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须君也在人后退的瞬间按住他,将药全给渡了过去。

  苦涩的气息在两人的口中弥漫,许久未散。

  喝下后他又继续,直到将整碗汤药都给灌下后才安抚着拂过岁云暮的舌尖,最后轻轻舔允他的唇角,将上头残留的药汁一一允去。

  岁云暮白着脸推他,但却是没办法推开,反而自己累的不行,身子骨软绵绵地半倚着。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触感,他也没力气去理会,就是口中实在是太苦了,眉头紧皱着好半天没松开。

  醉须君心有不忍,但也没办法,在他的唇角吻了吻才将流苏糖喂到他的口中。

  看着岁云暮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知道这是好些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间,哑着声道:“我让他们做了几罐的流苏糖,一会儿让他们都拿过来。”

  “恩。”岁云暮没说话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又安静下来。

  醉须君将东西都收拾起来,抱着他一块儿躺到被褥间,抚着他的后背,道:“睡吧。”

  岁云暮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醉须君的怀里。

  可能是药苦,即使他吃了糖但那股苦涩的气息还是有残留,到是有些睡不着了。

  想到一件事,他道:“白日里有人来过了吗?”

  醒来时就探到屋里有其他人的气息,是有人来过了,但不知是何人。

  醉须君睁开眼,搭在他后背的手轻轻抚着,应了一声,“是南山仙翁,我请他过来瞧瞧你的伤。”

  “看出什么了吗?”岁云暮听着是南山仙翁了然的点头,然后又随意问了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醉须君低头看向他,道:“你是不是知道?”

  联想到岁云暮刚醒来以及今日的表现,总觉得岁云暮好似有意无意地在抗拒疗伤,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些。

  现在又突然问了这一句,莫名感觉岁云暮是知道的,知道他体内的是引魔种。

  但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毕竟这个引魔种连他都未听过,那么岁云暮是如何知道的。

  岁云暮并未隐瞒,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醉须君明白他是真的知道,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都是靠南山仙翁才知道,岁云暮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刻,他听到岁云暮提了陵安城内鬼人的事,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诧异。

  从出事到现在,他全然不知岁云暮在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甚至体内修为被压制。

  难怪,难怪岁云暮此行会受这么重的伤。

  愧疚与自责再次涌了上来,低头埋首入他的颈窝处,双手则紧紧地搂着他。

  眼眶干涩,许久未出声。

  直等到片刻后,他才哑着音出声,“不会有事的,微云我一定会治好你,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一个劲念着,但只要想到有一天岁云暮会因为引魔种而死,他心底的那些念头便全都消散了。

  怕,怕治不好,怕自己会失去他。

  眼眶一热,清泪快速涌了上来。

  岁云暮只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传来一抹湿润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醒转过来,双手揽着环上他的背脊。

  虽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微微侧身靠在醉须君的耳畔,轻轻吻了吻他才道:“我不会离开,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仙境,我会一直陪你,君和我答应了会允你一世,会永远陪你。”

  醉须君听着耳边的话,他知道这些不过就是岁云暮哄自己的。

  若引魔种无法根除,岁云暮迟早有一天会死。

  难怪岁云暮连药都不想喝,是因为知道引魔种没救所以也不在乎吃不吃药了。

  他原还想瞒着他,却不曾想他早已经知道。

  难怪,难怪。

  想要开口说话,但他却感觉喉咙干涩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埋首在他的颈窝处,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确定岁云暮还在,还在自己的怀里。

  岁云暮同样的也没有再出声,靠在他的耳畔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痛,而这抹痛很快就传到他的心口,逼得他险些疼呼出声。

  他快速咬住唇这才没有让自己出声,脸色惨白,身子开始颤抖,蜷缩起来。

  额间也很快布满汗渍,唇被咬的煞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醉须君也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快速起身然后就看到岁云暮脸色煞白,身子蜷缩起来还在不断地发抖。

  伸手抚上他的面庞,焦急出声,“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知道肯定是引魔种引起的,他忙去拿南山仙翁留下的药。

  从瓶子中倒出来一颗血丹他抬起头,看到岁云暮的脖子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红线,快速将血丹给他喂下。

