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扬起蹄子就要给李雁来那么一下——电光石火之间, 李雁已经窜到树上。

  也难为他背个人居然能窜那么高!

  眼看着马突然来那么一下,蒋子文一时不察,被惊了一下, 好在他骑术精湛,压着马头,没有多大晃动。

  若是别人,此刻说不定就被晃下来了。

  蒋子文冷漠地抬头, 正巧对上李雁在做鬼脸。

  李雁立刻乖巧地收回舌头。

  可没敢忘之前有人想吃舌头呢。

  “下来。”

  李雁疯狂摇头, 感觉自己要被揍。

  “要我请你?”蒋子文的脸色越发山雨欲来,

  李雁只能抱着树干, 磨磨蹭蹭地往下拱, 像只挂在树干的毛毛虫。

  蒋子文突然抬手,右手一转, 一柄飞刀对着李雁直射而来——

  李雁瞪成了斗鸡眼, 手一松,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摔了大马趴,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 差点把他呛死。

  他哀怨地看着蒋子文:你也太小心眼了。

  这么随便就要人命, 你会没朋友的。

  蒋子文一句话不说, 转头,示意他赶紧跟上来。

  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需要畏惧。

  不像你, 宁可自己摔个大马趴, 也要护你那师叔祖周全!

  真是情真意切。

  蒋子文该庆幸李雁又送了个把柄到他手中, 可他高兴不起来。

  李雁这个狗东西, 居然愿意为了别人赴汤蹈火?面对我的时候, 天天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委屈屈跟个小媳妇似的,总的要挟他才肯动一动。

  这世上愿意为我死的人多了去了,蒋子文心道,不差你李雁一个。

  李雁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正对上蒋子文丢出的那把飞刀!

  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那条蛇死死钉在树上。那蛇三角形的脑袋被飞刀扎在树上,后半条高高隆起,蓄势待发,睁大双眼,死不瞑目。

  李雁呼吸顿了一下,背了一下邓通,蹑手蹑脚跟上蒋子文。

  他这会儿也不敢提什么把邓少爷放上他那匹高头大马的事,蒋教主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再提些非分之想,估计他的柳叶刀要直接上手了。

  李雁这会儿衣服也不干不净,发丝缭乱,脸上刮了两道,狼狈至极。

  蒋子文居高临下看着他,真是丢了修仙人的脸。修仙之人,最是讲究仪态,一个去尘咒的事,脸上那口子哪这么容易留下。

  果然这家伙最狡猾,惯会装可怜。

  不过他依旧大发善心,没有扬鞭疾驰,赶着他的马,慢悠悠走了起来。

  李雁跟在他身后,所幸没走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啊,不对,是两个。

  小灰驴以及被它诱拐的枣红马。

  看那枣红马满脸的心虚劲,李雁基本上可以认定,一定是小灰驴将它给诱拐走了!

  不过看这小灰驴的表情,一脸理直气壮,仿佛在说,幸好我没留下来等你,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李雁将邓通放到枣红马上,转头,就看到了小灰驴两眼放光,凑到那匹银毛马边上。

  李雁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小灰驴啊小灰驴,你这见一个爱一个,前两天还对着邓通的枣红马献殷勤,现在看到更好看的,立刻就开始转头了?

  没看到蒋子文那马根本就不搭理你吗?

  “畜生和人一样。”蒋子文说。

  李雁怒:怎么感觉是在骂我?

  蒋子文眼睛斜他:你觉得呢?

