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她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快穿]【完结番外】>第29章 你好啊,盛太太(完)

  窗外残阳艳红如血, 两朵玫瑰终于烧到了一起。

  事后,清冷的月亮高悬于空中,清晰可见, 屋内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 夏思山感觉周身都浸在温热的水里,大有说不出的畅快, 活像只餍足的猫。

  从曼冬背对着夏思山而卧, 长发散开在枕头上, 光是一个背影, 就已经美得惊心动魄, 夏思山伸手挑起来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 玩得兴起之余, 她问:“姐姐, 你饿了吗?”

  折腾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吃晚饭,夏思山倒是无所谓, 反正她已经吃饱了, 就是怕既累着从曼冬,又饿着从曼冬,那样可不好。

  可是夏思山这句话问出去,从曼冬却没什么反应。

  夏思山一面嘀咕着是睡觉了吗,一面探头去看。

  从曼冬忽然动了动,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哑声道:“我累了, 想睡觉。”

  说着就往上捞被子, 大有把整个人裹进去的架势。

  夏思山却不理会,直接伸手扳住从曼冬的肩膀, 将从曼冬的头朝向她这边,意料之外地看见从曼冬的一张泪脸。

  她知道从曼冬大概是情绪不好,却没想到从曼冬哭得这样惨烈,每每对上从曼冬的泪脸,她心里就总是发紧,疼得厉害。

  夏思山手忙脚乱,顾不上去扯床头柜上放着的纸巾,径直用自己的衣服给从曼冬擦了擦眼泪,“姐姐,对不起,是我一时意乱情迷,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打我,别哭好不好?”

  夏思山小心翼翼地捧起从曼冬的脸,无声但一颗又一颗泪珠在不断地往下落。

  夏思山不明白错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只好一味地将从曼冬抱紧,两个人紧紧贴着,明明刚刚她们的距离要比此时近上千百倍,夏思山都没有此刻这般心乱如麻。

  是了,方才她能和从曼冬更进一步,心里只有欢愉。

  从曼冬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是她所爱之人的心跳,她们正紧紧相拥在一起,从曼冬忽然有了知觉,她努力将夏思山环紧,费力地说出来一句:“你千万别不要我。”

  夏思山一下又一下拍在从曼冬的背上,耐心地安抚她:“我怎么会不要你。”

  她面上一片温和,心里却冷的厉害,从曼冬这样缺爱,到底是盛星宇的阴影未散,还是有人在她身边说了什么,亦或是,夏思山想到自己,在从曼冬眼里,自己还不够爱她?

  夏思山的情绪翻涌得厉害,面对着从曼冬却一点儿没露,等到从曼冬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问:“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曼冬本来靠在夏思山的怀里,一听她的话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恨不得在她怀里缩成一团。

  夏思山只好将从曼冬抱得更紧,低下头蹭了蹭从曼冬的额头,“姐姐不愿意告诉我吗?”

  她太温柔了,温柔得好像一个梦,随时随地从曼冬都会梦醒,梦一醒,夏思山就会消失了。

  从曼冬环住夏思山的腰,在她心口上蹭了蹭。

  夏思山只觉得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不说就不说吧。”

  她坐起身子准备下床去为从曼冬做一点吃的,从曼冬却又将她拉了回去。两个人面对着面,目光交汇,从曼冬有些忐忑不安,夏思山却从头至尾都带着笑意看着她。

  只要从曼冬伸一伸手,马上就会被夏思山握住,张开双臂夏思山也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此清晰的人,就支着脑袋躺在从曼冬身边,眼里流动的是亘古不变的爱意。

  从曼冬终于开口:“是我胡思乱想,害怕你不要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夏思山顾不上有别的情绪,只是心疼,“姐姐,我不会的,我是为你而来的啊。”

  从曼冬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可是你这么好的人,却是为我这样的人而来,我总怕是大梦一场空。”

  在从曼冬的世界里,无论夏思山对她再好,她都是不值得夏思山这样对她的,因为她这样的人配不上。

  原来在这里啊,原来盛星宇留给从曼冬的心结在这里等着她啊,夏思山吻在从曼冬发顶。

  林晚当初告诉过她,从曼冬对她的爱恋现在是占主导地位的,但等到爱恋过去,其他的情绪就会反扑回来。

  恐惧担忧乃至怀疑自己的情绪不会消失,只会蛰伏。

  对于从曼冬这样高度缺爱并且在爱上受过伤害的人,是会有心结的。

  林晚当时并未言明会是怎样的心结,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也无法确定,她只是一再叮嘱,不要因为从曼冬看起来痊愈了,就放下心中的警惕。

