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南音说完，拿上衣服匆匆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但是总觉得再待一秒，心底下容易产生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绪。
她不能背叛自己的爱人，不能放任这样的思绪继续疯长。
南音在前往温泉的路上缓缓前行。
步履稳健的人，心下并不平静。
她试图找回自己缺失的记忆，却发现始终都没有头绪。
直到今天，也仅仅是觉得眼前的场景无比熟悉而已，其他的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她还想想起自己曾经的爱人吗？
南音一个人泡进水里，心情有些低落。
她像是在躲着顾琳琅，躲着这个努力让自己恢复记忆的亚雌。
南音看着面前的石壁，心下的愧疚感与想要破土而生的情思，纠缠在了一起。
她与这个亚雌，也不过相处过几日吧，怎么有种，有种相处过很久的感觉。
顾琳琅知道她吃很多东西，也知道她喜欢泡在水里。
她对自己的了解，到底到一个什么地步呢。
南音在水里出神，等回过神来时，洞口处已然多了一个身影。
“是，琳琅吗？”
“是。”
顾琳琅并没有在意南音的询问，只是缓缓下了水。
相较于南音此刻内心的挣扎，顾琳琅此刻更多的是心如止水。
失而复得已然是无上喜事，至于南音的记忆恢复不恢复，她或许不应该有什么奢求。
能恢复固然好，可要是实在恢复不了，就这么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就是两个人重新认识而已。
顾琳琅在百般无奈中暂时得到了自我的解脱，内心也比从前要放松了许多。
于她而言，只要知道南音好好活着，尚能自由来去，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再度想起她，会增添许多负担，那样反倒是违背她的本意了。
顾琳琅对南音的爱从未变过，她的爱像是流水，逐渐渗透，又从不会被斩断。
是从见到南音的那一刻开始，就希望她平安自由。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南音见顾琳琅进入了水池，便向后退了退，将身子贴在池壁上。
一年前，她们也曾在一个池子里，那会儿两人的心思与今日正相反。
顾琳琅与南音相对无言很久，直到洞穴内，忽然流溢出白昙花味的香气。
这种香气并不浓郁，淡淡的，让人很舒服，是南音的信息素。
顾琳琅隔着水雾看了南音一眼，想着或许是温泉水太舒服，便没有多想。
只有南音知道，信息素所表达的含义并不一般。
不是一时懈怠，属于防备，而是不知不觉间，春心萌动。
南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轻易对一个亚雌有这样的感情，这样很不好。
“我，我先上去了……”南音忽然道了一句，然后从水里站了起来。
水珠顺着南音的腰线，滑入水中。
眼前的身体，是顾琳琅曾经许多次想要看，却又不好意思去看的。
一年前她与南音在这里时，她内心的道德感，还在告诉自己，不能玷污纯白色的人鱼。
这么一想，还真是世事难料。
“有想起什么吗？”顾琳琅缓缓问了一句。
并没有从前的过度期待，更像是稀松平常的一句问候。
“一，一点点。”
南音没好意思说自己此刻的注意力，已然全部落在了顾琳琅的身上。
她看到朦胧水雾中的曼妙身影，更看到顾琳琅眼中无欲无求的平和目光。
亚雌那么好，她是暂时放下了工作，来帮助自己恢复记忆的，而自己的思想却跑偏了。
怎么能这样。
南音先一步上了岸。
.
晚上两个人留在了民宿吃饭。
冬季的温泉生意不错，周围的民宿时常是爆满的。
来往的有夫妻，也有情侣，更有要好的伙伴。
今夜的月色很好，弯弯的一轮，漂亮的很。
初春的夜色还带着几分料峭寒意，但仍旧有不少人在院子里吃饭。
虽然不似夏夜虫鸣鸟语，三五个人围在一起也是很有氛围的。
南音跟顾琳琅做在院子里的小桌上。
过于低矮的桌子，对于两双大长腿来说都有些拘束。
民宿的烧烤和小菜都十分不错，顾琳琅便一眼样都点了些。
在点烧烤时，几乎每样肉串都点了很多。
“请问一下，是还有人跟你们一起用餐吗？”
顾琳琅点的东西不少，已经超出了两个人的饭量，店员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第三个人，你只管上就好，我们不会浪费的。”
“好。”
店员临走前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
月色虽然好，但院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
尽管看不清南音和顾琳琅的长相，但店员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坐在位子上的是两位窈窕的女士。
真的能吃这么多吗？
店员带着心下的疑问，一步三回头的往屋内去。
民宿新换的烧烤师傅从砺北过来的。
砺北的人爱吃辣，爱吃盐，基本上默认烧烤都是要放辣椒的。
等考好的东西端上来的时候，顾琳琅望着红艳艳的辣椒面，微微愣了一愣。
正打算伸手拿的肉串，忽然被南音都拿到了自己面前。
“您好，我们这儿剩下没有烤的，都不要辣椒。”
南音的声音，让顾琳琅眼中快要熄灭的火，忽然亮了一亮。
还没有察觉到的人，已经开始吃盘子里带辣椒的肉串。
辣是痛觉。
酸甜苦辣中，顾琳琅最不喜欢的就是辣。
这些喜好她从前没有刻意说过，但南音会记得。
这个人，忘记了她是谁，居然还记得这些。
不止记得这些，还记得烟花，记得她们相处时，没一个细节。
“南音……”顾琳琅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道了一句。
南音抬起头，原本粉色的唇，已然被辣成了红色。
她看到顾琳琅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几个字。
“不要再找丢失的记忆了，好不好。”
顾琳琅在这一刻，忽然全部都想明白了。
往者不可谏。
她与南音没有必要永远都沉浸在，寻找往日的记忆之中。
她们已经再度相遇了，再度相爱又是什么困难事呢。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