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生下来的志向都不一样,从小身体不健康的人渴望健康,物质匮乏的人渴望出人头地,缺爱的渴望被爱,缺乏尊重的渴望得到认同,见过光的渴望成为光,大家想要的都不一样。

  沈源流和徐宇磊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像徐宇磊那样的志向,没有非要做成某一件事,去别人没去过的地域解开谜题的追求,他就想很好的养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爱的人,自由自主按自己的意愿过完他这一生,哪怕徐宇磊的人生从不以爱情为重,跟他的人生重点完全不一样,他其实是从一开始就是无所谓的。

  因为以爱人为重是他的需求,是他的欲望,是他想要去过的人生,并不是徐宇磊,徐宇磊能爱他,愿意对他的呼唤发出鸣响共振,能跟他想要的东西有所重叠,这已经是他的幸运。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能接受什么样的结果,心里头是稳固的,外面怎么变,其实撼动不了他分毫。

  徐宇磊的老板也是,他并不畏惧这个时时都在观察着他反应的Jose,对待Jose的方式也很平常心,有一说一。

  “照顾他周全……”Jose复述了下他的话,转头跟徐宇磊略带些感叹道:“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家这个当家的,他才是你们家的定海神针啊。”

  这话,徐宇磊听着真觉得顺耳,他们家老板讨员工喜欢这点,一如既往优秀,他不由地笑了起来,点头,道:“他很好,很适合我。”

  说完,他想了一下,补充道:“我也曾被一些观念盅惑过,也自认为自己有能力面面俱到,但那个时候想要的,其实和身体真正想要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身体本能需要的,你会忍不住去追逐,会吸引你不由自主把这段关系维持下去,身体不想要的,过了那个被迷惑的时间段,这个世界和你都会把你拉离对方。”

  “沈源流就是我想自己靠过去。”徐宇磊跟认真听他说话的老板笑道:“心之所向,所以你一提出来要见他,我就答应了。”

  Jose认真严肃听人说话的脸孔缓和了下来,再看向沈源流,却见沈源流的眼睛定在徐宇磊的脸上。

  此刻的沈源流就像个石头人望夫岩一样,那姿态,那专注定定的眼神,就像千百年来都在注视着徐宇磊那些恒久漫长。

  最好最长的爱,都是无声无息的。

  只有坚定有力的人,才能耐心地、漫长地去爱一个人。

  Jose这次没有打破这份宁静,他和徐宇磊温和道:“懂了,知道你家的情况了,以后我会和你家家属搞好关系的。”

  徐宇磊笑,垂下的手往旁边探了过去,握住了旁边人的手。

  沈源流回过神来,看向Jose,朝Jose点了下头。

  他也会尽力的。

  一个多星期后,沈源流和徐宇磊参加了Jose这些合伙人为欢迎徐宇磊和他的加入共同举办的小型烧烤派对。

  夏日炎炎的晚上,Jose家户外的草地上居然没有蚊子,沈源流和徐宇磊跟大家都见过面之后,带着徐宇磊走到一边,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掀开徐宇磊衬衫后面的领子,把贴在上面的防蚊贴掀了出来。

  “很不舒服吗?”把领子上的防蚊贴拿出来了,沈源流就去拿贴在他袖子内侧的。

  徐宇磊摇头。

  拿完袖子里的,沈源流蹲下身,把休闲裤下面的也拿了出来,站起来道:“我不知道他们家做了防蚊处理,那几个架子,是驱蚊的吧?”

  徐宇磊看了摆放在四周的几个金属架,总工知道是怎么回事,回道:“对,超声波驱蚊。”

  果然科技帝王家实用的道具就是够多,沈源流这心操得倒是有点小家子气了,知道Jose家里没蚊子,他怕驱蚊贴让徐宇磊不舒服,再加上别的原因,就干脆把它们揪了。

  沈源流是做服装生意的,他给徐宇磊做的衣服都是特制的,作为一个服装人的自我要求,里里外外能尽量美观就尽量美观,要是不能,例如让人被蚊子咬,那他还是会对自己的衣服下手的。

  要不是防蚊服做的衣服不太正式美貌,不适合今天半正式的场所,他今天是会让徐宇磊穿防蚊服来的。

  “贴都贴了。”在衣食住行上任由沈源流摆布的徐宇磊贴心接过他手中的防蚊贴,让沈源流给自己整理衣领,然后又道:“你的贴在哪?”

  沈源流给他整理衣服,朝他摇了摇头。

  “你没贴?”

  沈源流点了下头。

  看着眼前修长高佻的英俊男人,徐宇磊忍不住在他鼻尖亲了一口,道:“那咋把我整理得跟个碉堡一样,我不要脸的?配不上你怎么办?”

  “你也很帅,不过你招蚊子,我不招,所以我没贴,”很知道两个人体质的沈源流因为这道小啄顿了一下,才接道:“你以前被蚊子咬过好几次。”

  好像是,但好像这几年没了?

  因为有人管他了,徐宇磊情不自禁地发笑,不远处有人在叫他们,朝他们走过来,他一手拿着防蚊贴,一手牵着人,朝对面的同事走去,嘴里同时笑道:“沈先生听说今晚是在户外吃烧烤,给我贴了一身的防蚊贴,刚才看这里没蚊子,就又给我拿下来了,我这吸蚊体质今天看来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对面的合伙人夫妻一听,男的挑眉,女的也挑眉,男的率先笑了,转头跟他妻子道:“你说我们得吻个几分钟,才能把属于我们的风头抢过来?”

  他太太笑了起来,看着对面此时一个笑得如沐春风般温柔,一个冷峻平静如云岭山峰般神秘的两个男人,觉得有趣极了,她朝山峰走去,跟他笑道:“徐工今天披了你的皮,跟你笑起来的时候太像了,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一面。”

  徐宇磊也挑了下眉,没吭声,等对方的太太把他的男人带走,他跟合伙人同事淡淡道:“你太太跟我家的很熟?”

  同事看他不笑了,正常了,和他走在前面两个人的背后,笑道:“不用吃醋,你家的是很安静,但谁也安排不了他,你没看见,Ella的手都挂不到他的手臂上。”

  他太太Ella是个名如其人,活泼淘气又热情的女士,她的手确实很容易挂在那些她认为可以接近的人手上。

  但她今天显然没挂成。

  之前几天她可能也没找到这个机会。

  徐宇磊这几天忙着工作,不知道沈源流跟他这些合伙人的伴侣的接洽是个什么样的形情,但看前面Ella叽叽喳喳,沈源流一句话也没有说,看起来相处挺愉快的样子,他顿时放下心来,闲来无事,把手中的防蚊贴伸给同事看,“Ella给你贴过这个没有?蚊子喜欢咬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