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说完，直接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
南音这一步迈的大，直接上前揽住了顾琳琅的肩膀。
人鱼身上的温度分明比寻常人低一些，但此刻落在顾琳琅肩上的手，就好似烫人的烙铁一般。
“我没事。”顾琳琅向后退了退，隔绝掉这快要把人烧.灼殆尽的火。
南音愣了一愣，以为顾琳琅还是讨厌被Alpha接触，便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
她眼中除了担心，便再没有其他的意思。说完，立刻从桌上拿了些纸巾递给顾琳琅。
顾琳琅坐在床边，用纸巾捂着自己的鼻子。
哪知道这血越堵越多，直接浸透了纸巾，蜿蜒到了腕子上。
床头挂着的海螺微微发亮，南音在这一刻听到了顾琳琅的心声。
“一辈子好长，现在就入土算了。”
入土。
南音听到这句话微微蹙了蹙眉。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顾琳琅，这才从枕头下摸出终端，向陈医生发送了通话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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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很快赶到了家里。
彼时的南音已经穿上睡袍，坐在了客厅里。
顾琳琅正拿着一盒纸巾，一会儿一张地捂鼻子。
陈医生收起伞后，看着客厅里鼻血流个不停的顾琳琅，又看了一眼睡袍前襟没系上的南音，双眉不由得一蹙。
“身体不好，还玩儿这么刺激？”陈医生把伞放在玄关的架子上，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在进行简单的检查后，陈医生在带来的医疗箱里，拿出了之前顾琳琅吃过的药。
顾琳琅吃完药后，又按了好一会儿，血才止住。
陈医生从终端里调出顾琳琅之前的体检报告，看了好久，才开口：“你这个凝血本来已经没什么事了……”
她说完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南音。
早听顾琳琅说，小人鱼变大了，没想到变成了这么个美人。
也难怪顾琳琅铁树开花，把持不住。
秋天本来就燥，两人干柴烈火的，倒是不意外。
“明天再去医院查查吧，你也有大半年没体检了，不要疏于防备。”
陈医生留下这句话，确认顾琳琅没事后，才出了别墅。
“琳琅之前生过病吗？”南音送走陈医生，才问了一句。
顾琳琅见纸巾上已然没了血，才点了点头：“凝血功能有一点障碍，不碍事，本来已经没事了。”
谁知道……
顾琳琅想到自己晚上吃了些羊肉和辣椒，也就没再意外了。
这句话，倒是叫南音想起在小岛上的事。
她记得那次顾琳琅被海里的碎石划伤，就流了不少血。
明明是那样浅的伤口。
“让我看看，好吗？”南音再次问了一句。
“已经没事了。”
“只是检查一遍。”南音向顾琳琅再次说明，自己没有其他的用意。
顾琳琅见南音这么执着，才坐近了些。
南音伸出手，指尖在顾琳琅的眉心一点。
像是忽然被注入一点清凉，顾琳琅当即愣住了。
片刻后，南音收回了这点凉意。
她并不能判断顾琳琅是什么病，但却有保护好她的办法。
“琳琅，你需要我的力量吗。”南音问了一句，是试探也是引.诱。
“你的力量？”顾琳琅不太明白。
南音道：“像在海里那样，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海里……”顾琳琅很快回忆起，南音说的是什么。
当初鱼尾在眉心一点，顾琳琅便见到了南音救下自己的全过程。
她说的在海里，不就是亲……
“我，我想想。”
顾琳琅当先的状况，确实是很需要南音的力量，但这种传输精神力的方式，她得再思考思考。
顾琳琅的目光落在南音的殷红的唇上，一时觉得浑身上下的血，又不知道要一股脑往哪里去涌。
“考虑好了吗？”南音其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对于亚雌来说，精神力远比比吃进去的药更管用些。
有了精神力的保护，亚雌往后也不会轻易受伤。
“我，可以。”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顾琳琅眼中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意志如此不坚定。
顾琳琅用手托住沙发，下一秒，便被南音勾住了脖颈。
这一刹那，南音看到亚雌闭上了眼睛。
顾琳琅几乎不敢看眼前的人，过了许久才感觉到，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在唇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南音仅仅勾住了她的脖颈，让两人的鼻尖相碰。
居然是她想多了。
精神力缓缓从建立起的通道涌来，顾琳琅瞬间感觉到，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进入了身体。
白昙花的味道渐渐飘散在空中，跟随精神力，一同去往顾琳琅的四肢百骸。
片刻后，南音才收回了手，跟顾琳琅分开。
“就，这样吗？”顾琳琅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输送精神力有很多种方法，越表浅的方法，得到的精神力越少。”
南音的声音放慢了些，她感觉到顾琳琅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自己的话上。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南音帮顾琳琅披上睡袍，将人送回房间后，才离开。
她的关心很近，近到像是与顾琳琅心贴着心，但离去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没有一丝犹豫。
午夜。
窗外的雨仍旧霹雳啪啦地下着，屋内也带了些潮湿的气息。