  之后他又将先前南山仙翁留下的残玉放到他的口中,又倒了些鬼人血。

  鲜血顺着残玉入喉,很快就被稀释。

  脖颈处的红线也随着鲜血渐渐退了回去,再次恢复原样,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醉须君知道出现过,并且随时都会要岁云暮的命。

  颤抖着手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边说边抚着他的背脊希望能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

  岁云暮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作身体虚弱不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口中含着玉说不了话,只能靠在他的怀中试图压下腹部传上来的疼痛,眉眼间都是疲惫。

  又过了一会儿,疼意才散去,同时口中的血腥味也变得格外清晰,知道先前自己口中出现的血腥味应该也是吃了这些。

  他不知道醉须君给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但由于他现在实在是疲惫的厉害,也就没有去询问,攥着醉须君的衣裳很快就昏睡过去。

  醉须君也在他突然安静下低头去看他,见他已经恢复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动,就这么抱着他,还拿了锦帕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等到他的情况彻底稳下来后,他从岁云暮口中取出残玉帮他漱口,然后才抱着人躺在被褥中。

  这一夜他都没有睡,害怕岁云暮夜里又会发作,一直守着他。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他先去查看岁云暮,掀开他的衣裳去看那些红线是否出现。

  好在并没有,他才又给穿回去,起身准备去洗漱。

  不过他才刚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呢喃声,知道是岁云暮醒了,他放下衣裳低身将人抱在怀中,“再睡会儿,午膳想吃什么,我去让他们做。”

  岁云暮摇头,搂着他的脖颈,哑着声道:“口渴。”

  “我去倒水。”醉须君掀开被子下床,倒了水坐回到床边,扶着人坐起来才握着他的手将水递过去。

  期间一直没有松手,搂着喂他喝水。

  岁云暮捧着水杯很快就喝完了,还是有些渴,于是又要了一杯。

  连着两杯下肚,他才缓和了些。

  “还要吗?”醉须君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询问。

  岁云暮摇头,听到耳边传来鸟鸣声,下意识寻着鸟鸣声的方向转过头。

  只是眼前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十月的天已经入秋,但白日里的气温还是比较炎热,依稀间他仿佛是看到了雀鸟站立枝头鸣叫,不由得回想起以前上课时外边也是这样传来鸟鸣声。

  怔怔地听着,许久未回神。

  醉须君见他一直没出声并且还面向窗外,疑惑地出声,“怎么了?”话落也跟着转过头。

  窗外的桃花都已经凋零,枝干上连绿叶都没有留下,只有地上掉落的枯叶残花方能知道当初的桃林有多么的壮观艳丽,而今只剩下一堆枯枝。

  又见枝头上有几只雀鸟,悦耳的鸣叫声正缓缓而来。

  知道应该是雀鸟吸引了他的注意,转头看向岁云暮,他道:“要不要去外边坐会儿?”

  以岁云暮如今的状况还没有到能出门的地步,但今日外头天气好,且一直待在屋里难免会影响岁云暮的身体。

  若岁云暮不知道他自己身体的状况到还好,现在知道了,担心他会多想。

  岁云暮顺着他的声音转过头,点头,“好。”说着搂上他的脖颈人也跟着挨了上去。

  醉须君见状顺势将他往怀中抱,拿了衣裳穿戴,他才抱着岁云暮去了外头。

  推开门便有一股暖风袭来,衣裳随风而舞。

  并没有去别处,他们只在院子中走动。

  没让岁云暮下来,醉须君抱着他走。

  可能是真的在屋里闷太久,现在出来透气了岁云暮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安安静静地窝在醉须君的怀中。

  醉须君时不时低头去看他,见人又昏沉起来,道:“要不要睡会儿,我抱着你走。”

  岁云暮摇头,在靠近一株桃树时,树枝擦过他的衣裳,撩起一缕发丝。

  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本以为会碰到桃花,却不想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疑惑地又去摸其他的,发现和刚刚摸到的一样,桃花没了,是谢了吗?

  他不知道瑶台仙境的桃花是如何生长,但自从他住到瑶台仙境后就没见过桃花谢,每日皆是争相开放。

  摸着指尖下的枝干,他道:“桃花谢了吗?”