  一旦从曼冬再次受到伤害,要治愈她只会难上加难。

  夏思山也走入了一个误区,她以为给从曼冬足够的爱就会帮助从曼冬走出盛星宇带给她的阴影,但实际上,在从曼冬心里,她早就不配得到爱了。

  所以即使是夏思山一再跟她保证,她总忍不住一再求证:夏思山是爱我的吧,她不会离开我吧,这样好的人是会留在我身边的吧。

  她又怕夏思山会觉得她太烦,进而讨厌她,但凡夏思山有一点点讨厌她的迹象,她就会千方百计地讨好夏思山,就像刚才,她固执地将这当成夏思山爱她的表现,她脆弱不堪、尽其所能地维护着这个易碎的琉璃梦。

  夏思山亲了从曼冬好几下,落下去的吻因为她的心绪起伏太大,都是颤抖着的,夏思山贴着从曼冬的脸,跟当初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姐姐,是因为盛星宇给你的是畸形的爱,他扭曲了你对爱的认知,这才是你应该得到的爱,这才是真正的爱,在我给你的这份爱里,你不用患得患失,也不用诚惶诚恐,我是为你而来的,我的爱就是要给你的。”

  说到最后,夏思山的声音也颤起来,她眼眶泛红,几乎也要掉下泪来,“姐姐,任何人都是值得被爱的,你也是。”

  从曼冬怔怔地听着,直到夏思山全部讲完,她才有了反应,手指轻轻摩挲过夏思山的眼角,她缓缓吻了上去,就在这时,夏思山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两个人越吻越深,就连眼泪都交融在一起。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夏思山不满地刮刮从曼冬的鼻子。

  从曼冬抬头就在夏思山脸上亲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谁能想到此前从曼冬还会一个吻而脸通红。

  “我知道了。”

  从曼冬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从曼冬尴尬地低下了头,脸又红起来。

  夏思山轻轻拍拍从曼冬的肚子,“饿了吧?”

  从曼冬点点头,已经将近午夜,她自然是饿了,不止是她,夏思山恐怕也饿了。

  “你也饿了吧?”从曼冬坐在床上看夏思山往身上套外套。

  从曼冬曲着腿坐着,下巴就搁在膝盖上,亮晶晶的眼睛径直盯着夏思山,有时候也调皮地转转眼珠,乌黑的头发就垂在她的肩颈间。

  夏思山摸摸从曼冬的发顶,“姐姐好乖啊。”

  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意味深长地说:“我不饿啊,我早就吃饱了。”

  趁着从曼冬没反应过来,她又在从曼冬脸上啄了一口,而后蹭蹭蹭地下楼去了。

  从曼冬后知后觉,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膝弯里,脸上一直烧着,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她扶着腰慢慢走到洗漱间,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虽然咬牙切齿,却还是小小声地说:“夏思山。”

  楼下传来一声我在呢,从曼冬心里奇怪,到了主卧外面,顺着楼梯往一楼客厅去,走到一半,就看见夏思山在底下等她,碗筷都已经摆好了。

  从曼冬问:“刚才你听见我叫你了?”

  “没有啊,我猜的。姐姐肯定恼羞成怒,但姐姐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大吼大叫,只会小小声的念我的名字。”夏思山洋洋得意,“对不对啊,姐姐?”

  从曼冬的腰终于隐隐作痛起来,她没好气地说:“不对,只是你的油嘴滑舌。”

  “嗯嗯,”夏思山丝毫不介意,反而频频点头,“那姐姐再叫一声吧。”

  从曼冬不想叫,却终究是心口不一:“夏思山。”

  “姐姐,我在呢。”

  从曼冬情不自禁地又叫了一声:“夏思山。”

  “姐姐,我在呢。”

  直到从曼冬的手搭上夏思山的手,夏思山都还在应她的最后一声:“姐姐,我在呢。”

  将从曼冬轻轻搂在怀里,夏思山说:“从没觉得我的名字如此好听。”

