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雅举完牌子, 歪头看了她们一眼:不好意思,这条项链她也喜欢。
按理说,她是汪清文的小青梅, 汪清文应该让着她的。
可虞媚儿看出来了, 汪清文还想出价, 她按住汪清文的手说:“你傻了?”
这么个玩意,根本不值大几百万。
汪清文轻轻拂开她的手,“你喜欢的东西,怎么能让给别人?”
说完,她已经喊道:“七百万!”
孟筱雅听后咬了下嘴唇,脸色有点苍白。
清文姐姐不是以前的清文姐姐了, 她现在为了另一个女人和她对着干。
孟太太也管得严,她不允许女儿大笔挥霍, 孟筱雅没有本钱了。
正伤心,脸蛋就被身边人抬起:“怎么不开心了?”
杜姮把自己的牌给她, 笑道:“想要什么, 自己拍, 当我送你的小礼物。”
对她的馈赠, 孟筱雅一直是拒绝的,这一次,她却点头说:“谢谢。”
随后, 她拿起那个牌, 举了一下喊:“八百万!”
她也不见得多喜欢这条项链, 她只是不想再输给虞媚儿了。
虞媚儿没想到孟筱雅会接着出价,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汪清文, 赶紧拉下她打算举牌的手:“不准再举了!”
汪清文支起一条腿,有点看不懂她。
她总是说自己爱钱, 可是真正为她花钱,她又不太愿意了。
虞媚儿怎么看不出来,她解释说:“八百万啊,买点楼铺不好?买这个东西,我觉得不值。这都是咱家的钱,我可不得心疼下?”
一听到她说“咱家”,汪清文嘴角隐隐弯起,心情愉悦。
但她说:“都是小钱,你喜欢楼铺,我们拍完这个再去买。”
虞媚儿晕死,怎么就和她说不通?
她把头转到另一边,说:“我不喜欢这个!你要是买了,我就不理你了!”
这是把汪清文当小孩威胁呢,可汪清文就吃她这套。
她贵矜的脸上是妥协之色:“好,你不喜欢,我不拍就是了,你别不理我。”
虞媚儿嘴角翘起,心中小得意。
她转过头来,拍拍汪清文的头:“这才乖!”
汪清文无奈看她一眼,拉过她放在头上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
虞媚儿没在意这个小动作,全随她去了。
前面拍卖师已经敲锤道:“……八百万,三次!这条粉钻项链归这位小姐了!”
孟筱雅一双眼睛盯着最后一排,将她们所有的亲密举动尽收眼里,眼神黯淡下来。
杜姮本以为能哄她开心,见她反而闷闷不乐,心里也不快起来。
一场拍卖会快要结束了,两人都没拍下一件东西,虞媚儿对汪清文说:“我们去吃饭吧。”
汪清文点点头,打算带她提前离开。
这时候,会场的灯一下子灭了。
她们还以为是停电了,前面的拍卖师却亢奋道:“本场拍卖会的压轴品来了!请各位睁大慧眼细细鉴赏。”
虞媚儿嘟囔了一句:“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但她还是拉着汪清文重新坐下了。
玻璃方罩上的绒布被扯下,里面的物品在暗夜里发着光芒,都刺到了最后一排人的眼。
大家从恍惚中醒过神,看清了这是一对白玉做的戒指。
虞媚儿虽然不懂古董,但一眼就看出来绝非凡品。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场中一片惊叹议论声,反应比之前热烈多了。
虞媚儿突然想知道这东西多少钱,和之前的肯定不是一个档位。
拍卖师却一改之前的流程,并没有直接报价,反而是播放起一段影像资料来了。
虞媚儿傻眼了,合着买个古董,还要先上个课?