顾琳琅躺在床上，脑海中是南音在客厅时说的话。
表浅的接触能够得到少量的精神力，那更进一步的接触是什么，是亲吻，还是……
还是像那夜的梦境一样。
顾琳琅失眠了，她睁开眼睛，传音海螺就悬在床头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于是在寂静的夜晚，再次拿起终端向陈医生发送了通话请求。
陈医生像是刚刚从梦里醒来，接下通话请求时，只迷迷糊糊说了个：“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好像病了，她……”
顾琳琅把自己的幻想说给了陈医生，只不过是以“我的一个朋友”做主角。
陈医生很快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铁树开花 ，没开全。
“你可以……不，你这个朋友也是成年人了，不是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有这种情况很正常，顺其自然就好。”
陈医生的话让顾琳琅心下平复了许多。
很正常吗。
顾琳琅还是觉得有点不正常，如果南音知道自己是那样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顾琳琅正握着终端发呆，陈医生那边忽然传来一声甜腻腻的“姐姐”。
“我还有点事，先切断了。”没有给顾琳琅反应的时间，陈医生很快切断了通话。
顾琳琅看着手里的终端 ，忽觉陈医生应该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怎么回事，这世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孤枕而眠。
·
雨下了一整夜。
尽管第二天是周六，但南音还是要去公司参加一个试镜。
早上小王助理发来消息，说是要提前去林芝那跟着准备些道具，为了节省时间，不能来接南音。
南音放下终端后，洗了个澡，穿好衣裳才出房间。
在她出门的时候，顾琳琅也恰好从房间走出来。
亚雌看起来像是昨晚没睡好，眼底有些微微发青。
人虽然看着略显疲惫，但已经穿戴整像是要去公司。
南音看着自己的亚雌，心下只觉得惋惜。
如果顾琳琅能睡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她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睡眠不好的亚雌。
“外面还在下雨。”顾琳琅提醒了一句。
南音点了点头，她听见外面在下雨了，但她是人鱼，下雨比出太阳舒服些。
往常即使是周末，顾琳琅也会早早去趟公司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过去。
“我送你去公司吧。”
顾琳琅是六点戴整齐的，等到八点，听见南音的房间有声音，才出来的。
为的就是送南音去尚品文化。
她心下依旧不能够接受，背地里觊觎南音身体的自己，但陈医生的话也让她明白，有些事是人之天性使然。
人无完人，她也没必要求自己清心寡欲，只要没做出格的事就好。
那样她还是从前的顾琳琅，南音也不会因此而厌恶她。
想明白这一点，顾琳琅选择先放下心底的纠结，做一些当下想做，也能够做的事。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假使有一天这条鱼真的要离去，起码不会后悔在一起的时光太少。
例如跟南音一起去上班。
“你不会迟到吗？”南音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
已经八点十分了，往常这个点儿顾琳琅应该已经在办公知坐了两个钟头了。
“不会，稍等。”
南音看见顾琳琅再次回到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拿出了一把比较大的黑伞。
上午的雨下的比昨夜小了点。
顾琳琅打开伞站在了屋檐下。
犹豫片刻后，南音钻进了顾琳琅的伞下。
察觉到亚雌没什么不适后，南音才向顾琳琅靠近了一些。
顾琳琅举着伞的手有些凉，但此刻却觉得掌心意外的热。
雨珠砸在伞上，又珠链似的从伞檐落下，像在伞内伞外筑了一层结界。
顾琳琅一回头，便能看见南音耳畔细细的碎发。
这一刻，顾琳琅忽然能够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如果不能，那就希望以后的每个雨天，都能和南音一同撑伞。
短短的几步路，顾琳琅心下的思绪早已纷飞不知去了何处。
她从来不是个爱做梦的人，却不知为何在短短的几日，如此爱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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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人从电梯里出来，便能听见休息厅几个人在低声讨论。
“这个新人背后，是什么人啊，咱们尚总居然安排给林芝了，林芝已经很久不带新人了。”
“尚总的情人？”
“尚总有老婆。”
“我刚才看见她从顾总车上下来了，没准儿是顾总的人。”
“顾总，银声科技的顾总？”
“还能是哪个顾总。”
“怪不得……”
南音从顾琳琅的车上下来，自然而然被当作了顾琳琅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虽然这个金丝雀看起来大号了点，比顾琳琅气势都强些。
诸如此类的话，南音一早听过。
尽管讨论的声音足够小，但依旧逃不过人鱼灵敏的耳朵。
顾琳琅在业界的地位，比她想像的还要高一些。
“不会生气吗？”迎面走来的林芝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会，她们说的问题。”南音在网上见过“金丝雀”这个名词。
她现在住在顾琳琅的家，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来自顾琳琅，说一声金丝雀也不为过。
更何况，金丝雀还有一个特质，就是美貌。