  李雁惹不起他,只能那小灰驴出气,拍着它的长鼻子:“你就不能争点气,你看看你,要懂得欲擒故纵,想要那牲口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就得先吊着它。”

  小灰驴对着他吐口水,李雁摸摸自己脸上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味道的口水,直接在它的毛上蹭了起来。

  对上银马嘲笑的眼神,他再次怒上心头,顺手抄起路边的树棍子,就往小灰驴身上招呼。

  蒋子文的马立刻拦在了小灰驴身前,回护之心昭然若揭。

  李雁顺着马蹄子缓缓抬头,蒋子文居高临下看着他,逆着光,只见一片漆黑,深若古井。

  他登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小灰驴能被您这大马罩着,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也不敢打的,也就这么一个马,怎么也不敢打坏了。”

  蒋子文赶着马,直接扬长而去。

  李雁琢磨了两分钟,蒋教主还没让他退下,他还是跟着好,再说回城就这一条道,就算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也能假装是偶然同路。

  他硬着头皮,爬上小灰驴后背,幸好银马没继续拦着他,要不然可真是一点脸都不剩了。

  他握着枣红马的缰绳,看着那马凑在小灰驴身边,心中暗叹,这也是个贱骨头,没看到小灰驴这么喜新厌旧么?上赶着往小灰驴身上凑。

  小灰驴的耳朵摆了好几下,都不用李雁催的,自动跟在银马身后。

  到也省了李雁赶马的力气。

  他在心中小小盘算,好歹顺了点黄金出来,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不过那随侯珠……

  诶,李雁夹了夹马腹,小灰驴不满地哼了一声,前面的银马又停了一瞬。

  吵死了。

  蒋子文轻轻拉着缰绳,这李雁也太会叽叽歪歪了。他按向了怀中的小珠子,随侯珠在他的手心里闪了一下,谄媚得和李雁一模一样。

  他手下一紧,那随侯珠立刻发出嘤嘤嘤的求饶之声。

  “让本座饶你一命?”蒋子文低声问。

  李雁耳朵尖:“什么?”

  原来我一直没下他的暗杀名单?

  蒋子文没搭理后面那个人,李雁这狗东西,就该被紧一紧皮,不提心吊胆,他能翻上天。他看着手心的珠子,那珠子发出谄媚的光。

  他冷哼一声,手中一道暗流打入,那珠子立刻灰了起来,像是做饭的厨子,不小心手一滑,把糯米团子掉进了煤灰中,在偷偷捡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放回菜里头。

  随侯珠又掉进了他的须弥袋子里,悄无声息。

  若是快马加鞭,日中就可以到上阳城。

  蒋子文这会儿不紧不慢,李雁也不敢越过他,心急如焚,抓耳挠腮死命暗示,蒋子文都不为所动。

  李雁长叹一声,知道蒋子文是故意,只能划破手指,再给邓通喂上一口指尖血。蒋子文听他一直嘀嘀咕咕说自己血都要被放干了,心里一阵烦躁,开始快了脚步。

  李雁大喜,一直在给银马说好话。

  蒋子文:我还不如一只牲口?

  他幽幽轻拍着马头,银马摆了摆脑袋,走得更快了些。

  直到太阳西垂,才晃晃悠悠看到一座巍峨的古城,出现沧桑的剪影。

  日暮苍山远,天边传来飞鸟归家的长鸣,张开翅膀滑翔着,随时想要归家。

  丹碧门,三个古篆书带着些青苔,远远向二人招手。

  李雁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可算赶到了。

  耳边传来沉重的关门声——李雁一夹马腹,高声叫道:“等等,这还有人没进城呢——”

  守城的士兵根本不管有没有人。未时二刻关城门那是定数,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来不及走的,那可真对不起您嘞,明日再来吧。

  李雁眼睁睁厚重的城门在他眼前哐当一声合上,转过头,对着蒋子文怒目而视。小灰驴的鼻子险些撞上城门上的铜钉,也发出不满的哞哞声。

  另两匹马也跟在它后面哞哞叫。

  “你个牲口,看到个清粥小菜就见不着北了?”蒋子文勒着马,“看上匹公马,你也没用了,阉了吧。”

  银马犟了一下,被死死拉住,收到枣红马的眼神嘲笑。

  李雁耳刮子火辣辣地疼。

  蒋子文哪是在骂两个畜生,根本就是指着他鼻子骂。

  早点习惯就好。

  “蒋教主。”李雁眼巴巴地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进城。”蒋子文牵着银马,后退两步,“你若不想进城,在这待着也行。”

  李雁这么多日没回家,自然思乡之情更盛。他立刻抱拳:“蒋教主这是有进城的手令?果真是手眼通天,在下好生佩服。”

  蒋子文上下一打量,满脸嘲讽:“谁告诉你我有的?”