  只因为那是从曼冬,她所心爱的姐姐,一声一声带着情意唤出来的。

  从曼冬哼一声,还是说夏思山油嘴滑舌,可她却没有半分不快,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碗里盛着的是鸡丝粥,自从上次从曼冬受伤之后,夏思山就习惯在冰箱里备上很多既营养又费时少的食物。

  那时从曼冬发高烧,白天总是昏昏沉沉,夏思山害怕从曼冬醒了想吃东西,她又来不及做,就想了这个法子。

  汤底都是她自己熬的,分成一小份,每一份都码得整整齐齐,随用随取。

  从曼冬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她从来都知道夏思山对她很用心,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为了她,夏思山都愿意做。

  趁着夏思山洗碗,从曼冬环住她的腰,夏思山转身看她,将脏了的双手高高地抬起来,柔声道:“太晚了姐姐,去洗澡睡觉吧。”

  从曼冬摇了摇头:“我一点儿也不困。”

  夏思山的眼睛里仿佛坠入星星,她一笑,那些星星就跟着晃荡,“那要怎么办呢,姐姐。”

  从曼冬被她的眼神烫到,推开她之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她虽然是说这样的话,但她显然心虚,因此底气不足。

  夏思山洗完手之后搂住从曼冬的腰身,几乎咬上从曼冬的耳朵,她含糊不清地说:“姐姐,有人给了我一份睡觉指导,你想看看吗?”

  从曼冬推她,却一时之间推不动,她装傻问道:“什么睡觉指导,睡觉还需要指导吗?”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歧义,脸先红透了,三两步就退出了厨房,凶巴巴的样子看着倒很可爱。

  “夏思山我后悔了,早知道不搬进来跟你一起住了。”

  话一落她就往楼上跑,却在卧房门口被夏思山一把抱了起来,走进房间里。

  夏思山掂了掂怀里的人,“姐姐要是不困的话,那就……”

  趁着这意味深长的停顿,从曼冬迈上了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声音隔着被子透出来,显得有些沉闷,“困了。”

  夏思山不死心地问:“真困还是假困啊。”

  从曼冬:“真困!”

  夏思山不依不挠地环住从曼冬,“姐姐,人家说要是不困不累的话,就是……”

  从曼冬再不理她了。

  ……

  春至甜品店在初秋开业,由于前期宁启的宣传工作到位,到了开业那一天简直人满为患。

  而在前一天,从曼冬还在担心夏思山计划的五百份能不能全部卖出去。

  夏思山当时拍胸脯保证:“要是卖不出去,我一定全部吃完。”

  从曼冬笑弯了眼睛,“那到时候就看夏小姐的了。”

  夏思山也笑起来,“我对从小姐的手艺很有信心。”

  夏思山素来是对她有信心的,从曼冬频频往门口张望,夏思山早上原是跟她一起出门的,没想到临时有事,夏思山将她送到甜品店之后就离开了,宁启过来告诉她,夏思山被事情绊住了,一旦事情忙完就会赶过来。

  其实店里也不需要夏思山,宁启请的员工手脚都很麻利,彼此之间也是配合无间,有时候甚至能为她这个店长提出一些建议。

  可是从曼冬就是想要看见夏思山,哪怕夏思山只是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动作也不做,就叫她很安心了。

  不过她也不好强求,这些日子,夏思山几乎天天都和她腻在一起,从曼冬问起工作,夏思山总是推说底下的人都在兢兢业业,不需要她这个老板。

  这话倒也没错,夏思山是老板,家里的产业只怕是比盛家还要厉害,但这次居然需要夏思山亲自出马,还将她绊住了,从曼冬猜测,应该是不小的事情吧。

  从曼冬给夏思山发了好几条信息,夏思山都没回,甚至连从曼冬的那一条“好想你呀”的语音,发出去都没得到回音,打电话夏思山也不接,看样子是真的很忙,从曼冬也不好意思一直去打扰她。

  好不容易捱到了了中午,夏思山还没过来,从曼冬实在是等不住了,她换了衣服打算去找夏思山。

  走到宁启身边时,宁启正在看手机,见到她过来,连忙将手机收了起来,从曼冬觉得好笑,“我不会跟她告状的。”

  告状,告什么状?他明明一直兢兢业业啊,宁启忽然反应过来,配合着从曼冬将手机放的更深,“那谢谢从小姐了。”

  从曼冬不经意地跟宁启提起:“中午了,也不知道……”

  宁启这个人精很快就读懂了从曼冬的话外音,他接过话头:“是啊,也不知道夏总她吃了饭没有。”

  他正愁收到了指示却没有借口呢。

  从曼冬的眼睛亮了亮,“那我装点小蛋糕给她送过去?”

