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醉须君疑惑地应声,似乎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岁云暮看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没再问,后头则又闭上眼。

  隐约间记得那人是穿紫衣,在道门穿紫衣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位真人以及圣者。

  若真的是他们,为何会寻二师兄,怎么看都不是。

  他翻身往醉须君的怀中又靠了些,指尖微曲倚在面庞边,静了下来。

  醉须君见状也大概知道应该是与梦中之事有关,道门会穿紫衣的皆是德高望重之人。

  不由得他想到了道门那几位有意瞒下不尘山的事,在联想岁云暮的梦,莫不是其中真的有牵连。

  他没有出声,只安静得抚着他的发丝,动作轻柔。

  但也在这时,岁云暮却是坐起身来。

  瞧着这,他疑惑地出声,“怎么了?”

  “没事。”岁云暮摇摇头,他看向摆在床榻里头的宗卷,而后到了那儿。

  宗卷有些轻薄,但随着他的打开里边儿却是数以万计,竟是根本到不了头。

  不尘山是无上真人所创立,但他师承昆仑,如今昆仑已毁,几位祖师也都飞升成神。

  昆仑山只剩下荒山,至于昆仑的几位弟子则各自开山立派。

  只是如今都死了,昆仑一脉现在只剩下他不尘山,他岁云暮一人。

  看着卷宗上属于他的名字,只觉悲凉。

  “可有写什么?”醉须君在脱了衣物后一同上了榻,将他抱着坐到怀中,同时将他落在耳畔的发丝捋到身后,这才低头去看。

  见卷面上写了许许多多的名字,一侧则是不尘山三个字,看得出这应该是属于不尘山的位置,而那些名字也都是不尘山的弟子。

  每一个名字下都写了生于何时死于何时,到最后只剩下岁云暮的还完好,但不知什么时候也会被添上去。

  他将岁云暮揽着往自己怀中靠,看着他暗淡的眼眸轻声道:“不然等明日再看?”话落便要将宗卷收起来。

  “无事。”岁云暮在他的动作下轻轻摇头,随后又抬眸去看他,笑着道:“人终有一死,师尊常言莫强求,也许说的便是这生老病死吧。”

  即使他们修道入仙,但却也躲不过一个死字,至少凡人都还活着。

  不尘山应道门之说入世便是为了护下人境,以天下大任以道门之命为己任,身虽死但神却还在。

  他收回目光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些,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

  又往后翻动,看着宗卷上的记录。

  上头记录的是从不尘山开山立派之初到现在这上万年间发生的所有事,精确到他是何事被师尊抱回到不尘山,甚至于他何时会走路都记录在案。

  他从未看过宗卷,此时一见只觉有趣。

  回眸看向醉须君,笑着道:“道门的宗卷也如此精细,连我何时会走路都记录在册?”

  实在是奇怪,出生时间也就罢了,但怎么连这些都有。

  “道门的没有这么精细。”醉须君也看到了上头的事,岁云暮在不尘山内的所有事都记录在册,小到何事走路大到突破的境界实力。

  至于其他的弟子也都一样,记录的清清楚楚。

  道门到是没有这么精确,不过就是将入门的人出生日从何处来之类的记录了。

  又见岁云暮眼眸含笑,知道这会儿心情不错,也没说其他的只围着宗卷道:“可能是你师尊有意让卷宗这么记录,等到下一任的时候再由下一任重启,正好让下一任瞧瞧他的生平。”

  说来到真可能是这般,无论是哪位弟子成为下一任不尘山主人,都会看到这些。

  这么一看,无上真人对待每一位弟子都是公平公正,至于那位置由谁来继承都一样。

  “大师兄瞧见怕不是得将这宗卷给撕了。”岁云暮已经能想象到沉稳的大师兄在看到自己生平所有事时的模样了,定然气恼,毕竟他可是什么都给写清楚了,甚至于连双修之事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上头的字时也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宗卷上连同他与醉须君在不尘山内行了事都记录了,这......