  李雁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不会是……?”他比了个飞跃的动作。

  “自然是这样。”蒋子文一拉缰绳,银马瞬间拔地腾空而起,在底下两马一人伸长脖子注视中,缓缓踏在云中。守城的卫兵就像没看到似的。

  李雁看了小灰驴一眼,弹了它一个脑瓜崩:“看什么看,你又不会飞。”

  收到小灰驴白眼一枚。

  李雁秒懂它的意思:“你是要我带你飞进去?”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估量了一番城头高度。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就怕飞到一半,气血两亏,啪嗒一声叫人从半空打下来,砸成饼饼,抠都抠不下来。

  “飞是飞不进去了。”李雁叹气。看到上面伸出来的一个脑袋,眼睛一亮。

  不过我可以拿个绳子把你吊进去。

  小灰驴立刻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它就被五花大绑,四蹄篡天,被挂到了上方垂下的一根绳子上。

  李雁对着上面高呼:“小二哥,麻烦了!”

  上面人也不含糊,立刻收拢了力气,把小灰驴给吊了上去。

  邓通和枣红马也这样送了上去。

  最后,李雁一打扇子,双手一背,踏着城门壁,轻点三步,立刻就到了最顶上,看着“小二哥”带着两个兵士,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这小二哥是李雁的邻居,吃城主的饭,在这儿守城门。以前在一起喝酒时吹牛,若是从丹碧门走,就算过了城门,也能把人弄进去。

  原来是这样的弄法。

  李雁肉疼,在袖子里掏半天,里面还有些碎了的小金块。

  就在他想掰得更碎,抬眼见到一边立着看好戏的蒋子文。

  他立刻笑脸迎上去:“蒋大人~~”

  蒋子文一听他如此谄媚的语调,都不用读心,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蒋子文放下抱着的手,对着他也露出一个明媚无比的笑。

  李雁心一突,一句不好还未脱口而出,头发一送,四散开去。

  猝不及防,恰似数月前的那个晚夜。

  微风阵阵,青丝之间,蒋子文的眼睛带着天空晚霞的碧紫色,比陈年旧酿还要醉人。

  李雁别过头,将面前那一缕头发掖到耳朵后面。

  蒋子文将他的发带递给小二哥:“今日走的匆忙,没带银子,这东西值个几十两,若是不介意,就换个酒吧。”

  小二哥看了李雁一眼,信手接过:“那就多谢了!”

  放马从城门上下来,却不是往城东走,眼看着走上了贯穿上阳城南北的平阳大道,李雁只得抓抓头,夹紧马腹,快走两步,一把拽住蒋子文的缰绳:“错了错了。”他指了指东面:“应该是那边。”

  “我劝你最好带他去小侯爷那。”蒋子文用眼神示意那个跟麻袋似的躺在枣红马背上的邓通。

  李雁心说,你这时候知道关心我师叔祖了?那你刚才一路磨蹭个什么劲!

  蒋子文一马当先,驾着马飞奔起来。李雁也翻身上马,跟在他后面。

  这一路,就算是飞驰而过,也得要些时候,李雁的嘴巴闲不住,看着蒋子文面无表情,就开始欠。

  “天正教的规矩,发带是定情信物。”李雁又开始胡说八道,“你拿了我的发带,自然是预备以后要给我做小情人的。”

  蒋子文这样的小情人……李雁想着他掏心窝子的爪子,打了一个寒颤,算了算了,妲己美则美矣,真打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本座怎么不知道天正教有这个规矩?”