  她站在那儿,就已经温温柔柔的让人舍不得拒绝了,况且这论起来还是老板娘,宁启就是敢拒绝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好啊,我听夏总说,她最喜欢从小姐做的小蛋糕了。”

  夏思山是很喜欢从曼冬做的小蛋糕,不止是小蛋糕,她喜欢从曼冬做的一切东西,从曼冬听了这样的话太多次,此时又听宁启说了一遍,她心里更觉高兴。

  她兴高采烈地说:“好,那我去装一点。”

  “嗯嗯。”宁启忙不迭地点头,等到从曼冬走进柜台,他又将手机拿出来,这次是一边看一边注意着从曼冬的动向。

  店里的生意基本上经过上午已经冷了下来,就算是从曼冬不在店里也没有关系,但毕竟是夏思山交给她的店,从曼冬看一眼大家,“那就麻烦你们啦。”

  店员们连忙推说不麻烦不麻烦,他们个个都心照不宣。

  开业准备的那几天,他们可都看见了,夏思山一直陪在从曼冬身边,宁启告诉他们,夏思山是这家店的背后老板,而从曼冬是店长,从那时起他们就在一直猜测从曼冬和夏思山的关系。

  有时候宁启悠悠飘过他们的讨论圈子,只意味深长地看上一眼,猜吧猜吧,让你们也受受猜错的苦。

  但宁启没想到,有个小姑娘在一堆伦理关系中石破天惊地说:“她们是在谈恋爱。”

  而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宁启首先不服,“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眼神啊,恋人之间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总是充满爱意的。”

  宁启继续狡辩:“也有可能是别的关系啊。”

  “不不不,”小姑娘胸有成竹地说:“其实有时候友人之间的眼神也会充满爱意,但那跟恋人的眼神全然不一样,恋人的眼神除了爱意之外,还会有欲,就像就像……”

  小姑娘想了半晌,终于想出来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像要把人吃掉一样。”

  小姑娘本以为自己的分析精彩绝伦,却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背后一言不发,她转过头去看,发现夏思山和从曼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小姑娘的气势骤然消退,她磕磕绊绊地道歉:“对、对不起。”

  从曼冬的脸已经红透了,夏思山却夸道:“分析的好。”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不用多说,她们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从曼冬终于挣脱夏思山的手跑开,店员远远的听见夏思山的声音传过来:“姐姐,你生什么气呀。”

  “可是人家说的没错呀。”

  “吃掉?什么吃掉……啊姐姐……”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大家心里竟然不约而同地有些失望。

  此时又是那个小姑娘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

  从曼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着急去见夏思山,也没有多加辩驳。

  原本她想自己去,宁启却一再要求:“我送您过去好啦。”

  从曼冬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

  宁启摆了摆手,“夏总今天给我的任务就是看着店里,我送您过去也在任务之内啊,再说,您不知道夏总在哪里,一问不就露馅了吗?给她个大惊喜不是更好。”

  宁启三言两语就成功把从曼冬套了进去,从来都是夏思山给她准备惊喜,她这次也要给夏思山一个惊喜。

  从曼冬点点头:“那好吧,麻烦你了。”

  宁启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我去开车。”

  从曼冬坐在车上,眼底掠过窗外的风景,想着夏思山现在在做什么,应该还在忙吧,不知道看见自己会不会吓一跳。

  她心里构想夏思山的反应,觉得每一种都很有意思,抬头才发现宁启将车开到了平湖大学门口。

  平湖大学是她的母校,她跟盛星宇就是在平湖大学认识的,那些心心念念要找她的同学,也是在平湖大学认识的。

  其实她跟盛星宇的身份天差地别,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阶层上,偏偏她在这所国内排的上名号的一流大学,遇上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盛星宇。

  当时各大报纸是怎么吹捧这位豪门公子的?说他仪表堂堂,能力优秀,不愧是盛家的接班人。

  现在各大报纸是怎么贬低他的?从曼冬并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宁启打开车门请她下去,从曼冬迟疑着,她问:“夏思山在这儿?”

