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薯刚出去没多久, 发现自己忘了拿工具。
转身回来，恰好听到这场不是出于本意听到的对话。
啧，唐昭曦玩的挺花的, 整个人都分裂了。
他暂时不想看到大少爷。
不, 唐昭曦。
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他语气平淡地说：“抱歉，你们继续。”
唐昭曦倏地起身，快步走到凉薯身边。
近乎失态地抓住凉薯的手, 艰难地说：“我可以解释。”
凉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朝他身后的管家问：“我的休假, 可以从明天开始吗？”
管家左右为难。
凉薯直视唐昭曦：“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刹那间, 唐昭曦眼眶红了。
他用力箍紧凉薯的手腕, “别走。”尾音颤抖。
凉薯不为所动：“松手。”
眼泪说来就来，谁知道唐昭曦是不是骗他？
唐昭曦焦躁不已。
他想说什么, 对上凉薯冷漠的脸，堵在嗓子眼。
最终, 他放开了。
一放开, 凉薯丝毫没有停留，越过唐昭曦朝房间走去。
唐昭曦神情灰败, 维持松手的姿势, 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他乱了心神。
眼下最好不要为难凉薯, 避免事情越来越糟糕。
“大少爷……”管家犹豫地喊了一声。
唐昭曦垂下眼眸，“没事, 他没离开唐家……”不知是安慰谁。
绝望的气息从他的身上飘散, 一点一点带走了他眼底的亮光。
直至眸光彻底暗淡。
凉薯回到房间，将自己摔进沙发。
系统小心翼翼询问：【宿主, 你生气啦？】
凉薯木着脸：【他不是普通的冰山总裁吗？为什么还会分裂？】
系统看不出凉薯到底有没有生气：【我也不知道啊，小世界只说主角身体出现了问题，没说是什么问题。】
凉薯打开电视，久久不语。
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慰凉薯，任谁被别人骗都不会开心。
正当它绞尽脑汁，想着要不要给凉薯多换几个VIP，凉薯疯狂抓起自己的头发。
凉薯悔不当初，沉痛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蠢死了！”
系统：【……】
原来凉薯在纠结这个？
凉薯把头发抓成鸡窝，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
没脸见人了。
他现在急需狗血剧来治愈受伤的内心。
【我攒起来的狗血剧呢？快放给我看。】
……
凉薯躲在房间的第二天，门外传来唐昭曦的声音。
正确来说是小唐昭曦。
他敲了很久的门，声音有明显的哽咽。
“哥哥，你不理我了吗？我好久没见你，好想你，你出来好不好？”
没得到凉薯的回应，又隔一段时间敲敲门。
一开始凉薯无动于衷。
听久了，手脚开始蠢蠢欲动。
好几次控制不住手脚，朝门口走去。
眼看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就要转动。
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
唐昭曦骗了他这么久，怎么能这么轻易原谅？
他拿出一条绳子，捆住有自己想法的双腿。
担心一个心软，它跑去开门。
那天，唐昭曦不知道敲了多久。
凉薯看狗血剧都没能看得安心，总是分神。
晚上，当他以为唐昭曦累了，离开了，熟悉的敲门声又响起。
唐昭曦嗓音嘶哑：“哥哥，你很讨厌他吗？讨厌他的话，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他贴在门上，想离凉薯近一点。
“或者，哥哥讨厌我吗？我也可以消失的。”
凉薯掏掏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系统震惊：【他说要杀了自己。】
凉薯气笑了。
解开脚上的绳子，踩在地毯上。
他走到房门口，打开门。
“我教了你那么多，是让你怎么活下去，你现在却想死？”
他恨铁不成钢，就差去打唐昭曦的屁股。
唐昭曦慌乱地要去抱凉薯。
被凉薯用手抵住肩，拒绝亲近。
他两眼通红，眼泪啪嗒嗒往下掉，看着好不可怜。
“哥哥，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不会生气？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唐昭曦想去碰凉薯的手，担心凉薯抗拒，脱力般地垂下。
“真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哪怕让我去死。”
他太急切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凉薯额角抽疼。
对方哭得眼睛红肿，声音也哑了。
和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哀嚎，只为了乞求主人的原谅。
面对这样的唐昭曦，那些冰冷的话，凉薯说不出口。
但是，孩子就算再惹人心疼，有些事情也必须说清楚。
在这之前，凉薯想了很多。
系统说得没错。
唐昭曦的确情感扭曲，偏离人设。
所有的撒娇和可爱都是伪装。
当得知真相，凉薯并没有感到害怕。
