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沉被踹得踉跄跌了几步,身体失衡间,眼看两人都要撞上石壁,邢沉心头轻颤,及时侧了下身体,用身体护住了项骆辞。
两人的重量压一起撞向山体,那一刻邢沉觉得肩膀好像被撞散架了一样。
“还真他妈是情深义重呢。”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
“……”
邢沉皱了皱眉,抬眸。
孙广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眼神挑衅。
他的侧肩膀插着一把刀,血流出来浸湿了他的衣服,头上也有撞击伤——应该是路上跟项骆辞发生冲突造成的。
可惜这货命大,都这样了还不死——若那把刀再偏一点,就能刺进他的脖子里了。
“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邢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是又怎样?”孙广冷冷哼道:“别急,他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
邢沉胸前的怒火一瞬燃起,蹿至四肢八骸,点燃了他每一个细胞。
他盯着孙广,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眼里的火气汹涌,仿佛能浓缩出无数尖刀一般,恨不得把眼前这货扎上个千疮百孔!
邢沉沉默着,轻轻地将项骆辞放在地上,撕了自己的衣服,简单地帮项骆辞包扎伤口。项骆辞不知是疼还是怎么,眉头轻轻地皱着,看得邢沉一阵心疼。
包扎好后,邢沉站了起来,说:“我上次太给你脸了,今天你就一并还回来吧。”
孙广冷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次是邢沉先出手,那一拳出得极快,狠狠地朝孙广的脸上挥去。
孙广反应也快,身体微微后仰躲开,邢沉的拳头从他的下巴险险地擦了过去,随即孙广出手,劈开他的拳头,邢沉另一只手迅速地揍向他的腹部。
孙广身强体壮,邢沉这一拳对他不算什么,他的打法蛮横又粗鲁,当即出手抓着邢沉劲瘦的腰身,一把将他举起,在空中打了个翻,再用力地将邢沉摔向滑坡。
邢沉身子敏捷,在孙广把他当沙包一样甩开时,他的手紧紧拽住了孙广的衣服。孙广的衣服被撕裂,衣服拴着他的肌肉,勒出红痕。
邢沉被摔在地上,孙广只是被衣服勒弯了腰,他想甩开邢沉的手,哪料邢沉跟八爪鱼似的,手拽着他的衣服死死不放,还将衣服从腋下往上勒住他的脖子。
“……”
孙广低头骂了句娘的,干脆把上衣脱了。
邢沉眯了眯眼,手掌在地一拍,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顺势一脚横扫,将孙广拦倒在地。
孙广被摔了一个马后仰,重重的身体砸在地上,摔出骨裂的声音。邢沉没给他喘气的时间,他迅速扑跪在孙广身上,拎起石头朝他的头重重砸下。
一时间,孙广的脑袋冒血,被砸得头顶冒星。
但孙广的脑袋比石头还硬,石头都碎了,特么他还没晕。
只见他一只手抱头,另一只手还有力气重重地揍向邢沉的肚子,双脚跟把剪刀似的夹着邢沉的腰身,一个后翻挺,反而将邢沉压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
地上的灰尘沾在他们的皮肤上,他们的血把灰尘染红。
“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偷鸡摸狗的条子!”孙广表情狰狞。
“……”
邢沉没打算跟孙广纠缠,就在孙广的注意力在跟他搏斗上时,邢沉抓准时机,突然出手拔出孙广肩膀上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他的胸口。
“唔……我他妈杀了你——!”
孙广掐着邢沉的脖子,邢沉的脸渐渐地成了猪肝色,但他的手还是死死地按在刀上,再度用力,刀就要刺穿孙广的身体。
孙广疼得面色狰狞起来,只能腾出手来扼住邢沉的手腕,想把刀拔出来,这时邢沉唇角一勾,没有将刀往里刺,手腕快速一转,让刀尖在他身体里转了个半圈。
“唔——!”
孙广的喉咙里涌出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他结实的手肘重重地撞击邢沉的肩膀,力度很大,邢沉被他压得膝盖弯了下去。
随即孙广又曲起膝盖,狠狠地往邢沉的肚子上踢,那力度不小——邢沉没想到这货这么能忍,没来得及把刀抢回来就被逼得踉跄后退。
孙广沉着脸,缓冲疼痛,再呼了几口浊气出来,看着邢沉,很是嚣张地哼道:“就你,十个都打不过我!”
“……”
邢沉皱起眉头,区区一个孙广他不放在眼里,但是这样打下去,项骆辞等不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邢沉看向车后座——刚刚他太担心项骆辞,把枪丢在后座了。
“……”
孙广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离那辆车很近,自然看到了那把枪,邢沉想去阻拦根本没来得及,孙广已经拿到了枪,而且将子弹上膛。
“……”
孙广嘴角抿出冷笑,枪瞄准邢沉的脑袋,缓缓说道:“都结束了,你可以去死了!”
“砰——!”