  “是啊,她来平湖大学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宁启知道从曼冬曾经遭受过的一切,他放缓了语气,“从小姐,平湖大学处处都有保安,你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边,我的身手虽然及不上夏总,但就是咬我也把坏人咬死。”

  他说的煞有其事,仿佛危险来临真的会上牙咬一样。

  从曼冬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把坏人咬死的。”

  她钻出车子,抬头看平湖大学那四个大字。

  时至今日,她居然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走进平湖大学的感受,又开心又兴奋,准备开展自己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活。

  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她一直都是她们学院的佼佼者,她那么努力向所有人证明,她很优秀,美貌不值一提。

  遇见盛星宇之后,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事业和爱情都有了。

  有一块阴影一直在蚕食画面里所有美好的部分,从曼冬有些晕眩,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盛星宇。

  她定了定神,往大门里面望,她毕业很久了,和盛星宇结婚之后也不社交,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她却从未回来过,今天是第一次,故地重游,思绪万千。

  平大还是这样古朴厚重,到处都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勾肩搭背,说说笑笑,青春在他们身上肆意生长。

  不像她。

  从曼冬路过荷塘看见衰败的荷叶,跟她真是恰如其分,从曼冬又摇了摇头,她不应该再胡思乱想了。

  走过莲花桥,就到了香樟路,从曼冬记得香樟路的尽头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地,经常有学生在那边野餐背书,也算得上情侣圣地。

  要是夏思山没事的话,从曼冬很愿意带夏思山在平大里面走一走。

  平湖大学处处都是好风景,从曼冬抬头,还能看见一只小鸟在吞食枝叶间的小果子。

  从曼冬歪了歪头,小鸟也跟着歪了歪头,等到从曼冬笑起来,小鸟又飞走了。

  从曼冬正想问宁启夏思山在哪里,回过头,竟然发现宁启不见了。

  “宁启,宁启,宁启?”从曼冬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她掏出手机正打算给宁启打电话,面前却凑上来一朵白玫瑰。

  从曼冬有些愕然,顺着那朵花,顾沅枝笑意盈盈的脸映入她眼帘,“顾沅枝,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沅枝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从曼冬,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从曼冬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有些莫名,再回头看,顾沅枝仍旧对她笑着,只是不说话。

  从曼冬继续往前走,又遇见了刘如,刘如递给她一朵白玫瑰,笑靥如花:“从曼冬,你好呀,继续往前走吧。”

  何非双手插在兜里,硬是凹了个造型出来,白玫瑰放在他的西服口袋里,等到从曼冬过来,才扭捏的将玫瑰递过去,“从曼冬,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继续往前走。”

  从曼冬拿着三枝玫瑰,前方杨新烟正在努力对她挥手,她一面挥手一面笑,其实眼圈早就红了,好像眨一眨眼睛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用力抱住从曼冬,“从曼冬,都会好的,明天会更好。”

  而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道:“继续往前走吧,从曼冬。”

  香樟路的尽头到了,从曼冬远远地望过去,草地上摆满了气球和鲜花,而夏思山就站在中央,在等着她过去。

  她迎着风往夏思山那边跑,扑了夏思山一个满怀,就像夏思山每次来见她一样。

  夏思山摸摸她的头发,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伸,手里握着的是一枝黄玫瑰,“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见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至此时间交汇,过去,现在,未来,从曼冬的人生里都只会是夏思山。

  夏思山站在从曼冬和盛星宇相识的岁月里,固执蛮横地将自己替换进去。

  “姐姐,跟我结婚吧。”夏思山举着一枚戒指,那是她花费了时间和精力找人定制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枚,独一无二,只给从曼冬。

  因为从曼冬在她心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从曼冬捂住脸,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她怕等会儿又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要跟夏思山在一起,应该是笑的,从曼冬向夏思山伸出手,含着泪笑道:“好啊。”

  夏思山缓缓将那枚戒指套上从曼冬的手指,“人套住了,以后就是我的了。”

  从曼冬倚在夏思山怀里,含羞带怯:“早就是你的了。”

  而后她仰起头,在夏思山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个人终于永远是她的了。

  两个人牵着手在明月湖散步,从曼冬一面走一面说话:“明月湖要晚上来看,湖水清澈,明月高悬,就像月亮住在湖里一样。”

  她一路上都在说话,带着夏思山逛了好多地方,仿佛要将她的过去一股脑地倾倒给夏思山。

  夏思山也不拦着她,只是一味笑着听她说话。

  从曼冬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扭捏了一路,终于问出口:“你什么时候想起要……要求婚的?”

