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薯垂眼, 目光落到那双修长的手指上。
此时，有人推开咖啡厅的门。
门沿撞响上方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铃铛的声音让凉薯空白的大脑开始运转。
什么情况？
大少爷为什么要给他擦嘴？
他后退些, 避开大少爷的手。
唐昭曦眸色深沉, 嗓音却温和地说：“擦干净了。”
凉薯：“谢谢大少爷。”
下次他要随身带一面镜子。
吃一会儿，偷偷照一照。
不对啊，沾到嘴上他能感觉到。
是他们动作太快，他还来不及擦, 他们就先一步动手了。
看来大脑还是得动一动，不动它就拉胯。
幸好接下来大少爷没继续做什么奇怪的事, 凉薯的神经才没有那么绷紧。
他再也不想和别人来买花吃蛋糕了。
简直有心理阴影了。
吃完东西, 两人来到花店, 老板和唐昭曦主动打招呼。
“老板，又来看花？”
“嗯。”
唐昭曦的视线定在花毛茛上。
凉薯站在大少爷身边。
当大少爷看到花毛茛, 他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了，好了。
知道这里的蛋糕咖啡厅花毛茛是标配了。
他生无可恋, 没想到大少爷只是看了它一眼。
唐昭曦低头, 漂亮的手指捏住花枝。
接着凑近，嗅了嗅花朵散发的浅香。
“你有喜欢的花吗？”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过温柔,
他侧过头来问凉薯时, 眉眼柔和的不像话。
凉薯感叹：大少爷长得真赏心悦目, 随便往那儿一站, 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不怪随熠之对大少爷动心。
就大少爷这个配置，不动心才奇怪。
“都喜欢。”
于是, 唐昭曦把凉薯面前的花全部买了下来。
凉薯：“……”
大可不必。
……
晚上, 凉薯换上宽松的衣服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和果汁。
忙了一天，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看狗血剧了。
他打开电视, 塞好抱枕。
舒服地调整好位置，撕开薯片就要吃。
咚咚。
有人敲门。
凉薯在吃与不吃之间纠结了三秒。
他放下薯片，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九点。
这个点能出来找他的，除了大少爷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还能不能行了？
他就想看个狗血剧而已。
最后，凉薯认命地去开门。
“大少爷，有什么事吗？”
门外，唐昭曦头发半湿，穿着黑色的衬衣。
衬衣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既性感又充满了爆发力。
“我房间的浴室坏了，可以借用一下吗？”
他站在暗处，嗓音听起来很正常。
可凉薯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犹如猛兽般，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也许是错觉。
因为那种感觉稍纵即逝。
凉薯退开让大少爷进来。
大少爷经过他身边，他嗅到了熟悉的冷香。
香味在他的鼻底打了个转儿，又消散了。
还挺好闻。
从大少爷进来开始，凉薯就站在沙发前没动。
他的房间不算大，一眼可以看清所有。
所以桌面的零食，沙发上柔软的绿色卡通青蛙抱枕，都没有丝毫保留的落入唐昭曦的眼中。
凉薯自己倒是一本正经。
虽然身上穿着不符合人设的睡衣，房间还有很多画风不对的东西。
他是唐昭曦的保姆，被大少爷看到这些怎么了？
完全不慌有没有。
想是这么想。
在大少爷看到后，心里还是有点慌。
大少爷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辞退他吧？
会吗？
不会吗？
唐昭曦勾了勾唇角，只觉得凉薯这样很有趣。
从前他就知道，凉薯私底下的样子不一样。
只不过当时他没能完全窥探全部。
担心凉薯一直这样绷，他贴心地说：“不用太在意我，我洗个澡就离开。”
凉薯面无表情地点头。
存在感这么强，他能不在意吗？
直到大少爷进了浴室，关上浴室的门。
他看看播放的狗血剧，又听听浴室的声音。
在洗澡了，应该不会出来了。
凉薯三两步跳回沙发上，注意力很快集中在狗血剧上。
他一看狗血剧那是相当专注。
旁边有人在干什么看不见也听不见。
看着看着，他习惯性拿起零食。
吃了几块薯片口干。
伸手摸了几下没摸到果汁，直接放弃。
下一秒，有果汁喂到嘴边。
他想也没想张开嘴，就着喝了两口。
中途，时不时有薯片喂到嘴边。
凉薯张嘴去接，连舌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都没发现。
湿润感令唐昭曦眸色蓦然一暗，肆无忌惮地看着放松下来的人。
专注且危险。
凉薯浑然不觉。
他一开始还想着蹲在沙发上能及时跳下来。
后面有吃有喝，一放松，完全靠在靠枕上不动了。