但看到用动画播放的对戒故事,虞媚儿内心也沉静下来了。
很多很多年前,大户之家的小姐和首饰铸造师相爱了,在门第森严的古代,她们的爱情遭到了父母反对。
小姐以绝食相逼,终于为爱人赢得了一次机会——只要能拿出千两黄金的聘礼,小姐父母就不再反对她们的事。
为此铸造师没日没夜工作,只要完成最后一对玉戒就能凑齐聘礼。可在最后一天,铸造师积劳成疾去了,小姐也戴着爱人做的戒指,跟着殉情了。
蛮俗的故事,虞媚儿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小姐太傻了,那个人真的爱她,肯定不想看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应该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子孙绕膝,寿终正寝。”
听到她这些话,汪清文转过头看她:“这就是你心内想法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吗?”虞媚儿觉得自己没说错啊。
“她选择轻生,当然是因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爱人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死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汪清文细细说道,很能共情的样子。
虞媚儿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偏执的感情,她说:“我不是这个小姐,我最爱的一定是我自己,无论离了谁,我照样活得好好的。”
汪清文无奈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候,场内重新恢复了照明,拍卖师也喊道:“这一对汉代白玉戒,底价是一千万,每次叫价一百万。”
汪清文坐得端端正正,瞧着挺有兴趣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故事,但虞媚儿自己也蛮感兴趣的。
场内感兴趣的人也不在少数,几声过后已经被加价到两千多万了。
杜姮直接举了一下牌:“三千万。”
虞媚儿有点气,这人不知道慢慢加啊,一下子抬到这么高。
果然,杜姮一说三千万,场内其他人都退却了。
本城不是每家都有杜家这样的财力,除了汪家。
汪清文也不负众望,举牌:“三千五百万。”
虞媚儿美眸蓦地睁大,她刚刚吐槽过杜姮,没想到最大的冤种就坐在身边。
虞媚儿瞪她:“你一下子加这么多干什么?”
汪清文淡淡解释:“一次次举牌太累了,几百万对杜姮不算什么。”
“对你也不算什么,你们都有钱行了吧。”
汪清文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说了一句:“你也有钱,我的就是你的。”
虞媚儿心跳漏了一拍,但她说:“别和我说这种话,我不信的。”
汪清文一蹙眉,还要说什么。
杜姮已经举牌道:“三千八百万!”
看来,几千万就是这两个还没掌权的女孩的极限,两人正在拉扯中。
汪清文自然应战道:“四千万!”
杜姮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依然是高冷不屑。
随后,她说:“四千两百万。”
汪清文和她杠上:“四千四百万。”
“四千六百万。”
“四千七百万。”
“四千八百万。”
“四千九百万。”杜姮最后一次出价。
如果到五千万就不值了,这里不是京城,钱对她们来说也不是白纸造的。再大的意气之争,也有个标价限度。
虞媚儿拉拉汪清文的衣服袖子:“要不就让给她算了?花这么多钱,买两个戒子,怎么想也不值啊。”
汪清文只抿了下嘴,就起身出去了。
虞媚儿追了出去,见到汪清文在外面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她说:“……是的,我确实喜欢。”
虞媚儿就知道她是打给老太太的。
刚一走近,她堪堪收了电话,声音愉快:“谢谢奶奶。”
虞媚儿还没开口询问,汪清文就揽住她的肩说:“进去吧。”
两人重新进来,汪清文有了底气,直接叫道:“五千万!”
还以为杜姮要接着加价,没想到人家直接放弃了。大概她也觉得四千九百万买这玩意不值,就等着汪清文接盘。
最后,汪清文以五千万的高价拍得这对白玉戒。
要换了平时,虞媚儿怎么也得念叨两句不值。但她真的蛮喜欢这对戒指,竟然觉得最后买到了就好。
戒指拿到手后,虞媚儿仔细反复瞧。
汪清文在一旁盯着她,她反应过来了,连忙把东西还给人家,怕自己碰坏了。
“你……”汪清文刚吐出一个字,但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收起来了说,“我们回家吧。”
两人坐上了车,虞媚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和老太太说什么了?”
“我只说了我很喜欢,她就同意了。”
“那你没告诉她多少钱吗?”
“奶奶只给了一个上限数字。”
“是多少?”
“一……”汪清文见到她侧耳过来,收起话头,“总之,很多。”
虞媚儿瞋她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汪清文拉起她的手,低头把玩着说:“别生气,反正现在比预想的好,省了一大笔钱呢。”
虞媚儿收回自己的手,闷闷道:“和我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想知道我要送给谁吗?”
“我管你送给谁,我没兴趣知道。”
她刚才拿着看了会儿,汪清文就要了回去,虞媚儿不觉得她会送给自己。
她一番话说得挺不客气,汪清文的心也被浇凉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一直到进了家门,老太太在客厅等她们,一见两人都臭着脸就问:“怎么出去玩还不开心?”
在老太太面前,两人怎么也得装装样子,马上就挽着手站到一块了,瞧着亲亲热热的。
老太太就满意了,还提醒道:“文文学校明天开表彰会,我这把老骨头去不了,媚儿你明天去一下。”
闹再大别扭,也不能耽误正事,虞媚儿自然应下:“好。”
第二天,两人坐上车,还是冷着,没像平时聊个不停。
司机都不适应,从后视镜里频频看她们。
行至一个路障,也忘了提醒她们坐好。
车颠簸得虞媚儿直接扑到汪清文怀里了,她身上清新香香的,虞媚儿小脸一红。
她正要移开,腰间就箍了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