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任务凉薯还能理解, 后一个什么鬼?

  确定是他和闵傅贴贴吗?

  当着方乐寒的面?

  不对,肯定哪里出了错。

  它没说谁和闵傅贴贴,是不是代表任何人都可以?

  凉薯的目光转向方乐寒。

  方乐寒被他看得手臂上的汗毛直竖。

  看完方乐寒, 凉薯一脸惆怅。

  为什么这个任务不早点发布?

  刚才方乐寒抱闵傅抱了这么久, 算贴贴的范围吧?

  系统不得不再次提醒:【宿主,没有抱!就是扶了一下,再背了一下。】

  凉薯:【别在意这些细节。】

  系统大吼:【细节决定爱!】

  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凉薯当机立断, 屏蔽系统的声音。

  最近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

  回到现实,凉薯拿药给闵傅。

  他想扶人, 发现坐在轮椅上根本使不上力。

  今晚问问系统有没有快速痊愈的药。

  这腿, 太不方便了。

  闵傅见状, 自己坐起来。

  “谢谢。”

  他接过凉薯手里的药,就着水咽下。

  凉薯注意到闵傅的衣服颜色。

  以前闵傅喜欢穿深色系的衣服, 这两天全换成了冷色调。

  就像往身上套了一层隔绝他人的隐形屏障。

  如果不是经纪人带来闵傅的行李,他还不知道闵傅的穿衣风格变了。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 我以后买其他颜色。”

  闵傅的声音打断凉薯的思绪。

  听到闵傅这话, 他震惊了。

  不是,买衣服是自己穿。

  自己喜欢就行,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

  凉薯认真地说:“你应该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而不是其他人。”

  闵傅:“你不是其他人。”

  凉薯给自己定位:让闵傅愧疚的契约对象(前)。

  “我也不行。”他缓了缓, “我以前态度不对, 太过强硬,完全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现在明白, 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过得开不开心。”

  闵傅下意识捏紧凉薯的手。

  他总觉得这些话代表了凉薯已经看开了。

  看开了, 自然不会再喜欢。

  突然,一种莫名的惶恐涌上心头。

  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得到凉薯的爱?

  他等了这么久,克制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要失去这个人吗?

  或许,一年前他已经失去了。

  顿时,痛苦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方乐寒说得对。

  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想的,全是囚禁和占有。

  如果克制和隐忍不能得到想要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

  闵傅的眸底的黑一点一点蔓延,直到双眸变得黑沉,透不进半点光亮。

  “对我笑一下吧。”

  他的嗓音温柔至极,脑海中却充斥着完全相反的想法。

  ——我想禁锢住他。

  凉薯感觉闵傅的气息陡然变了。

  变得极具侵略性。

  配合着柔和的语调,怪异到令人发怵。

  闵傅神色缱绻:“你很久没对我笑过了。”

  ——我不会放手,也不会让他逃掉。

  方乐寒挑眉,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

  一直阻挡闵傅的牢笼,破碎了。

  困在其中的那些可怕的“东西”,会在不久的将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腐蚀闵傅。

  到了那个时候,等待凉薯的,会是什么呢?

  他很期待。

  只有闵傅崩坏了,他才有机会“拯救”凉薯。

  凉薯不知道这两人的想法。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笑才好。

  这张脸没基本没笑过,面部神经早就忘记了怎么笑。

  之前他对着镜子试过,笑的时候嘴角直抽搐。

  婉转一点的说法就是,脸部看着十分不协调。

  但目前情况紧急。

  仿佛他不笑,会触发闵傅的某个很可怕的开关。

  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生气还笑,好吓人。

  凉薯犹豫片刻,试着动了动嘴角。

  果然,嘴角不听使唤。

  他太难了。

  方乐寒乐于看闵傅吃瘪,换成凉薯不行。

  他双标。

  “你让凉薯笑他就要笑?”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潜台词也很明显。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凉薯?

  闵傅幽幽的目光转向方乐寒,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人不清楚,方乐寒却了解。

  一般这种时候,闵傅都在算计。

  越平静,那人的下场越悲惨。

  眼看两人火药味十足,凉薯连忙开口阻止:“笑一下,没什么。”

  这两人再这么下去,他的任务怕是要彻底完蛋。

  他紧张地捏了两下闵傅的手指,说:“你别嫌弃我笑得……很难看。”

  或许是凉薯紧张的模样取悦到闵傅,又或许是凉薯主动碰了闵傅。

  闵傅的气息稍有缓和。

  他勾住凉薯的小指,轻声安抚:“不会嫌弃。”

  “那、那我来了。”

  凉薯的嘴角抽搐几次后,终于可以勉强控制。

  他抖着下巴,努力展露出一个笑。

  早知道他就该多笑笑。

  闵傅看到,估计要做噩梦了。

  他破罐子破摔,是闵傅让他笑的,做噩梦也不关他的事。

  一声低笑在凉薯的耳边响起。

  低沉而富有磁性,听得凉薯耳朵酥麻。

  闵傅手握成拳,抵在唇上。

  怕凉薯恼羞成怒,只笑了一声。

  凉薯为了他而努力的模样,他很喜欢。

  “……”

  凉薯确实有点窘。

  一转头,方乐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尾。

  明显也是来看他笑话的。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这两人在这件事上倒是站在统一战线。

  方乐寒刚刚还说什么不想笑就不笑,这才过了几秒?

  也就是因为这个笑,房间的气氛瞬间回暖。

  方乐寒达到目的,不打算多待。

  他握上凉薯的轮椅,“生病的人就该在床上休息,我们不打扰了。”结果推不动。

  闵傅按下了轮椅的刹车,问凉薯:“你能陪陪我吗?”

  这两人刚才不是和睦得很吗?