  “恩,谢了。”醉须君并未告诉他实情,应了他的话,随后又道:“这里不是仙境没那么多灵气支撑,所以桃花的时节和凡境的相差无几,只晚了几个月才谢,等明年的时候就又重新开了。”

  岁云暮听着他的解释点了点头,确实是没这么多灵气。

  不知是不是把所有的灵气都用来支撑龙脉结界了,人境的灵气少之又少,以往他们修炼都只能回各自仙门亦或者道门内。

  若是留在外边,灵气稀薄,修炼的速度也就没那么快。

  所以对醉须君的解释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收回手后他又道:“再走会儿吧,等等就在院子里吃午膳,你说好吗?”说着转过头,一手拉住醉须君的衣裳。

  “好。”醉须君自然是顺着他,抱着他继续在院子里走动。

  午后的日头有些炎热,桃林如今成了一些枯木,遮不了热。

  无奈,醉须君只得抱着他往院子里侧去,那儿有个小潭,边上还有个簪花亭。

  潭中还有残留的桃花花瓣,大片聚集在潭水周边,鱼儿游过激起阵阵涟漪。

  水边湿气重,两人靠近时身上的热气就散了不少。

  岁云暮舒适地又往醉须君的怀中靠了些,人也有些懒洋洋的,似乎是快要睡过去。

  醉须君没吵他,径自入了亭子。

  同时有几个小童端着午膳过来,步入亭子后他们就将饭菜都放在桌子上。

  吃的比较清淡,还放了一碗甜汤。

  吃完饭又喝了药才将那碗甜汤喝下,原本口中还有些苦涩,甜汤入喉苦涩便散了,只余下甜味。

  岁云暮紧皱的眉头跟着松开,下意识又伸手去扯自己面上的纱布。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眼睛不再如一开始时上药时那么的疼,现在只有换药的时候会疼一下,其余时间都没有什么异样。

  一直绑着非常不舒服,他想摘了。

  醉须君看到了他的动作,知道他不舒服但穆云烟还没说摘,他自然也不敢让人摘。

  若是因为这一点点小差错导致眼睛出什么问题,他会心疼死的。

  按住他的手就带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他才道:“还没好全,等过两天穆云烟过来看看情况再定。”

  “好。”岁云暮点头,没再去摘而是靠在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鸟叫声,是刚刚听到的,夹杂着风声缓缓而来,竟是有几分悦耳。

  以往能视物的时候他从未发现这些声音会这般悦耳,只感觉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这么安静下来后他就又有些困了,身上的伤还很厉害,尤其是体内还有引魔种作祟。

  哪怕现在已经被主脉压制,但时不时还是会疼。

  这也导致他的身体透支非常严重,清醒过来一段时间就会熬不住。

  没一会儿,他就睡过去了。

  他的突然安静却是惹得醉须君一惊,快速低头去查看。

  见他只是睡着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一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以至于岁云暮现在突然安静他便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将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靠在他的发丝间亲吻他的额间,随后才轻声道:“睡吧,一切有我。”

  许是听到了他的话,岁云暮睡得更沉了,呼吸平缓。

  两人在亭子内坐了许久,直到日头越来越厉害,醉须君才抱着人回了寝殿,搂着他一块儿睡下。

  屋中安静,许久未再传来声响。

  岁云暮蜷缩着往醉须君的怀中依偎,思绪混沌竟是做起了梦。

  缥缈云雾,大雨倾盆,不尘山沉浸在这一片天地之中。

  他看着眼前数不尽直通山顶的台阶有些晃神,台阶上流水清澈,周遭两侧有掉落的枝叶。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还有说话声传来。

  岁云暮转过头,就看到台阶下匆匆跑来几道身影,手里撑着伞,但身上已经被打湿了大片。

  很快,几人就从他的身边经过。

  可能是实在匆忙,几人都没发现他。

  直等到他们跑过几步才注意到了站在台阶上的他,领头的那名弟子转过头,一张清秀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

  岁云暮看着转过头的人神色一怔,下一刻唤出声,“大师兄?”

  “恩?”曲清河听到他唤自己大师兄疑惑地应了一声,再看他的穿着并不是不尘山的弟子服,也就是说此人并不是不尘山的弟子。

  既然如此,为何唤自己大师兄。

  看着台阶下的岁云暮,曲清河出声,“你是何人,可是道门过来的弟子?”