  你不知道自然是正常,这规矩我刚定的。李雁眨眨眼,毫不心虚。

  他斜着眼睛嗔道:“我原以为,蒋教主倾心于我,没想到是我会错了意,是我不配。”

  晚霞下,一切错觉都信以为真。

  原以为蒋子文又要冷哼一声。

  半晌却没听到蒋子文的声音。

  只有晚风中传来热热闹闹的鼓点声。

  被马蹄声掩盖得结结实实。

  后头任李雁怎么叭叭,蒋子文硬是不开口。

  他手一抬,李雁生怕又是一把飞镖扔过来,头一缩,干脆闭了嘴。

  上阳城府。

  往日里,这会儿该是谢客的时间,侯府的门怎么也该是半开着,车水马龙才是,今日大门紧闭,门口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路面一层浮土,修仙之处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有些不对。

  李雁救人心切,顾不上这许多,上前直敲门。

  是方管家。

  “方管家最近……”是得了什么好事儿,亲自守着门不放了?

  李雁话还没说完,方管家一眼撞上蒋子文,立刻把二人让了进去。

  蒋子文指挥着府里的众人,不一会儿,所有人有条不紊做鸟兽散。

  李雁看着躺在床上的邓通,一阵恍惚。

  这似乎……太顺利了些?

  一会儿,侯府的大管家出来请膳,蒋子文干脆拒绝,他还有要事,今日就不在侯府留宿了。

  李雁有些惋惜,侯府的佳肴味道还挺不错,有几道菜,让人记忆深刻。

  蒋子文冷哼一声:瞧这一副没出息的样!

  两道菜而已,下次你阉了进宫,我顿顿赏你二十道!

  李雁感受到一阵危险,立刻扬起了最大的笑脸,伸出小手拽了拽蒋子文的衣袖:“蒋大人,咱们去哪呀?”

  “自然是去你三重天的分舵。”蒋子文说。

  李雁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省两个房钱吧。蒋教主城主府都不稀罕住呢。

  两人把马匹往城主府一丢,便从上阳城主府里出来。

  平阳大道上挂起了红灯笼。

  路上行人神色匆匆,着急往最近的坊市里赶。

  李雁叹气,又到宵禁时分了,今日眼看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小金那兔崽子在家,是不是快把家门给掀了。

  蒋子文抬脚去了添乐坊。

  又来了揽月楼。

  李雁已经琢磨过味来了,这揽月楼和蒋子文关系匪浅。

  这酒楼的位置可得提前几天来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蒋子文一来,就是二楼的雅座,最好的位置,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不但正对着戏台能看到绝色舞姬的翩然,还能瞧见底下宾客的反应。

  不过今天倒是没什么人跳舞,台上一个书桌子,后面坐着个老头,拍着醒堂木,正在说书。

  “以后我要有什么事儿便上这儿来找您?”李雁试探着问。

  蒋子文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李雁这是在打探他的行踪。

  他讨厌这种自作聪明揣摩上意的人。

  不过李雁这股子傻劲倒是不叫人讨厌。

  “你找不到我。”蒋子文说,“以后就给小侯爷递个话吧。”

  李雁:果然你和小侯爷关系匪浅!

  幸好当时没在小侯爷面前说你坏话,这一枕头风一吹,我还能有活路么?

  他急忙岔开话题:“今日那说书人,说什么这么起劲?这难得见不着美人,还能有这么多人。”

  “说的是前代的故事。”蒋子文说。

  李雁托着下巴:“蒋教主也喜欢看这些东西?”