从他见到唐昭曦的时候，唐昭曦就处于扭曲的状态中。
后来经过学习，唐昭曦总算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或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常。
凉薯低头，表情严肃：“我不需要你死，你也不要随便为了谁去死，听明白了吗？”
唐昭曦乖顺地点头。
“我现在是很生气。”
话落，唐昭曦情绪又开始激动。
凉薯搭在他身上的手微微用力，成功阻止他发作。
“你骗了我，我还不能生气？”
唐昭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改成：“那你……要生多久？”
凉薯算算狗血剧，还有个几天才能看完。
“五天？”他不太确定地说出一个数字。
唐昭曦刚刚停止的眼泪，唰的一下汹涌而出。
他握紧拳头，眼神里透露着央求，“能不能，少一点点？”他怕自己坚持不住。
【宿主，这种时候你还记挂狗血剧？你看看唐昭曦，都快哭得脱水了。】系统恨不得冲出去疯狂摇凉薯的肩。
凉薯不为所动：【你知道狗血剧中主角骗了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系统想了想。
那必定是要来个追妻火葬场的环节。
不过凉薯又不是唐昭曦的对象，他们能一样吗？
凉薯：【我没来个离家出走，和唐昭曦断绝关系这种就算好了。】
他不要面子吗？
蠢了这么久，还不让人生几天气？
系统无言以对。
和那些人相比，凉薯真的算好了。
凉薯为了装冷漠，另一只手一直插在兜里。
此时那只手好想从兜里出来，替唐昭曦擦眼泪。
果然不该出来，一看到唐昭曦，他就容易心软。
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做出没有骨气的事，凉薯连忙说：“四天，不能再少了。”
说完关门。
一点不给唐昭曦继续装可怜的机会。
唐昭曦动作粗鲁地抹掉眼泪。
“我知道了。”
四天，他可以等。
只要凉薯愿意原谅他。
要是四天后，凉薯不愿意……
唐昭曦眸色黑沉，到时候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
别看唐昭曦答应得好好的。
事实上，到了第二天，他就受不了呢。
他每天在凉薯的房门口守着。
想见见凉薯。
结果，凉薯硬是几天没出过房门。
虽然唐昭曦早知道凉薯很宅。
管家看不下去了。
这几天，唐昭曦有时候变大，有时候变小。
但不管怎么变，一直待在凉薯的房门口，不挪动丝毫。
真的是不动的那种，连觉也在这里睡。
仿佛生怕凉薯会偷偷逃走，所以才时刻守在这里。
这让管家联想到某种体型庞大的东西。
像什么来着？
半响，他想起来了。
龙。
喜欢把珍贵的宝物盘在身体底下的龙。
管家劝道：“小少爷，您多少吃一点，有了力气才好继续待在这里。”
上次端来的饭，唐昭曦没动。
唐昭曦死死地盯住那扇门。
好似想用眼神毁坏门板，看到想看的人。
“……放在这里。”
管家无可奈何。
他放下饭菜，给凉薯发去短信。
[明天给大少爷送饭，多给你一周的假期。]
凉薯听到短信的铃声，抽空看了一眼。
一周的假期这几个字非常有诱惑力。
他犹豫不到三秒，回复管家。
[嗯。]
给唐昭曦送完饭，他马上回来。
一点不耽搁，还能轻松得到一周假期。
很划算。
……
次日，凉薯去给唐昭曦送饭。
来到公司，他提着饭盒和前台说请她帮忙送上去。
前台笑着拒绝，并领他去坐电梯。
不仅如此，她还非常贴心地陪凉薯一起。
直到电梯到达唐昭曦的办公室那一层，她依旧保持微笑：“唐总在里面等你。”
弄得凉薯不好跑。
比起小唐昭曦，大的那个，凉薯可以狠下心。
谁叫大唐昭曦没小唐昭曦可爱。
他打算送进去就走。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不是唐昭曦。
安瑞祁吹了一声口哨：“哟，冰美人。”
凉薯：“……”
谁？
红头发，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是上次和唐昭曦一起工作的人。
安瑞祁嘴角挂着痞笑：“美人，来找唐昭曦？他等会才来，要不要进来坐坐？”
凉薯刚想拒绝，安瑞祁拽住他的手臂往办公室拉。
他被迫进到办公室，坐到皮质沙发上。
安瑞祁对凉薯手里的饭盒感兴趣，“给唐昭曦做的？什么好吃的？”目光紧锁饭盒，就差过去抢了。
凉薯默默抱紧饭盒，屁股往旁边移了移。
安瑞祁见他警惕，解释：“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抢。”
他就想看看唐昭曦平时吃什么。
既然饭盒看不到，不如和美人拉近拉近距离。
他坐到凉薯身边，眉宇间嚣张又肆意。
“美人，有男朋友吗？”
凉薯：“没有。”
安瑞祁眼神一亮，调戏他：“美人要不要和我约约？”
凉薯扫了他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起身，坐到对面。
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安瑞祁挑眉，这才有意思，征服起来带劲。
他不放弃，跟着坐到凉薯身边。
“哥哥什么都会，保证能满足你，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对吧？”
“你想试什么？”
唐昭曦森然可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