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池一招得手，根本没在意乔陌的反应，又接着刷微博。
确实就如乔陌所言，评论里几乎都在骂他，即使有一小撮粉丝在努力替他辩解，也架不住一面倒的舆论。
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人在带节奏。
比赛已经结束快半个小时了，《全能新人王》决赛和结果已经上了热搜，讨论里已经陆续有人把之前营销号点评各选手说夏星池稳拿冠军的微博拖出来开嘲讽了。
【不是说冠军很稳吗？第一拿不到，起码拿个第二啊，实在不行……哦不好意思，第三是苏黎呢。】
【这脸打得啪啪响的，就想问问XXC的脸痛不痛。】
夏星池看了两眼居然还有心情点评：“脸不是很痛，脚倒是有点痛。”
乔陌彻底放下心来了。
也许真的是最近这一连串事情下来已经麻木了，或者是心里早有准备，小哥哥这看起来完全没带怕的。
他下意识去看夏星池的脚，那上面已经被他临时贴上了纱布，那黑色长裤下露出来的一截小腿本就比常人要白一点，这纱布往上一贴，就更显眼了。
“一会结束了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夏星池的目光都没从手机上挪开，直接拒绝他：“不去，又没多大事，现在外面肯定有记者，再去个医院，又不知道要写出什么来了。”
一边说着，他突然皱了一下眉。
“怎么？”
夏星池又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你说……他们这费尽心思地黑我，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乔陌凑过去，看到了一条让他有些意外的微博。
【天南之蓝：X姓小明星嚣张也不是第一天了，前两个月刚火起来时还想过跟他，好不容易混进他们那个小区，感觉也没拍到什么，就直接被他“助理”给打了。[照片X3]】
三张照片，一张是手腕上被捏出来的淤紫，一张是夏星池回到公寓要开门的样子，还有一张，却是同一个公寓门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
夏星池的公寓，门半开，高大的男子穿着微皱的衬衫拎着吃完的饭盒走出来，对着镜头露出了漂亮而锋利的侧脸。
那是乔陌的脸。
下面的评论比微博要精彩得多，直接给图片编完了一部小说。
【不我觉得你就是因为已经拍到了什么才被打的。】
【你的引号就打得很有技巧啊，还有这个脸……你告诉我这是助理？】
【有一说一，XXC当时的咖位也能配助理了？星光这公司小归小，还挺大方的嘛。】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不要说出来啊！小糊卡怎么就不能配助理了？】
【其实这不是助理是金主爸爸吧？有颜有钱，还能打！呜呼～】
乔陌看不下去了，倒是夏星池看他脸色变了又变，还有心情取笑他：“金主爸爸，打人爽不爽啊？”
乔陌深觉那天自己工作过分积极实在是有生以来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你那个，周齐，他不是说让公关部给你跟进这个事了吗？”
“所以我才说啊。公关部肯定是有跟老刘沟通过的，不然以老刘的性格，我之前上热搜他就该出来蹦跶了。可是现在就为了黑我，这些人居然都找到老刘那去了。要让老刘把这种已经处理过的消息发出来，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夏星池摸摸下巴，像是在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这又不是什么能一锤定音的证据，你说他们图什么啊。”
乔陌这么听着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正想着，又听夏星池叫了一声。
“啊，潜规则又被拿出来说事了。”
乔陌下意识又凑过头去看，夏星池看得飞快，从他的角度看去还真有点跟不上，乔陌干脆就往他身边一挤，挨着他看手机。
网瘾少年正在兴头上，无知无觉。
【说到金主爸爸，纯路人好奇问一句，之前不是有人说夏星池背后有人么？我看他这一微博的黑料，还真不像是有人啊……】
【肯定是翻车了呗，你看之前景瑞通告的事，整个节目组都知道他要上了，那肯定不是冤枉他的。最后说是景瑞不买账，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给作没了呀。】
【说起来，我记得《全能》初期他有直播，当时还上了热搜，是不是就是这个助理啊？】
【对我也想起来了！是大晚上跑到荒山野岭，在车上直播来着对吧？因为打光意外出镜……啧啧，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也……那个助理……有亿点点帅……想……日……】
【哈哈哈哈你们不要说出来！】
“这么能编，她们怎么不去写小说呢……”乔陌没想到这热搜还能有他名字。
夏星池笑道：“他们都在夸你帅，助理哥哥不开心吗？”
乔陌：并不想要这样的夸。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夏星池：“我开不开心不重要，你这么开心倒是有点不太正常。”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对着微博哭吗？”夏星池的笑容似乎淡了一点，却也没有露出什么低落的情绪来，好像在看着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反正都是假的，来来去去能说的也就这么些。潜规则啦，脾气坏啦……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再说了，黑红的关注度也是关注度。”