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南音对待非议的冷漠态度，在林芝眼中，变成了一种隐忍。
没有人想成为笼中雀鸟，她本能的认为南音这样的大美人，也是被迫委身，不甘屈居人下的。
虽然顾琳琅看起来对她不错。
试镜时间因为导演临时有事，被安排在了中午十一点。
林芝怕这件事有变动，直接叫来小王助理，让小王助理先开车带她们去了影视城。
这是南音第一次接触影视相关。
林芝前几天已经把剧本给她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很是头疼。
好在她的剧情并不多，仅仅是女二号身后的跟班。
剧本是根据一本大爆的小说改编的，修真剧。
主要讲的是名门正派大师姐，小师弟，以及魔道圣女三个人之间的故事。
故事从魔族被正道围剿开始，魔尊陨落，圣女进入轮回。
南音要试镜的角色，正是寻找转世圣女的魔尊守护者，玲珑。
仙侠背景的剧架构太大，南音一时不能明白全部，唯一可以共情的就是这个守护者对圣女的忠诚和执念。
在车上时，林芝再次跟南音讲述了故事的背景，以及魔女玲珑的人设。
雨依旧没有停的征兆。
小王助理停好车后，先一步下车，打开伞等着南音下来。
林芝提着化妆包，跟着两人一起往影棚去。
雨伞遮不住斜飞进来的雨珠，在雨天出行，是一件很狼狈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有意外。
几个人一进影棚，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刻的陆饮雪已经穿上了魔女玲珑的服装，正在试其中的一个片段。
陆饮雪的长相十分优秀，浓妆时带着七分的媚态，跟魔女这个角色并不维和 。
林芝经验丰富，一见这种场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试镜只是机会，并不是板上钉钉，在一切都确定下来之前，任何变动都是合理的。
“林姐，这怎么办呢？”小王助理问了一句。
林芝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先一步往导演的方向去了。
小王助理把伞收好，静静站在南音身后等着。
南音看林芝的表情，好像跟导演谈的并不融洽。
“说好了让咱们先试的，怎么忽然多了个人。”小王助理看着陆饮雪，眉头蹙的很紧。
早听说陆饮雪在圈子里名声不好，经常抢别人的资源，没想到是真的。
之前北歌在游轮上做模特时，原本搭档的模特应该是个年级更小的演员才对。
结果演员档期有问题，才临时换成了陆饮雪。
现在看来这个“有问题”背后，恐怕是有很大猫腻的。
这人也太大胆了。
小王助理心下愤愤不平，倒是南音看起来面无波澜，淡定的很。
她始终觉得不远处的人很是熟悉，不是面孔熟悉，而是气息。
到底是为什么呢。
思量间，林芝已经带着资料走了过来。
“抓紧时间快去换衣裳，更衣间有另一套。”
林芝把人带去了更衣室。
大门打开，更衣室里坐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演员，梳着高马尾，腰身挺拔，是兼具少女与少年感的年轻面孔。
一袭白衣的人，看着进来的几人，忙放下了手里的饭盒。
“你们是来试镜的吗？”女演员问了一句。
林芝没来得及解释，只在挂着的一众衣服里，找到了黑色的一件。
“那个是……”女演员刚想提醒，林芝就已经把南音推进了帘子之后。
“是魔尊淘汰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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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远处等了很久，陆饮雪才结束了试镜，走到了导演身侧。
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林芝的脸快沉到了地上。
“准备——”
后勤组提醒了一句。
林芝这才拍了拍南音的肩膀：“加油。”
南音微微点头，很快进入了状态。
在南音上场前，导演已经跟陆饮雪谈的差不多了。
相对于初出茅庐的南音来说，陆饮雪这种有粉丝的演员，会更好一些。
取景器上的人缓步走到了中央。
原本就身形高挑的人，在一身玄色的衣衫下更显腰身。
南音来之前已经化好了妆，红唇血肌，眉心一点莲花印记。
配上睥睨一切的目光，天然带着几分贵气与邪气。
南音试的这场戏，情节很简单。
身中合欢蛊的下属跪在地上，借着蛊毒发作，伸手攀上了魔女玲珑的裙摆，意图不轨。
对此很是不屑的玲珑，一脚将下属踹了出去。
这部分在剧本乃至原作里，都没有仔细描述，远本没有刚才陆饮雪的爆发戏有看头。
导演选这一段，相当于是走个过场。
无人在意的片场中，身披貂裘的南音坐在宝座上，正捻着手中的宝珠。
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微露出鞋尖，在空中轻轻晃动，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性。
“主上，求求您，帮我……”原本翘起的鞋子被下属抓住。
听到这句话，带有紫调的眸光微潋，抬腿便是一脚，正中下属的心窝。
十分简单的动作，却将玲珑的不屑与高贵拉到了极致。
眼波微转，朱红的唇微微勾起。
这一瞬，已然叫人分辨不清这一脚，到底是惩罚，还是赏赐。
此时此刻，不知片场上有多少人喉头微动。
这顾大总裁的金丝雀，也太带劲今儿了，不像家雀，倒像是鹰隼。
不少人想说点儿什么，却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敢开口。
南音刚刚踹人那一瞬间，多少有点儿别样的意味，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作者有话说：
顾总：早上找个理由，不用过来接南音了
小王助理：好的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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