  现在怎么回事?又针锋相对了。

  凉薯还在疑惑。

  看到闵傅虚弱地靠在床上,仿佛风一吹人就能飘走。

  立马答应下来。

  靠方乐寒是靠不住了。

  他留下来,一方面可以照顾闵傅,一方面可以找机会完成任务。

  方乐寒阴恻恻地问:“你要留下来?”

  听听这语气,凉薯心想:这人又有什么毛病?

  方乐寒气笑了:“留,留。”

  他等着闵傅暴露本性,可没想过自己也暴露。

  不过,这里他暂时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是折磨他自己。

  他怒火中烧,走到门口,很不得一脚踹开门。

  可真正到了,硬是没出抬脚。

  谁让声音太大,可能会吓到凉薯?

  真憋屈。

  凉薯全程:“?”

  方乐寒生气了?真为方乐寒未来的伴侣担心。

  这个人好像是闵傅?

  闵傅有点可怜啊。

  看在闵傅这么惨的份上,他以后对闵傅好点。

  照顾闵傅很简单,甚至他都没怎么动过。

  反而是闵傅时不时给他倒一杯水。

  他想帮忙,闵傅就一副失落的表情。

  凉薯妥协了。

  美人病了也是美人。

  被美人可怜地看着,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两个小时后,尴尬的事情来了。

  闵傅抓着他的手睡着了。

  而他,想去卫生间。

  怎么办?叫醒闵傅,让闵傅松手?

  那闵傅百分百会帮忙。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凉薯受不了呢。

  他掰开闵傅的手,急忙转身。

  没想到闵傅一个用力,把他从轮椅上拉起来。

  身体悬空,双腿无力。

  几乎是脱离轮椅的刹那,他扑到闵傅的身上。

  凉薯手脚僵硬,脸贴在闵傅的胸前,不敢动。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叮——请给闵傅喂药,并和闵傅来个贴贴,任务完成,5点积分已发放。】

  凉薯:……

  就很突然。

  原来这样的姿势,也算贴贴。

  不行,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凉薯双手用力,试着支撑自己的身体后移。

  好不容易移动一点距离,猝不及防撞上闵傅的双眼。

  闵傅什么时候醒的?

  相比于凉薯的无所适从,闵傅直接搂住他的腰和肩。

  扶他坐好后,下床抱他去……卫生间。

  凉薯迫切地需要治愈双腿的药水。

  什么都别说了,以后努力做任务。

  看到闵傅的手放在他的皮带上,他做着最后的尝试:“我可以自己来……”

  闵傅抬眼:“你要习惯。”

  习惯什么?

  不等凉薯反应过来,咔嚓一声,皮带开了。

  伴随着皮带扣的声响,还有闵傅的一句。

  “别害羞,你这样很可爱。”

  “……”

  和别人待在卫生间,空气都开始稀薄。

  太闷了,凉薯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不知道。

  浅浅的红色从他的脖颈爬上脸颊,接着一点点加深。

  直到颜色变成漂亮又诱人的红。

  闵傅眸色渐深,舌尖抵在牙齿上,用力剐蹭了几下。

  凉薯受不了这气氛。

  按住闵傅的手,坚持:“我自己来。”

  空气早就变得粘稠,拼命往他身上钻。

  这种粘稠多半属于闵傅。

  弥漫在室内,裹得他快窒息了。

  不行,他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要出去。

  凉水扶着闵傅的肩膀:“松手。”

  再不松手,他要炸了。

  闵傅无奈地说:“都到这一步了,你真的要自己来吗?”

  就是因为到了这一步了,他才要自己来。

  “嗯。”

  闵傅慢慢地松开手:“那你有事叫我。”

  其实,他也同样煎熬。

  他的自控力,摇摇欲坠。

  好几次,差点咬上近在咫尺的耳垂。

  等闵傅出去,凉薯还能感觉到闵傅手心的温度。

  灼热的,恨不得打开花洒,全部冲刷干净。

  【快看看,有没有增加站立时长的药水?】

  系统翻找积分换取的道具:【有了,20点积分,双腿可以站立3小时,并且加快双腿痊愈的时间。】

  凉薯算算积分,还差一些。

  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默默提起来。

  他一定要想办法赚到。

  ……

  几天后,凉薯头发都愁掉了。

  他该怎么让闵傅和方乐寒在一起待上五个小时?

  这几天拍戏,闵傅和方乐寒对话极少。

  除非涉及到剧本和人物的调整,不然一喊卡,两人就各做各的,不多看对方一眼。

  凉薯招来闵傅的经纪人:“闵傅没事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经纪人脱口而出:“看你。”

  凉薯:“……”

  经纪人:“……”

  “他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经纪人心想糟糕,说错话了。

  他连忙补救:“二哥没事的时候喜欢待在家里。”

  闵傅不是喜欢在外面吗?

  凉薯奇怪:“他在家里干什么?”

  “发呆或者打扫卫生。”

  凉薯以为自己会听到研究剧本什么的,结果出乎意料。

  “他不出门?”

  经纪人仔细回想。

  二哥每次拍完戏就回家,基本不怎么出来。

  不仅不出来,还不让别人进去。

  他时不时给二哥买些生活用品过去,基本放在房门口。

  偶尔二哥生病,他才能进去帮帮小忙。

  那里好像是凉薯的家,客厅里摆放着很多凉薯的照片。

  二哥擦拭照片时,特别仔细。

  经纪人:“嗯,不出门。”

  凉薯难以想象闵傅没事就做家务的情景。

  那已经不是贤惠,而是有某种洁癖或者强迫症了。

  “阿和,闵哥在哪儿?”

  突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经纪人:“叶白?”

  叶白?

  那不就是暗恋闵傅,在闵傅和方乐寒中间挑拨离间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