乔陌一时间居然答不上话来。
他突然发现，这个人好像是真的不在意，他想要的似乎就是那点关注，夸他的他开心，骂他的他好像也无所谓。
——我希望他们一直看着我。
很久以前夏星池说过的话突然在记忆里翻了出来，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却终于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喏，开始说我集训的时候不合群，训练不刻苦了。”见他不说话，夏星池也不在意，像要显摆自己的先见之明似的，翻出新的微博给他看。
【XXC在集训的时候也很嚣张啊。他家粉丝还给他艹什么刻苦训练人设，经常是其他人在训练他就已经回宿舍了好吧，看看集训特辑里哪个加练镜头里有他？】
这位还真的给贴了个对比视频和数据统计图，为了黑他也算是不遗余力了。跟在后面的评论毫不意外地节奏带得飞起。
【反正我听说过他跟其他选手关系都不怎么好。】
【那确实，除了苏黎也没见他跟谁在微博上有互动……所以，决赛舞台上就可以直接抢苏黎镜头了？是吃定了苏黎不会翻脸吗？】
【你们以为上次失踪真的是过激粉丝绑架吗？事实上节目组都没报警，是后来XXC自己回来给的解释，化妆师的视频也是他要求导演去录的，导演怎么办？照做呗。】
一个接一个，真的假的新的旧的爆料混在一起，吃瓜群众看得激情澎湃，热搜上夏星池的名字也带着各种黑词条一路攀升。
乔陌看夏星池一路给他翻，翻到后来终于有些疑惑了：“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一拨人在黑你？”
“你也发现了？”夏星池把手收回去，随意地在上面划拨着。
乔陌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内容，慢慢皱起了眉头。
明明一开始要说的是舞台抢了苏黎位置的事，扯到提前炒作夺冠上面去似乎还算合理，可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嚣张的实锤，接着就跟坐了时光机似的去翻潜规则的旧闻了。
如果让他来黑人，他肯定会选择逮着一个最有力的点来攻击，而不是这样乱七八糟什么罪名都往上面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在黑夏星池似的。
就算现在网友都沉浸在各种黑料的狂欢里没有察觉到，可一旦有哪一点被澄清了，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这所有的黑料都是假的。
“虽然都是在黑你，可这么个黑法，倒更像是在帮你？”
“谁知道呢？我也想找个人来问一问。”夏星池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手机，“这里头应该已经有别的公司掺和进来了，那是真的想趁乱黑我一把的。至于其他的……”
他还要再说，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周齐推门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并排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周齐露出了头痛又牙痛的表情。
这时候夏星池的反应倒是快，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的人：“助理哥哥，那边还有空位。”
乔陌也想到了那条带图爆料的微博，瞬间领悟了周齐的表情，自发地挪到旁边的沙发上，掏出自己的手机拿在手上把玩。
夏星池也摆好了乖乖听话的姿势，等着周齐宣布沟通结果。
但其实结果大家都已经预料到了。
“节目组希望这个事能低调处理。”
“怎么说？”夏星池问。
周齐迟疑了一下，从夏星池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来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看起来格外乖巧，好像根本不明白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倒是旁边的助理先生看起来气势有点吓人。
“不会是节目组真的准备咬定说是最终演出改了走位，取消了苏黎的部分，夏星池那样没有错吧？”
“比这稍微好一点。”周齐吐出一口气，“他们计划是说，彩排时准备了两个方案，但因为其中一个方案有焰火，苏黎对焰火有心理阴影，不太能适应那个走位，所以最终方案还是选取了另外一个。不过由于内部沟通出了问题，导致实际上还是按有焰火的方案操作了。你们两人属于临场应变迅速，是按照商量过的排演方案走了，所以整个演出还是非常圆满。”
倒是担了个内部沟通问题的责任，勉强能给他分掉一点火力。可既然说是备选方案，那后续就不存在什么出错，不会有受伤，更不会有什么迫不得已，因为都是“按照排演方案走”。这恐怕也就是担心压得太狠了他这边会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才勉强退了一步，实际上跟咬定就是这么改的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能还是苏黎那边也下了功夫才有的结果。
果然，周齐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苏黎那边也很坚持，所以他应该还会给你做一个澄清。大概就说是你们商量好的，因为他怕火，所以你们私下讨论过，如果最后要按这一套方案来走，他上不了的话，你会顶替他跳这部分，没想到最后真的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