  她手指上的戒指依旧闪闪发亮,可不就是求婚吗?

  “我跟姐姐相爱的第一天。”

  “胡说八道。”

  “是真的呀姐姐,我跟你相爱的第一天,我就想着要和你约会,旅游,看电影,爬山,做好多好多事情,求婚也在其中。”

  原来夏思山的计划如此周全,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从曼冬算进了她的人生里。

  “姐姐,平湖大学不会再是你的噩梦了,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你的噩梦了。”夏思山吻了吻从曼冬的手背,两个人的戒指映照在一起。

  那天知道大学同学都在找她之后,从曼冬曾告诉过夏思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的大学生活,可是她跟盛星宇也是在大学认识的。

  所有跟盛星宇有关的记忆都丑陋不堪,连带着从曼冬所有的美好都化为阴影,从曼冬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从曼冬抬头看,秋日的阳光绚烂但不刺眼,平湖大学的一草一木落在她眼里,全都是夏思山温柔的样子。

  她终于不用再忐忑不安,有夏思山在,她可以坦坦荡荡的带着夏思山的爱去拥抱明天。

  她们并肩站在岸边,脸上都是缱绻温柔的笑容。

  夏思山感受着从曼冬温热的手掌,没忍住小幅度地挠了挠。

  从曼冬扭过头看她,“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推说不去店里,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是啊。”

  “你还叫大家都瞒着我。”

  其实顾沅枝她们早上去过店里,是来祝贺她开店的,还有宁启,宁启一直在店里,居然一点儿马脚都没露。

  夏思山轻笑道:“宁启要想瞒你,你当然猜不到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放心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

  “看来宁启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通风报信吧。”

  “是啊。”

  夏思山掏出手机,凑到从曼冬的耳朵旁:好想你呀。

  是从曼冬的那条语音,夏思山亲亲从曼冬的耳垂,“我也好想你。”

  夏思山没告诉从曼冬,她也去过店里,就站在店外面的小道上,隔着人群看从曼冬,看她的爱人笑颜如花,自得其乐。

  已经够了,夏思山要给从曼冬的不止爱情,她还要给从曼冬重新生活的勇气。

  【走吧。】

  话音一落,夏思山的眼前就暗了下来,明明刚才还是明月湖的柳树摇曳,身旁还有从曼冬,而此时此刻,她好像是落入了一个异度空间,围绕她的只有黑暗。

  可即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夏思山也还能看见一小团光影,86的声音从那团光影中传出来。

  【宿主,我有话要告诉你。】

  夏思山有些不耐烦:【不是早就讲过了吗?】

  早在86提醒她进度已达百分之九十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交谈过了。

  夏思山迫切地想知道,如果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还能不能再遇见从曼冬,从曼冬是她一生的爱人。

  86当时告诉她,从曼冬确实是她命定的爱人,她们以后也会再见面,至于其他的,要等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86才能告诉她。

  夏思山当初是想听的,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能力,她根本无法承受与爱人分离的痛苦。

  幸好,世界会永远定格在从曼冬最幸福的时候,从曼冬不用经历这样的伤痛。

  【上次说到你走后,女主所在的世界会进行定格,直至你完成所有世界的任务。这些女主其实都是一个人,这些都是她散落在各个世界的灵魂碎片,你完成任务的过程,就是在替自己拼回爱人的过程。】

  夏思山有些听不懂了,86还在继续说:【系统挑选宿主是有必然性的,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就选择你,实际上,是你的爱人选择了你。】

  【所以我的爱人就活该受这份苦?】

  夏思山愤愤不平。

  【所以她们都在自救啊,她们选择了你,你就是她们从天而降的英雄,是救她们于水火中的人,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你和你的爱人能够再相见,我将代为保管你的记忆。】

  夏思山一怔:【我同意了吗?你就保管我的记忆。】

  【无须取得宿主同意,请宿主在下个世界里再接再厉。】

  这个空间是86的空间,所以它在这里硬气不少,即使夏思山频频冷脸,它也无所畏惧。

  【下个世界载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