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絮说着, 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你，你不是, 你是自己的。”缓过来的程思羽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 昨夜宿醉的酒精还未完全分解，她只有些语无伦次道，“没事的，没事的。”
“思羽, 谢谢你。”
下一秒, 沈墨絮揽住她的脖子, 终于是放声大哭起来。
程思羽有过同样无助的时刻，她轻拍着沈墨絮的肩膀, 任由她放肆大哭, 不过她也随时紧绷着，害怕沈墨絮再想不开要跳下去。
十岁时母亲的死亡给她留下巨大的阴影，在面对别人或者生物死亡时，程思羽总是有莫大的恐惧。
尤其是那只金毛死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流着泪将它掩埋在花园里, 并流着泪发誓，不养了, 再也不养了。
不过, 自己死的时候她倒没有恐惧感，反而有那么一瞬的解脱, 那时候的她反而期待能见到自己死去的母亲，想和她说说自己这些年, 说说她走后自己过得并不好。
“思羽, 我好难过, 为什么偏偏是我姐？或者为什么偏偏是秦向晴？”
沈墨絮的声音逐渐微弱, 程思羽只能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是。”
等沈墨絮的心情稍微平复之后，程思羽将她拉到房间里，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中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宿醉后情绪又经此大起大落，她只觉眼前冒着白光似乎要昏过去。
这时她口袋里的电话响起，她拿出手机，是席宥。
“你还记得我们中午的约会吗？”席宥询问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程思羽这才想起昨天临别时二人约定今天要补上昨天一半的约会，她揉揉头发，小声解释道，“对不起，我朋友出事了，不能去了，要下次。”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席宥温和的声音，“好，没事，美好的事情总是需要经历波折的。”
趁沈墨絮低头看着地板出神，程思羽背过身去悄悄询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秦向晴。”
“嗯？这么突然？”
“我们微信说。”
“好，还有一件事。”席宥的声音忽然停顿，程思羽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她问道，
“什么事？”
“你现在的声音很好听。”
程思羽怔住，随后挂断电话。她早知道席宥是这种不着调的样子。
电话挂断之后，程思羽回过头看向沈墨絮，只觉得她前几天和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是神采奕奕的，才短短两天就已经如一朵干枯的花一般颓丧。
“要不要吃点东西？”程思羽顺着她的头发，试探性问道，恢复情绪的沈墨絮看着她，久久，才回应道一句，
“好。”
在她抬眸的瞬间，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这是程思羽第一次见沈墨絮变成这样，以往擅长说笑插科打诨的沈墨絮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变成一具麻木的躯壳。
“今天我请客。”程思羽做出轻松的语气，沈墨絮也配合着挤出一个笑容。
在手机和席宥诉说简单的原因之后，程思羽拿起手机点了外卖。而此时她才从新闻的推送通知中看到季允深夜飙车出车祸住院的消息。
标题还是一如既往，“震惊！新晋小花疑似为情所困，开车冲下山崖。”。
程思羽点进去草草刷看一眼，然后退出来，自己和季允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现在季万里应该将合同的事和她说了，她会恨自己吗？恨就恨吧，这一世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是无辜，但上一世付出全部感情被人蒙在鼓里当替身的自己，不更无辜吗？
起码，她比自己好过一点，起码自己没有和人当着她的面做那种事不是吗？
忆起那个午后，她只觉得恶心得反胃。
就这样吧，算扯平了，自己和她最初就不应该遇见，否则就不会像两条铁丝一般胡乱地缠绕在一起，最后扯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样想着，程思羽退出新闻页面，而与此同时沈墨絮终于艰难地打开那把被她丢到一边的手机。
这手机还是当初她特意买的秦向晴代言的牌子，沈墨絮看着屏保上自己和秦向晴的合照，笑起来，只觉得讽刺。
手机上有好几条姐姐的未接来电，但一条来自秦向晴的都没有，这一刻沈墨絮突然看清了，原来她之前对自己说的两人只是单纯的金钱关系是真的。
她忽而也明白，为什么姐姐在知道秦向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暴跳如雷？为什么秦向晴在知道自己因为她和姐姐吵架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
