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公子,你醒醒……”

  颜湜醒来,闻到一股子香味儿,呛鼻子的香。

  再看看粉色的床帐,柔软的被窝,门外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大爷,快里面请……人家都想你了。”

  梁殊推门进来,看见他醒过来高兴的笑了。

  颜湜知道自已这是在青楼,他急忙撑起身体,头疼的跟裂开一样。

  “唉唉唉,别动啊,大夫说你差点儿死了。”

  颜湜无力的躺回床上,他确实难受,青楼就青楼吧,他又不是来嫖的。

  说真的,面对梁殊,他根本没有好感,毕竟,这可是傅柏啸的白月光。

  情敌见面,能有好脸色才怪。

  但他都开瓢了,想给人脸色看,他也得给得了啊。

  “我,我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猜测了很多原因,其中有个是自已最近生意铺的太大,惹人嫉妒了。

  再一想,也不能够啊,他为啥要让人加盟,无非就是看中世家公子的权势和钱了。

  生意人嘛,背后总得有权势撑腰,不然最后结局肯定是让人给整趴下。

  梁殊有点儿尴尬,“这,这都是因为我,其实也不全怨我,楼里的妈妈打骂我,我跟她吵起来了,一失手,花盆扔下去,砸你脑袋上了。”

  颜湜:……

  心里暗暗咬牙,高空抛物要不得啊!

  他刚要开口,门被野蛮踹开,老鸨带着打手过来开骂。

  “贱蹄子,我说你怎么叫都不下去接客,敢情跑来偷汉了,让我看看,呦呵,还是个小白脸儿!”

  梁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两个人开启了祖宗十八辈亲情问候战争。

  吵的颜湜脑仁儿疼,他扶住床栏站起来。

  “行了,别吵了,人,我赎走,你开个价吧。”

  老鸨眼睛噌地亮了,“五百两一口价!”

  “行行行!”

  信子不但带着钱来,把荷花也带来了。

  荷花虽然不明白自家儿子咋赎个青楼女子,但看到梁殊挺着大肚子,还温柔的扶住颜湜,她瞬间懂了。

  他家儿子搞大人姑娘肚子了!

  信子看他家少爷一脑门儿绷带,急的上蹿下跳。

  颜湜把人推开,让他先把赎金交了,赶紧回家。

  回到家,颜湜一头栽进被子里,又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梁殊已经跟二老有说有笑。

  荷花过来检查了颜湜伤口,下一句就是夸她儿子厉害,找了这么个知书达礼,大户人家的姑娘。

  “她是怀着孕进的青楼,没接待客人,也就说还是清白身。你既然让人家大了肚子,就得对人家负责啊儿子。”

  颜仍拍拍他儿子后背,“大丈夫敢作敢当。”

  荷花叹口气,“哎呀,指望不上你,你从小就被惯坏了,这样吧,我让你爹翻翻黄历,赶紧给你俩定下成亲的日子,眼看着她就要生了。”

  其实,离生还早着呢。

  他爹妈想让他结婚想疯了。

  而梁太傅一死,傅柏啸于梁殊而言,那是杀父仇人,俩人指定不会和好了。

  他喜欢傅柏啸,想让傅柏啸留下自已的骨肉。

  所以,沉默半天,颜湜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信子端着饭菜进来,声音很是低沉,“少爷,老爷他们定下日子,小年后一天让你成亲。”

  颜湜点头,只吃了两口饭,让信子端下去。

  信子最近按照颜湜的指示,去开了家酒楼,专门做特色菜。

  按照颜湜提供的食谱,做出很多看起来奇怪,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吸引了大批官宦子弟,还有富家子弟。

  除了酒楼成本,那些食材都是些屠夫不要的,比如猪下水,牛羊下水,整成红彤彤的火锅,各种干锅肥肠,鸭头之类的。

  简直爆火,日进斗金都是谦虚了。

  信子最近没跟在颜湜身边,谁知道他刚回来,颜湜头被砸成这样不说,就连梁太傅的女儿也带了回来。

  他听过传闻,梁殊沦落青楼后,没一个人敢去临幸。

  毕竟,梁太傅和傅柏啸闹的太僵了,大家不敢卷入他们的斗争里。

  梁太傅突然就死了,皇帝也一直没在宫内,据说几十万军队就在护城河边上守卫京城,防止各地藩王闹事儿起义。

  没有皇帝,没有梁太傅,京城还是固若金汤,傅柏啸的铁腕手段,实在恐怖如斯。

  “少爷,最近赚得挺多,您不说赚满十万就给达州寄去吗,要不要在附上的信里告诉摄政王您成亲的事情”