  正巧上菜了,李雁也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蒋子文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只是知道。”

  他不喜欢看,可关于前朝的事,师傅们天天教着,要以史为鉴的。

  前朝在九重天之上,建起了太平城,北方又造了建章宫坐镇紫薇之位,太平城被攻破的那天,先代末帝反缚双手,开门投降。先代太子杀了儿子,一把火烧了建章宫,投入火中,和无数金银珠宝一同化为灰烬。

  今朝便在建章宫的遗址上,重新建了座宫殿,便是如今的熙合宫。

  “我一直很奇怪。”李雁感叹,“你说,把这宫殿建在废墟上,就不怕有鬼来找?”

  “不镇住这些怨气,压得那些冤魂永世不得翻身,九重天上的诸位大人们怎么会心安?”

  “这想法倒是奇特。”听得出来是个狠人。李雁嗤笑:“人活着都没能怎么样,死了还怕这些怨气?”

  “正是不怕。所以才要做给别人看。”蒋子文说,“这多少人现在都还在为前朝叫屈,不做给众人看,怎能让人忌惮?”

  “我知道,先代的末帝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死在内监中,好多人说他是被毒死的。”李雁点点头,天正教的师傅们偶尔作经书也会讲一讲,对于末帝颇为不齿,于是附和他的话,“想必就是被当今的人灭了口。”

  蒋子文不置可否。

  皇家的秘辛多了去了,他怎么可能一一知道。

  不过外界既然如此说,想必也是有一定根源的,也不算完全捕风捉影。

  那说书人已经说到太子妃和太孙妃被俘的事。

  太子妃是豪族,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那年头,皇帝死了,皇后都择人改嫁,何况她一个太子妃。

  人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于是便把人接回家。

  听说太子妃有骨气得很,原本是打算投河而死的,没想到这次居然带着自己儿媳妇回了娘家。

  人家世家当然不肯。

  太子妃便以死相逼,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孙妃被赶到了外面,她没有良好的家世,很快就死了。

  “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说书人神秘地说,“太孙妃怀孕了,太子妃为了留下最后的骨血,才以死相逼。”

  蒋子文以为,李雁会喜欢这一段,等着他发出嘿嘿嘿的表情。

  李雁只是皱着眉头,一口喝下了面前的酒。

  “只可惜,其余人等,谁也不可能满足太子妃的愿望。”说书人说,“这么一个骨血,放在外面就是祸患!不如早早铲除!”所以太孙妃死的格外凄惨。

  “这故事怎么样?”蒋子文问。

  李雁叹了口气:“编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这太孙妃终究是死了。”

  蒋子文稳稳夹了一筷子菜:“说的不错,终究是死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故事,都听腻了。”李雁说,“我倒是想知道,前朝有什么故事,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以往邓通总是能找出些秘辛说着给他玩。

  这人看来,知道的比邓通还要多?

  “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多了去了。”蒋子文说,“既然不能为外人道,那知道的人,定然要付出些代价。”

  李雁立刻摆手:“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晚了。”

  李雁哭丧着脸:“这可是蒋大人自己要说的,我可没求您说!”

  蒋子文看他的表情,嗤笑一声,这人总在想把他打死和饶他一命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倒也不隐瞒。

  他深处高位,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现在红莲教没了,他得找双方便的手,李雁就很不错,正好,他这次也把随侯珠给找回来了,那就顺便给他说说吧。

  ——相传,这世上有两件稀世珍宝。

  一件叫随侯珠,一件叫和氏璧。

  九重天最初的主人,将这两件宝贝合二为一,命人雕出一枚可以千秋万代的玉玺。

  于是能工巧匠便和氏璧雕成了九条盘龙,可以拼在一起,中间合抱那颗珠子,这就是世上象征最高权力的玉玺。从此,珠玉一词,便也成了这最高权力的代名词。

  “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李雁翻着白眼,“蒋大人倒是说些别人不知道的啊。”

  就比方说,那随侯珠怎么拆出来了?

  “那自然是,玉玺丢了。”蒋子文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第一章 ,试个水,我看看咋用~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