  现在这个世道,能到不尘山来的,大部分都是道门派来传话的弟子。

  只当眼前人是道门弟子,就是他看着这个人有些眼熟,莫名的还有几分亲切,像是之前就认识。

  这一想不要紧,越想越是如此,他这越看越觉得眼熟。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看着竟然和小师弟有几分相似,难怪觉得亲切。

  只是等了半天他都没有等到岁云暮出声,于是便又道:“怎么了?”

  岁云暮也终于是清醒过来,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变小。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是千年后的自己,难怪大师兄不认识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地,可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他竟也不在意自己在何处,只要师兄们还好好的就行。

  想到这里,他点头,“我是道门弟子。”

  “是为忘山关而来吗?”曲清河听他说是道门弟子便想到了近日准备前往忘山关,紧接着他又道:“师叔前两日已经把忘山关的事告知,现在这位师兄过来,可是主事有其他的吩咐?”

  看着岁云暮实力与境界都比自己年长,他也就唤了岁云暮一声师兄。

  但岁云暮却是没有将他的话都听进去,全然只在意那句忘山关,眼底涌现焦急,他快步上前,“你们要去忘山关!”

  “正是,今日就要走,忘山关情况危急,若再不前往恐怕整个忘山关内的人都会死。”曲清河再次出声。

  也正是如此,岁云暮变的越发激动,快速拉住他的衣裳,“别去,你们别去,忘山关是陷阱,你们别去!”

  他慌乱地出声,但曲清河却是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一句别去。

  有些不解,紧接着他道:“你说什么?”

  “别去忘山关,忘山关是陷阱。”岁云暮再次出声。

  可同样的,曲清河除了别去两字外便再没听到一个字,但看岁云暮如此焦急,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这时,山顶传来了钟声,是出发的声音。

  他也不再与岁云暮多说,忙道:“这位师兄我们还有事,实在不能多留,等回来定然与师兄赔罪,抱歉。”话落没再留,快速往山顶去。

  其余几位弟子也忙跟上,匆匆忙忙。

  岁云暮见他们走快速伸手去拉他们,想要他们留下,忘山关不能去。

  但不知为何,他伸出手却只是从几人身上穿过,竟是连一缕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幕,许久未回神。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能碰到,怎么回事?

  看着师兄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厉害,仿佛马上就要溢出来。

  不要去,不要去。

  “不要去!”他惊恐地喊出声,可曲清河等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上。

  也许真的是没有听到,因为刚刚他说了这么久,可曲清河眼里除了不解疑惑外便再无其他表情。

  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听不到!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传来的钟声,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代表他们即将离开不尘山。

  慌忙往山上跑去,不能去,不能去忘山关。

  雨越下越大,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到最后已经入了夜。

  等到他站在不尘山山门前时,整个不尘山都已陷入寂静,所有人都不见了,整个不尘山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师尊!师尊!”

  他跑入山门内大声喊着师尊,喊着师兄师姐。

  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仿佛山中本就没有人,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师尊带师兄师姐们去忘山关了,你是道门来的师兄吗?”

  他的身后传来询问声,岁云暮快速转过头然后就看到身后站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面容清秀稚嫩,瞳孔清澈。

  看着眼前的人,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与他即为相似的面孔,只是稚嫩许多,正是千年前的他。

  来人同样出了神,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没有作声。

  但很快,眼前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连同黑夜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烈狱。

  那漫山遍野的尸体,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血河,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鲜血。

  岁云暮此时就站在这些尸体之上,而这些尸体大部分都已经被切割的不成模样,完好的也只剩下一些残缺,一张张苍白的面孔浸没在血水中。

  他清晰的认出每一具尸体,都是他的师兄是他的师姐。

  看着自己脚边的尸体,他只觉腹部剧烈疼痛,最后一直蔓延到心口,疼得他脸色惨白。

  下意识,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死死地攥紧衣服,好似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但毫无用处,反而越来越疼,人也跟着撑不住跪在地上。

  也在这时,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衣裳,他快速回过头就看到五师姐躺在血泊中,用着残缺的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

  似乎是认出了他,师姐强撑着身上的疼痛扯出一抹笑,紧接着道:“是微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