孙广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他还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只是子弹没有发出来,而他的额头正中被打子弹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闭眼前他还是不甘的,只可惜不甘也没办法,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操控他的手杀人,最后他身体软下去,再无声息。
邢沉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看到了举枪的项骆辞。
项骆辞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但极其虚弱,刚刚打出那一枪后,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看到孙广被打死了,他的手才软软地放了下来。
“项骆辞!”
邢沉忙蹲下来,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冰,也很软。
项骆辞虚虚地对他笑了下,声音干涩喑哑,说:“我没事……”
邢沉一言不发地把枪收到后腰处,轻轻地把他抱起。
项骆辞的手虚虚地按在他的手背上,“颂炽……被抓住了吗?先……先去抓他……”
“别跟我提这个人!”邢沉吼他。
项骆辞:“……”
邢沉将项骆辞抱进车里,重新帮他认真包扎止血——他的后背有一个刀伤,应该是新伤,邢沉用衣服捂着,一边留意他大腿上的伤,手抖得厉害。
项骆辞安抚他:“我没事。”
“是不是颂炽干的?”
“……”
项骆辞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我做的。”
邢沉嘴唇抿成一条线,淡淡地看着他。
这后背上的这刀确实是项骆辞自己的杰作,孙广要把他带走,定位芯片的移动会影响江裴那边的判断,所以他只能亲自将芯片挖出来。
当时项骆辞用刀在后背上生挖,那股狠劲连孙广被吓到了,“项骆辞,你特么又在耍什么幺蛾子?!”
项骆辞不理他,艰难地挖出了芯片,然后用刀将芯片切开丢掉。
这一出孙广看见了,登时火冒三丈,“娘的,原来你真的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孙广对项骆辞起了杀心,只是他没想到项骆辞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拔刀刺向他。
就差一厘米,那把刀就从孙广的脖子上切过去了——孙广虽然歪头躲开,但刀还是刺进了他的肩膀上。
孙广的车本来就开得飞快——他就怕项骆辞是那个炸弹,心想只要把他带远一点,颂炽那边的危险系数就会低一些,是以好几次,车子都差点摔下山坡。
结果车没掉下去,他却被人后背插刀!
“项骆辞,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松哥对你这么好,你还背叛他!”孙广怒不可遏。
项骆辞浑身疼得发麻,但握刀很紧,仿佛要把孙广的肩膀切开一样。
孙广拔枪想一枪崩了他,项骆辞反应极快,立马扼住他拿枪的手腕。孙广顾着开车,也没想过都这样了项骆辞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没几下枪就被他抢了过去。
孙广咬牙,单手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成不规则的蛇线,车轮每次都是擦着危险边界过去的!
车子晃动厉害,项骆辞的身体根本稳不住,被撞得左右弹动,身体像要被摔裂开了一样。他死死咬着牙,再次艰难地举起枪,孙广从前视镜看见,一不留神把车撞向了山体,项骆辞的身体再次被弹起,撞到前面的椅背,最后摔在后座上。
即便如此,他手里还是抓着枪。
……
“项骆辞,你说过你会保护好自己的。”邢沉的声音又沉又冷,“你他妈就是这样跟我保证的?!”
项骆辞抿着嘴,语气有些无力,“我的任务是抓捕颂炽……”
“颂炽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
邢沉很生气,但看着项骆辞这张无辜而苍白的脸,又十分无奈。最后他慢慢地把火气吞了回去,简单地帮他止了血,一声不吭地坐上驾驶座。
车子正准备掉头,项骆辞的手伸了过来,放在邢沉的大腿上,轻轻地抓着:“邢沉,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
项骆辞执着地说,“他们要穿过山道,到山顶坐飞机离开。山口隐秘,找起来需要时间。”
邢沉克制着怒火,说,“你他妈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流了很多血,必须立马救治!”
“我能坚持。”
项骆辞声音很轻,他看着邢沉,脸色柔和而苍白,“邢沉,我们的血都是为这次任务流的,我得让这些血流得值。”
“……”
邢沉抿着嘴,紧到发颤,最后忍无可忍,发泄般地在方向盘上用力打了好几下。
“……”
项骆辞的语气里有些无奈,“邢沉,你过来下。”
邢沉闷闷地,本打算不理他的,但最后还是看了过去,“作甚?”
项骆辞说:“你靠过来。”
邢沉略迟疑,担忧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
项骆辞忽然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近,然后——亲上去。
“啵~”
“……!”
邢沉有片刻的恍惚,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项骆辞对他做了什么。
他老脸一红,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羞的。可一个亲怎么够,邢沉几乎本能地自己凑上去,想再亲他一口,结果项骆辞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巴,说:“邢沉,我就是给他们指个方向,一会不下车。”
“……”
所以,你特么,刚刚是在对我施展美人计?!!
邢沉盯着项骆辞,项骆辞神色认真。
在邢沉看来,仿佛在说:不回去,就不让亲。
邢沉:“……”
邢沉被气得半死,最后郁闷地拿起手机给江裴打电话。
就如项骆辞料想的那样,江裴的人虽然围上了山,但他们没找到任何人——颂炽把离开的出口还原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
邢沉到底还是妥协了——就看在刚刚美人献吻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