原来，从始至终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痛得麻木的沈墨絮点开微信，将沈知年和秦向晴的微信和电话拉入黑名单，随后无力地任由手机从手中滑落地面。
“思羽，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最近正在看房子，我们可以一起租一个地方。”程思羽回应安慰道。
“好。”沈墨絮疲惫的声音传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外卖到了，程思羽缕缕凌乱的头发，去打开门。
她叫的早餐是豆浆和小蛋糕，她忘了是在哪看到的报道说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些，而且在她记忆中的沈墨絮对甜点毫无抵抗力。
为了让房间的声音不再这么单调，程思羽打开电视，却不料第一条看到的消息就是季允出车祸。
看报道上的情况，貌似还挺严重，只说她在ICU抢救，看到目前暂无生命危险之后，程思羽按下换台键。
“小季出车祸了，你不去看看吗？”
程思羽将外卖袋放在桌上，就听沈墨絮说了一句，她只一顿，随后打开外卖袋子，平静地回答道。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沈墨絮抬眸望着程思羽，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伤心难过的情绪，却发现她眼中只有淡然。
“性格不合。”程思羽简单回答，将还热乎的豆浆塞到沈墨絮手中。
…
这是季允重生后的第五天，她花几天时间将关于这一世程思羽的一切阅尽。
让她感到幸运的是，这一世程思羽没有再如上一世一般被自己□□，最后死于意外。但让她难过的是，这一世的程思羽没有像上一世那样爱她了。
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影视，自己的节目，自己扮演的角色，有很多粉丝，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程思羽了。
不过这又如何，起码，现在两个人都还在，自己还有机会重新追求她。说不定，她只是暂时和自己闹矛盾，之后会回来呢？
思及此处，季允的心中又有希望燃起，但当她看向电视，看到的确是一条，“季氏千金片场欺负程思羽，竟粗暴直接将人手链扯断。”的新闻。
看时间，应该是她因为席宥和程思羽吵架的时候做的。
她看着新闻播放着的她疑似片场霸凌程思羽的片段，心中想着，程思羽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要和这一世的自己分手？
不是这样的，她心想，她要去找程思羽解释。
“思羽，我要去见思羽。”
她嘴中又念叨着，季允不顾自己的身体，又要下床，她要去和程思羽解释。
身上的伤口开始崩线冒血，发出的动静将一边睡着的季妍惊醒。
“小允，你干什么？”她赶忙按下呼叫铃，两个保镖急忙进来将她绑在病床上。
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季妍看到依旧喃喃着程思羽名字的季允，又看向电视上还在播报的新闻，大概猜到季允是因为什么而情绪激动。
“其实，叔叔和我说，她在和你分手之前就已经和好几个女生传过绯闻了。”季妍和季允说道，本想借此让她不要再执着去找程思羽，但听到这话的季允只是点头几秒，而后又更加激动。
“不是这样的，她不会，我要去找她，是我，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
季妍大概没想到季允会对程思羽如此用情至深，便不再劝解。
“你爸说等你好全了，爱去哪去哪。”
听到这话，季允不再挣扎，只是看着白墙回忆起什么，而后冷漠地说道，
“他不是我爸，我没这样的爸爸。”
“你怎么能这样说叔叔，你住院前后都是他在找人打点，还特意请了人来照顾你。”
季妍以为现在的季允还是那个她说一点小事就会感动得转性的人。
“他要是对我好，会和他助理搞在一起？然后在我妈病得要死的时候，还和他那个男助理在酒店搞在一起？”
“你…”
季允的话让季妍愣住，许久，她才说出一句，“你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允的情绪忽而又激动起来，捆绑住她的带子被她动作牵扯着带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
“我，我也是为你好。”季妍心虚地说道，随后打开门走出病房。
等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到季允耳朵里，无助地她才想起，季妍早在自己之前就知道一切，她还能在自己面前说着自己父亲对母亲多好，对自己多好多好，诸如此类的话语。
此刻她才幡然悔悟，季妍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啥，祝大家发财，有点卡文，有点累，疫情严重，大家多注意身体。感谢在2022-12-13 23:02:08~2022-12-15 16: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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