  颜湜慢慢转头,凝视了信子很长时间,“不要,不要告诉他。”

  “好,少爷。”

  信子能感觉出来,他家少爷很低落。

  在达州的时候,虽然他家少爷也因为无力救灾民心情很差,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眼里无光,好似,碎了一般。

  小年夜,颜湜只吃了一口饭就饱了。

  大家聚在一块很高兴,就连小柔和小盛,都对即将入门的新母亲特别亲近。

  大家都很满意。

  满意就好,就好。

  颜湜转身出了门,护城河边,到处都在放烟花,放花灯。

  看着所有人都三五成群有说有笑,颜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他抬头,看向对岸。

  同样,对岸也有个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跳下来,看着他。

  周围的人惊叫,跪拜,甚至崇拜,都被傅柏啸身边的护卫给挡住。

  颜湜如触电一般,整个人急迫的冲远处的桥上跑。

  但跑到一半,他停下。

  攥紧手指,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笑容,冲傅柏啸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傅柏啸,小年快乐,永远快乐。”

  他的声音,淹没在人潮涌动里。

  随即,转身往回走。

  他跟傅柏啸,也就到此为止了。

  明天,就是他的婚礼,他要娶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生下傅柏啸的孩子。

  这也算是他和傅柏啸,最后一点儿牵连了。

  伴随着众人的尖叫声,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冲护城河撞过来。

  颜湜想躲开的时候来不及了,一个胖员外,直接把颜湜给挤进了河里。

  瞬间,结了冰的河面被撞开,颜湜直接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第一反应是:完犊子了。

  上一世他看过不少新闻,那些进冰窟窿里冬泳的,但凡错过了窟窿口,最后都完了。

  求生意识让他不停挣扎,多希望有人来救救他。

  救救他……

  胸腔好像被挤压的喘不过气来,脑袋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抽搐起来,腿脚也冻的没了力气。

  整个人,像块破抹布一样,沉向河底。

  就在他不抱希望时,一声巨大的坠落破冰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双强有力的手,将他拖出水面。

  “王爷,王爷下去了,快,会水的下去破冰。”

  “快,岸上的全都闪开!否则杀无赦!”

  一阵嘈杂声中,颜湜感觉自已落入宽厚的怀抱中,就跟他梦中那样。

  这个怀抱,死死抱住他,像是无比珍惜,无比小心。

  “颜湜,不怕。”

  颜湜努力睁开眼睛,他看到傅柏啸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深情的让他产生错觉。

  “乖一点。”

  颜湜没反应过来,一张湿润的嘴唇贴上他的嘴巴。

  两个人紧贴的胸膛,狂跳得心跳声互相纠缠。

  颜湜心尖颤抖,他明明大脑一片混乱,但脑海中始终回响一个声音:他,亲我了,他,是不是喜欢我

  下一秒,一股气流渡入颜湜空中,让他昏沉窒息的大脑,瞬间清醒。

  傅柏啸,不是亲他,只是在给他渡气罢了。

  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就在他慌乱的要拉开他和傅柏啸的距离时,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控制般。

  被傅柏啸那恐怖的力量拎着往上游,即使他们偏离了掉下来的窟窿,傅柏啸硬是用后背,硬是拱碎冰面,成功把颜湜给举了上来。

  其他土兵帮忙把颜湜给拽上来,转头,傅柏啸自已游上来。

  不顾浑身湿透,冲向同样浑身湿淋淋的颜湜,一把将人按进怀里。

  不管旁人怎样的目光,强势的把颜湜打横抱起来,一步步朝王府走去。

  颜湜打了好几个喷嚏,吐了好几次,才平静的躺在床上,但烧的迷迷糊糊的。

  他本来头上又伤,再加上隆冬的河水一激,整个人烧的跟火球一样。

  身上无力,喉咙冒烟,眼睛模模糊糊看着傅柏啸将他抱在怀里,一勺勺给他喂鸡汤。

  傅柏啸不说话,颜湜没力气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就像闹僵了一样。

  最后,颜湜稍微恢复了点儿,撑起身体要回家。

  捏着本书站在案几前的傅柏啸,哐当把书砸到案子上,大步走过来。

  把人按在床上,喑哑的嗓音带着震怒,“回家回家干什么!准备天一亮就娶那个女人”

  颜湜这才想起是啊,天亮了他就要去迎亲了,他,是要结婚的人了。

  颜湜默认的眼神而,彻底让傅柏啸失控。

  他直接上床,把人压在身下。

  但他不能认怂,嘴上依旧梗的硬,“是啊娶她,不娶她我难道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