  一阵愣神之下,他嘴角的笑都僵硬了,竟是说不上话来。

  “宗卷记的挺清楚,连几回都写清了。”醉须君自然也看到了那几句话,眉宇轻轻一挑随即笑了起来,这宗卷还挺有意思。

  方才还觉得是无上真人有意为之,现在一看何止是有意分明就是故意,看着像在逗弄下一任不尘山主人。

  现在岁云暮算是不尘山主人,把他生平所有事写清楚也就罢了,连这些都写了,可不就是在逗弄他。

  不知道宗卷离开禁阁,是不是还会继续记录。

  想着这他到起了心思,手已经顺势从他的衣摆探了进去,而后才去吻他的耳垂。

  岁云暮在他的动作下终于是回过神,又注意到他胡乱作为的手,当即便知这人心思。

  宗卷会自动记录,那他现在与醉须君再行事岂不是也会记录。

  下意识他推拒了一番,然后道:“别,宗卷会记录,我还未看后头的。”

  “不会,宗卷都离开禁阁了,又怎么会记录。”醉须君说着也不顾他推拒就将他的衣裳给脱了,亲吻也渐渐落在他的颈项上,抱着他就往床榻上按。

  岁云暮被他闹得是一点挣脱都不行,此时身子已经半趴在床面上,手边就是宗卷。

  他清晰地看到宗卷上出现新的记录,可不就是他们现在的事,同时也清楚醉须君根本就是在忽悠他,什么不会记录,分明就是想看宗卷记这些事。

  满是不悦之下他快速回过头去,但迎来的却是一番亲吻。

  直等到片刻后这吻才散,他也有些恍惚了。

  醉须君看着宗卷上的字笑了起来,后头又拉着他的手亲昵相扣,随后道:“原来会记录,你说要是到天明是记录一夜还是几回,微云你想不想知道?”

  “滚!”岁云暮一听此话真是想把人丢出寝殿去,但很快他就又没了力气,低着头试图去压下那些不适。

  好在这人就是想看宗卷的事,倒也没有真的闹着他一夜,一回后就散了。

  岁云暮被他抱着清理身上的痕迹,又听他唤自己,轻轻撇过头去不怎么想去搭理他。

  “我的错。”醉须君一见知道他这是恼了,若是以前他定是不敢再去惹他。

  不过如今他却是极喜欢他这般,让他觉得即使岁云暮恼了,可还是会由着他。

  笑着道歉,但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似乎是想要他在自己的怀中绽放。

  岁云暮不适的皱起眉,薄唇轻抿终于是压不住的转头去推他,同时厉喝一声,“醉惟桑你够了啊!”

  这一声下还带着一丝颤意,与其说是在喝他不如说是在求饶,嗓音都有些涣散。

  他又推了推可却换来的是这人的相拥,身子被抱紧双足也顺势半曲,下一刻随着他的吻微微往一侧仰去。

  这让他是愈发的不适,神色恍惚眉头紧皱,终于是在片刻后才被松开。

  身子疲惫已然没了力气,低眸时又见这人的手上落了痕迹,快速撇过头去。

  “好似这些不会记。”醉须君有些失落地看着卷宗,还以为会记得详细,结果除了行了事以及行了几回会记录,其他的并不会。

  微微叹了一声气,他才取过锦帕擦拭,后头则又抱着岁云暮往怀中坐。

  不过低头时见他眼含冷意,这是真的恼了。

  轻轻笑了笑,他才又贴上他的面庞,道:“我错了,下回再不这样了,我错了。”边说边将那卷轴给收起,可不敢让岁云暮再看。

  岁云暮根本不想理他,竟是这般发疯,连卷宗都敢玷污。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竟然还做这些,并且看这人的意思是还想记得更清楚些,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不再去看他,而是将卷宗又给取了过来。

  这回他没有再去看自己的生平,而是翻去看不尘山一千年前发生的事。

  因他这千年都没有回过不尘山,所以不尘山断层了千年,直到前不久才又重新开始记录。

  所以要想翻阅千年前的事还算容易,上头记录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事,只是唯独没有记录自己梦中的事。

  这是为何?

  不由得,他皱起眉,然后又去重新查看,尤其是二师兄离开前后的事。

  “找不到吗?”醉须君此时已经为他擦拭干净,见他皱着眉一直来回翻看也跟着低下头。

  不过还未看到什么,却见岁云暮抬起头,同时看向他。

  不知道怎么了,他道:“怎么了?”

  “宗卷可能会被修改吗?”岁云暮以前从未接触过宗卷,不知宗卷其中之事,更不知宗卷是否可以修改。

  醉须君听闻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没有找到。

  虽说他之前便觉得那都是岁云暮的梦,是对不尘山的执念,而执念久了就变成了心魔,才让他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

  但看他如此,却又不舍得戳穿他,只道:“只有你师尊能改,当然还有下任不尘山主人,其他人的话是不能动宗卷可能连禁阁都入不了,除非有你师尊的信物。”

  宗卷毕竟是门派根本,除门派之主怎可能给与他人看,若不是不尘山的人都死绝了,岁云暮恐怕也都看不到更别提修改了。

  “是吗?”岁云暮听闻失落地低下头,目光又落在宗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