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离是偶然见过这个艳丽明媚的女人的,她那双狡黠的狐狸眼满是风情,即便是他站在欣赏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貌美。

  历经那么多个小世界,他亲眼见证着月亮亘古变化,亲眼目睹过高楼坍塌,一切都在变化,不止是物更是人,相对于白偌席的话,沈倾离只信了三分。

  因为死者为大,在人们心中总是习惯了不断用记忆去美化一个已经逝世的人,即便那个人罪大恶极,也会说可恨之人确实也有可怜之处,更何况是从小带大自己的姐姐呢。

  对于白茜叶与沈世辰的事情,他还是知晓几分的,他们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简单。

  那时候,沈世辰和白茜叶争吵。

  “你TM要不要脸,跟我说第一次。”速来高雅端正的沈家大公子都忍不住爆粗口。

  然而白茜叶却死死抱着沈世辰的腿,泪流满面地说道:“世辰,除了这个,其他都是真的,我爱你是真的啊……”

  然而沈世辰却再也不想听她说任何话,这个女人居然……是个陪酒女,而自己还动了真心。

  沈世辰一想到,那天李总将白茜叶处女修复膜的记录放在他面前时候,他的崩溃……

  甚至还有大把的艳照……最沈世辰还是花钱买了下来,并且狠狠地警告了他。

  可是面对白茜叶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他真的怕了,自己好不容易说服自己。

  连带阿离都隐瞒了,谁能想到这场闹剧如此荒谬。

  白茜叶确实设计了沈世辰,因为药物是她给小白花的,而她与沈世辰的相遇也是她一手策划的。设计而来的东西注定悲惨。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无法否认,这是罪恶的源头,但是却也是白茜叶整整七年的生命之源。

  在白茜叶看来,自己要抱大腿,还不如直接搭上沈氏这条线。

  可是沈世辰不喜欢她,这谁也没办法强求,而且游走在各色各样的人身边的白茜叶,在烟酒的熏陶下是很难怀孕的,所以白茜叶偷偷买了药物服用了下去,果然一次就怀上了。

  所以即便是生下来那个孩子,孩子也注定不幸的,暂且不谈双亲的冷淡和隔阂,甚至能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是很难的。

  大概白茜叶也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把肚子里残缺的孩子当做了希望。

  是渴望能将沈世辰留下来的希望,也是让白偌席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她残缺不堪的人生的希望。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想法中,想要把不爱的人拉进自己编织的童话之中。

  可是……单方面的爱恋本就是错误的,如果因此而产生了罪恶,那么爱就是原罪。

  然而还没待他们悲风画扇,彦弈桉就已经破门而入,夹杂着怒火和疯狂的占有欲,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好似破败的花骨朵,白偌席脸色苍白如纸,青紫色的经络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唯有泛紫的唇瓣好似有点颜色。

  “哥哥……再也不见……”说着便缓缓放开了环抱着沈倾离,满含笑容后退两步靠在阳台。

  张开的双手像翅膀一跃而下,破碎而又唯美。

  沈倾离惊恐的飞快向前想要抓住白偌席,可是少年的衣服也好似轻如羽毛,拂过指尖,什么也没抓住。

  站在门口的彦弈桉,眼神从愤怒转化为惊讶,又归于惶恐,浑身发冷地看着这一切。

  一切都完了……

  彦弈桉看到了白偌席站在阳台的那瞬间,他无声地张开的,他在说……你和我一样……

  整整十八楼,白偌席没想给自己留下活路,也没想给彦弈桉留下活路。

  沈父沈母已经逝去,沈氏集团也处在岌岌可危。双亲尽失,兄长病重,甚至连口头上的对象也在沈倾离面前直接死去。

  家破人亡是白偌席要送给沈世辰的礼物,也是送给他姐姐的礼物,没有沈氏集团的沈大公子什么也不是,双亲尽失的结局才能与从小摸爬滚打的风情人相配,他的姐姐不必自卑……

  可是白偌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沈倾离心软,因为当他知道沈世辰有多疼他弟弟的时候,他对沈倾离是满怀嫉妒与恶意的,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失去最亲近的人更痛苦的惩罚。

  可是当做完这一切的他,再面对沈倾离时却满怀着愧疚的,所以他将自己这条命拿来赔罪。

  但是这是他最后的退步,其他的一步不让,即便是死他也要让沈倾离记住他一辈子,这辈子他命不好,希望下辈子能运气好点。

  能够早点遇上沈倾离……无仇无怨……阳光正好微风轻起时相遇……想要好好的喜欢一个人……

  也希望下辈子能有个健康点的身体,不再拖累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

  死亡笼罩着白色的建筑,暴雨倾盆,屋外刷刷作响的雨声又让死寂的环境添了分绝望的气息。

  甚至不用过久的等待,死亡证明就这样结束了他困苦的人生。

  沈倾离凝视着那覆盖着白布的担架缓缓而过,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静得令人心悸。

  彦弈桉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人,尽管近在咫尺,却仿佛遥在天边,如幻影般虚无。

  沈倾离那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彦弈桉,毫无情绪波动地问道:“我哥呢?”

  彦弈桉紧握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声音沙哑地回答道:“在另一家医院,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一个月了……”

  沈倾离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瘦削憔悴的彦弈桉,眼底的青色如同乌云般愈发浓重,甚至隐隐发黑,仿佛数日未眠。他眼神中掀起的轻微波澜,宛如深渊的召唤,让人不敢直视。

  “我爸妈呢?”沈倾离如质问般直视着他,目光如箭,直直地射向彦弈桉。

  彦弈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难道白偌席没有告诉沈倾离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吗?不,沈倾离只是不敢相信。

  “彦弈桉……”

  “我爸妈呢……”

  窗外,电闪雷鸣,如怒兽般咆哮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令彦弈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被沈倾离的声音还是窗外的雷声吓到了。

  “沈倾离……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彦弈桉阴郁的眼神里满是卑微和渴求,贪婪般望着眼前无情的人。

  沈倾离才想起来自从他和彦弈桉发生关系后,自己便消失了,在沈倾离看来自己不过睡了一觉而已,可是在彦弈桉这却是整整五个多月,漫长而又孤寂。

  许久,彦弈桉看着眼前面无表情毫无回应的人,最终自讽地勾了勾唇角。

  终究不是自己的……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

  忽然彦弈桉感觉到身上一暖,肩上被人拿着外套披上。

  只见沈倾离淡淡地扫了一眼,对上彦弈桉的目光。

  “叫司机来接你吧,下雨天不安全。”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是这一小小的举动,让原本荒芜之地有了巨大的贪念,一只瘦削的手抓住了沈倾离。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怕什么的,这样的雨天是最让彦弈桉害怕的,在大学时候沈倾离还嘲笑彦弈桉居然害怕打雷,可是每次都陪着他。

  因为曾经在这样的下雨天,沈倾离离他而去,而他也总是在这样的天气被人抛弃,命运总是不停更迭变化。

  身上什么都没有的沈倾离,最终用沉默同意了彦弈桉的提议。

  【妖妖灵,我爸妈呢?】

  【安啦安啦,咱们就是走个剧情,不会真整那死出,送到下一个地方了。】

  【那我哥呢?】

  【emmmm,宿主这个,他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沈倾离看着窗外的雨,神色不明。

  【使用治愈丸吧。】

  妖妖灵摇了摇头。

  【宿主,这个小世界未来不好。】

  沈倾离闻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