唐昭曦就这样，手肘放在凉薯身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给凉薯投喂。
他享受这样近的距离和喂食，全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手指又抽搐了。
他撩起一根凉薯的头发，摩挲。
一集狗血剧结束，凉薯心满意足。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猛然想起大少爷借用浴室的事。
薯片再一次递到嘴边。
凉薯木着脸，不敢转头，只当没有看见。
唐昭曦：“不吃了？”
凉薯装不下去了，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
接着，他看到大少爷吃掉了那片本应该喂给他的薯片。
甚至吃完还舔了一下嘴角：“味道不错。”
没记错的话，刚刚那块薯片碰到了他的嘴唇？
凉薯移开视线，抽出纸巾递给大少爷。
是不是今晚狗血剧看多了？
他的脑海中冒出间接接吻这四个字。
唐昭曦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他动作优雅，神色自然，看不出其他情绪。
凉薯松了口气。
果然是他产生了错觉。
大少爷不想浪费食物才吃掉薯片，和暧昧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在凉薯以为大少爷会离开，大少爷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男主角是不是有个兄弟？”
嗯？凉薯震惊。
大少爷也看狗血剧？
“是。”
“后来他也喜欢上了女主角对吗？”
还真看过？
凉薯有了那么一丝遇到同道中人，想唠嗑的感觉。
他慢慢坐回去，抗拒明显少了几分。
“嗯，男主知道后还和弟弟打了一架。”
唐昭曦轻笑一声：“我看漏了几集，能讲给我听听吗？”
没想到大少爷真喜欢狗血剧。
这是知音啊。
凉薯内心那叫一个激动。
他极力克制语气，尽量平稳地说：“他们打完架受伤，女主以为男主故意找弟弟麻烦，站在弟弟那边……”
唐昭曦眉眼温和，凝视说话的人。
凉薯活生生在他面前。
他能听到……看到……还能触碰到。
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不，也许他还在做梦。
凉薯的分享欲爆棚，恨不得把狗血剧里面所有的细节都讲给大少爷听。
说到兴头上，转头对上大少爷的双眼。
大少爷这么感性？
竟然听狗血剧听哭了？
他赶紧找补：“……其实女主没死，她被抢救回来了。”
唐昭曦笑了笑：“是吗？还好没死。”
太怪异了。
大少爷的脸仿佛分成了两种不同的人格。
一个伤心落泪，一个笑容如花。
凉薯又递给大少爷纸巾。
他今晚莫名和大少爷亲近了不少。
看到大少爷哭，竟有种想去安慰的冲动。
醒醒，那可是冷若冰霜的大少爷。
靠太近，会冻死的。
十二点，唐昭曦终于起身说太晚了，不打扰他了。
凉薯感到惋惜。
能找到一个爱好相同的人不容易。
“早点休息，晚安。”
唐昭曦盯着他头上翘起的头发，手指蠢蠢欲动。
不要急，不要急。
他安抚自己，手指又抽搐了几下。
“晚安，大少爷。”
凉薯的确困了，他准备再看一集就要睡了。
唐昭曦遏制住想碰碰他的想法。
等凉薯关上门，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回房。
卧室里，唐昭曦咬着牙，忍受骨骼缩小的痛苦。
早在几分钟前，他就感觉到身体的异常。
为了不让凉薯看出来，才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他直接跪倒在地。
身体撕裂的痛苦愈演愈烈，霎时间，冷汗浸透了全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靠在床边阖上眼，脑海中想象凉薯说狗血剧的情景。
明明身体的痛苦到达极限，可他的脸上却展现出愉悦之色。
如果此时凉薯在场，估计得拨打精神病院电话。
这不妥妥地疯批吗？
又过了不知多久，唐昭曦变成十三岁的模样。
最近身体变得不稳定了。
他皱着眉，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凉薯挑选的卡通睡衣。
回到书桌前，唐昭曦打开日记本，翻到最近一页。
上面写着“同意”两个字。
他眯了眯眼，扔下日记去看新搬来的相框。
日记本掉落在桌上，桌上暖色的台灯映照出上面的字。
最上面是骂他的话，怪他穿坏了凉薯送的衣服。
往下一点，写的是：
都怪你，凉薯和别的女人约会去了。
不仅看花，还去了咖啡厅。
你再对凉薯不好，凉薯要被别人抢走了。
字迹潦草到不行，可见当时写这字的人多心浮气躁。
这段话得到的回复只有简洁的几个字：
地址。
吃的什么？
得到地址和食物名字后，那人又继续往下写：
我们需要合作，不然谁也没有好处。
你要对我坦诚，告诉我，你和凉薯发生过什么。
不要妄想独占凉薯，你知道，我们是一体的。
小唐昭曦：
虽然我不想和你分享，不过我同意。
我们合作。
对话到这里结束。
夜风吹进屋内，日记本的纸页翻飞。
有一页上有几个非常鲜明的大字
[如果你再对凉薯不好，就不是下毒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