色,漆黑色的发丝遮住了投向眼睛的光,一片暗色。

  我不想知道,你作为诸伏景光的那一面,最起码在最后这些时间里,你只是小光,会给我做饭,会陪我聊天的小光,至于组织那些事,能做的我都会去做,唯独这个,先让我拥有一段时间吧。

  这是我最自私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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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20.【巧合

  萩原研二:@诺尔,解释一下。

  诺尔:自己去查,我不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