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习室外面迅速吃完早饭,蔚灿回到座位上,和盛彦泽一起进入复习状态。
两个人都拿着厚厚的笔记背东西。
因为今天比平时起得早了很多,背了会儿笔记后,蔚灿就控制不住地有点犯困。
眼睛有点睁不开,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下巴搁在桌子上,手机上的时间不知怎么就消失了十几分钟。
他用笔帽戳了下盛彦泽的手肘,用气声小声叫他:“师兄。”
“嗯?”
蔚灿想了想,抽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师兄,帮个忙?
盛彦泽挑了挑眉。
蔚灿继续写道:要是发现我睡着了,拍我一下呗。
盛彦泽中指压在本子上,微微用力,把本子往自己的方向拖过去,也抬笔在他下面写道:拍哪?
拍哪?
还能拍哪?!
蔚灿合理怀疑师兄是在调戏自己。
他动手还击:看师兄喜好,哪里都可以哦~
写完推过去,眼睛睁大,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眼神中带着真挚的疑惑看着对方。
盛彦泽笑了笑,半点没犹豫,直接在纸上写道:
拍头应该是不行,本来就困得发傻,要是把你刚背的东西拍忘了,还要怪我。
脸肯定也不行,不礼貌。
拍手吧?顺便还能帮你复习一下儿歌。
蔚灿这学期有民俗学,有一次小组作业是讨论童谣儿歌的流变。
准备资料时期,还拉着盛彦泽,让他也帮忙查了点东西。
可以确定师兄就是在故意使坏捉弄他。
蔚灿“嗖”地一下把纸抽了回来,眼睛落在自己的笔记上,半点余光都不分给师兄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盛彦泽挨过来,靠近他的耳朵,用气声轻轻道:“现在需要拍拍吗?”
蔚灿:!
整个教室里安静极了。
那些读书籍和笔记时,纸张翻动发出的声音,还有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就显得很大。
蔚灿却感觉自己和盛彦泽的位置像是被划分了结界,周围的声音都像是被什么隔离开了。
对方的声音随着气流传入耳朵,低沉又好听,让他的耳朵迅速染红。
怎么可能还困!
他现在精神得不得了!
只是这个方法副作用也大,蔚灿半天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一直在反复播放盛彦泽刚刚的那句话。
真可恨。
师兄扔下一枚炸弹,就自顾自地起身离开了。
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三瓶咖啡。
玻璃瓶的那种。
一瓶放在他的桌角,然后又挨过来,靠在他耳朵旁边小声道:“这两瓶我想送去给让位置给我们的女生,作为感谢。可以吗?”
只是送个作为答谢的饮料,也要来确认自己是否许可吗?
蔚灿心里有点别样的滋味。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也小声回:“去呗。”
盛彦泽满意地看到蔚灿的耳朵再度染上绯色,点头起身。
送完东西往回走,他看到一直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人,左手托着笔记本,右手还时不时要揉一下自己的耳朵。
样子可爱极了。
这个样子的蔚灿,真的是很难不让人心生悸动。
不过后来蔚灿认真投入了复习状态,没打瞌睡,也没再和盛彦泽闲聊。
咖啡放在左手边的桌角,瓶盖松松旋开,背一会儿书,拿过来抿一口。
瓶装的咖啡并不精致,口感很粗糙,蔚灿家里是有咖啡机的,妈妈偶尔会喝,他也跟着蹭着喝过几次。
但手头这瓶喝起来,却有一种香气。
甜香甜香的。
一直香到心里。
两人埋头苦学到中午,去食堂吃了个饭,下午继续。
学了一整天,效率极高。
差不多快到寝室关门落锁的时间,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路上蔚灿给盛彦泽讲他这学期期末可能要考的东西,今天都背了什么内容,在书里看到什么奇怪又好玩的事情。
走到图书馆门口,一个女生出现在他们两个面前。
对方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黑夜里白的发亮,下身是半裙长筒靴,气质很好,长得也漂亮。
还有点眼熟。
“盛师兄,可以打扰两分钟吗?”
“什么事?”
女生咬了咬下唇:“可以单独谈谈吗?”
对方的样子很郑重,好像是要正经谈什么事情。
蔚灿善解人意道:“我想喝柠檬茶了,去超市买一下。一会儿超市门口见吧。”
盛彦泽:“不用。”
然后转头跟女生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蔚灿有点尴尬,因为他看到女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
他挠了挠脸颊:“不然我……”
一边说着,一边小步侧移,想要和他们拉开点距离。
没等他走开两步远。
就听到漂亮女生对盛彦泽说:“盛师兄,我叫柯梦薇,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女朋友,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蔚灿悄悄撤离的脚步停了下来。
盛彦泽本来已经伸手去捞蔚灿了,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止住了他的动作。
“抱歉。”盛彦泽完全没有犹豫。
女生沉默一下:“不用说抱歉。”
但她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眼神很坚定:“我知道你对我不那么熟悉,肯定一时间难以接受,我也没有奢求你一下子就同意,我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
“抱歉。”盛彦泽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的咬字更用力了一些,“我认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机会。同学,你可以和更合适的人在一起。”
说完,他就冲对方点了点头,大步迈向蔚灿的方向,拉着他的手腕一起走了。
蔚灿被盛彦泽拉着,忍不住还要回头,看一眼那个被留在原地,显得有些凄楚的姑娘。
对方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
蔚灿看了两眼就不再回头。
他有点难受。
说不上是因为女生跟盛彦泽表白,他有点吃醋,还是因为看到对方,难免物伤其类。
如果是他跟师兄表白,被师兄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连一丝丝可能性都不给他,恐怕也会受伤得要命吧。
一路上,蔚灿都很沉默。
路过超市时,盛彦泽问他:“还想喝柠檬茶吗?”
蔚灿摇了摇头,那本来也只是个借口,现在这个借口更用不上了。
等快到寝室楼下,盛彦泽又问:“明天还需要叫早服务了吗?”
蔚灿又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加快脚步,也不在乎盛彦泽有没有跟上,好像是着急想回自己寝室。
“蔚灿!”
盛彦泽去拉他的手腕,这次蔚灿没让他抓到自己。
“师兄,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明天我想睡个懒觉,今天效率很高,明天就不用复习了。拜拜。”
蔚灿的语速很快,说完就跑了。
盛彦泽有些无措,不知道蔚灿为什么突然情绪发生这么大变化。
也只能看着蔚灿离开。
包里带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给出去。
周日,盛彦泽给蔚灿发消息,问他不复习的话,想不想再去录音棚转转。被对方婉拒了,蔚灿说自己要去搞一下摄影课的作业。
也没说去哪。
盛彦泽一整天都没怎么联系上他。消息发出去,蔚灿的回复变得异常简短。
周一,他早上去蔚灿寝室堵人,碰到费思博,对方说蔚灿周日晚上没回来,回家住的。
给对方发消息,回复的字数依然很简短。
周二也是。
盛彦泽不知道是怎么了。
别说盛彦泽,其实蔚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只是忽然有点难受,不太想见到盛彦泽。
或者说是害怕见到盛彦泽。
他知道师兄很受欢迎,但亲眼见到有人跟师兄表白,还是那么漂亮的女生,当天没什么感觉,只是心中略有些感慨了,但等他回了寝室,越回想起那个画面,就越觉得难受。
心情不好,胃也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翻搅过一样。
到底他还是被人捉到了。
只不过这人不是盛彦泽,而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卢奕。
如果说歌手大赛刚结束时,他对卢奕还有点好印象,感觉他这个人虽然有点奇怪,但同样是对音乐的喜爱和热情,让他以为卢奕这个人还不错。
但当得知他的性向,对他开始纠缠后,蔚灿对卢奕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信息,蔚灿走到小区门口,就被卢奕拦了下来。
对方明显打扮收拾过自己,脑袋上抹着发蜡,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
蔚灿心里涌起一阵恶寒。
他的语气自然就不太好:“你怎么找过来的?”
他房子的地址没告诉几个人,除了费思博,其他室友也只是知道他偶尔在学校外面住。连住的房子是他租的还是买的都不清楚。
费思博不可能把他的消息卖给其他人,蔚灿不知道谁把他的住址泄露出去的。
卢奕很自得的样子:“钱能解决的事情很多。”
他露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上次是我表现得不好,我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可以原谅我吗?”
蔚灿不愿意同他纠缠,干脆道:“可以。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卢奕:“不行,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既然你原谅我了,那就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蔚灿:“不,没必要。”
卢奕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样,还在喋喋不休:“我是真心诚意的。这样,我去订南城欧旺餐厅的晚餐,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这是我从店里给你订的花,店长说今天专门从欧洲空运过来的。”
说完,他还把手里的玫瑰往前递,硬是要塞到蔚灿怀里。
蔚灿避之不及地迅速后退。
卢奕:“你别走,是不喜欢花吗?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听说你在收星野乐队的黑胶,如果你同意和我约会,我就想办法给你搞来一张!”
蔚灿:“不用了,谢谢。”
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听说的,但哪怕卢奕这个时候手里真的有一张要给他,蔚灿也不想要。
嫌脏手。
他们两个在小区门口拉拉扯扯的有个十几分钟了,虽然小区比较僻静,也还是有一些人进出的,来来往往的人路过他们时,就会满怀着好奇地看过来。
这让蔚灿感觉很尴尬。
本来想出去吃个晚饭,现在也倒足了胃口。
他冷声道:“现在我不原谅了,你离我远点。别在这里蹲点,很难看。”
说着,他反身打算往小区里面走。
“蔚灿!你别走,再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说着,卢奕把花往地上一扔,想从后面抱住蔚灿。
眼见着蔚灿的衣襟已经近在咫尺,这时,卢奕腰胯处猛地一疼。
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抬脚就踹在他的身上,用力之大让他直接斜飞出去,摔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