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仙首怎么死鸭子嘴硬啊>第13章 冰山心里有心事

  谢催弦都被气笑了,他就知道一暴露身份原青烛就会不停的赶他走,“你是真不关心自已死活啊原青烛。”

  原青烛也回了他一声冷笑,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哪怕受了伤,也还是保持着一脸淡漠,“可能确实有点吧,我心比较宽,哪儿死哪儿埋。”

  从前他也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干的都是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的活,身处在黑暗中的人,是不敢期待明天的,他怕一旦有了期待,魂飞魄散的时候会不甘心的掉眼泪,那样实在太难看了。

  这样的话在谢催弦听来简直放屁,正欲发作,便看到他嘴角还可可怜怜挂着血,登时也顾不上生气,弯腰从膝后一抄,轻轻把原青烛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啧!别乱动,你今儿要是折在这,再躺几年,别人还以为是我削你了呢!别想坏我名声。”

  语气虽严厉,原青烛却感觉他并没有生自已的气,听着谢催弦声声铿锵有力的心跳,他突然有点脸红无措起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总觉得自已对谢催弦的心思藏的很好,只有这样才能在他面前有尊严的直起腰。

  在世人眼中,顶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在情场上应该是手到拈来,可原青烛却半点自信都没有。

  不止是因为他爱的谢催弦是个男子,还是个相貌很好的男子,更因为那些误会,那些伤疤,它们都像一道打不破的壁垒,一直横在两人心中,每每前进一步,都会担心壁垒打破之后是天塌地陷。

  他曾幻想过谢催弦知道之后会如何,预设过数种可能,最有可能的还是谢催弦和他断绝关系。

  在爱面前,或许人人都是自卑的,原青烛没办法顶着彻底失去谢催弦的可能和他表白,只能冷着脸,和他维持相对平衡的关系,至于能不能得到,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原青烛边想边愣怔的开口,“你不是恨透我了吗,还管我干什么。”

  “不是,我恨你干什么,有些事情不都是误会吗,我知道什么是你做的,什么不是你做的,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不希望你死,这样算理由吗?”

  原青烛有些疼,不知道该对这些话作何反应,只好皱着眉头沉默,低落的心情尽被谢催弦感知。

  “原青烛。”

  谢催弦轻轻出声,怀中的人毫无防备和他对视,对上的俨然是一双红宝石般的赤色眼瞳。

  那双眼睛微微亮着,原青烛察觉到是催眠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困意已经淹没了他的意志,最终抵抗不住,竟在谢催弦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是睡着好,睡着了这人才不会胡七八糟的乱想。

  从前灵力充足的时候,原青烛从未有过这样可怜的模样,谢催弦本欲多看看稀罕,可原青烛像一朵被雨浇坏的花儿似的,令见者只觉心疼。

  他又想起不久之前的天道台,怀中的人被他像遗弃的物件一样丢在地上,浑身血腥几近断气,却非要用最后的力气跟他说别生气了。

  那时的谢催弦像一个神识丧失的傀儡,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等他彻底醒过来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分裂的几近癫狂,嘴上虽不愿意承认,但他其实早就可以向原青烛作出回答了。

  原青烛死掉,他不开心。

  如今亦然,原青烛受伤,他并不开心。

  这一觉睡的直到日上三竿,原青烛受了伤有些乏力,懒得睁眼,本想闭一会儿再起来,不料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摩挲他的脸颊。

  就像在触碰什么心爱之物,又不敢过分用力,还轻轻颤抖着。

  虽无杀气,但仍搞得他心中警铃大作,正欲起身掰折那人的猪手,上方便传来一声冷笑。

  谢催弦懒洋洋的开口,“高院主何必搞这些虚的,原仙首不是说过了吗,鬼城不需要增派人手,您着急忙慌带着一群弟子堵在这,是不信任仙首的能力呢,还是想做什么呢?”

  听到是高天如在围着他们二人,原青烛所有感知一瞬间回归本体,才发现自已居然枕在谢催弦腿上,他登时不敢动了,身子硬的像木头。

  他居然当着其他宗门的面躺在谢催弦腿上!

  登时原青烛连死的心都有了,这群弟子的嘴碎的惊人,也不知道到了外边会怎么编排他。

  红豆书院虽不是特别大的宗门,却也不容有人冒犯,华阙闻言冷脸挡在师父跟前,“这位公子此前从未见过,既不露脸,也不报上名字,岂不是更可疑?您所说的,又能作几分数?”

  原青烛听到之后,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偷看谢催弦,吼,原来这小子拿面具遮着半张脸。

  他既不露脸,原青烛便没那么害怕了,如果别人知道了谢催弦的身份,那才不好办。

  冷静下来后干脆乖乖躺在谢催弦怀里听着,二人从未有过这般亲近的时候,一瞬间恍惚的都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可他在梦里也断不敢把自已和谢催弦放在一起,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真真切切的就是现实。

  如果他是个凡人,真能连着说一天感谢上苍。

  谢催弦冲华阙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不是我不露脸,是我天生容貌丑陋,怕吓着你们。”

  原青烛心道这人说谎话不打草稿的功夫又深了几分。

  谢催弦顿了顿,语气间颇有嘲讽,“原仙首受命寻神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高掌门在这个节骨眼,首当其冲逮着原仙首不放,是也想在神器这件事里插上一脚吗?”

  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华阙气的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休要胡言!我师父是担心仙首安危,你哪儿来的疯狗!怎么见谁都乱咬一口。”

  疯狗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欠,颇为怜悯的看了看华阙,只觉这孩子真是鬼迷心窍没救了。

  “高掌门是不是以为自已藏的好,便没有人知道你的动机,据我所知,采日顶那件事你可出力不少呢,同谋的还有谁来着?让我想想……”

  高天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强忍着不发作,直到看见谢催弦像个疯子一样死盯着他,上下嘴皮子一碰,比出一个“白”字,他的老脸终于也“刷”的白了。

  谢催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声声逼迫,“都是举足轻重的名土,也都挺在乎名声的,别让我说出难听的来,要是还想保全你们的颜面,就都安分点,不然撕破脸,谁都落不着好。”

  高天如喉头颤抖,直想提剑斩草除根,和蔼慈祥的假面崩了一地,直到华阙出声提醒,才又把假面一片一片拼了回去。

  他声音颤颤的,却杀气满满,“阁下知道的太多,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哎哟,瞧瞧这是什么话,我年纪轻轻风华正茂,不像高掌门……不如我和高掌门打个赌,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你!”

  “来人,送客。”

  门外进来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冲高天如嘿嘿一笑,“老爷爷慢走!”

  高天如一口老血堵在喉咙,眼睛瞪得如牛一般,好久说不出话来,怕惊醒原青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恨恨的一甩袖子便扭头离开。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原青烛料想谢催弦是把自已带到了什么院子里,又想不明白这儿人生路不熟的他能把自已带到哪。

  一个压低了的女声突然炸在他身侧,是刚才那姑娘,“主人,你要不还是把原仙首叫醒吧!你都一夜没合眼了!眼睛都红了,实在不行你把他给我,我来照顾,你休息一会吧。”

  小丫头笑嘻嘻伸手想扶谢催弦起来,却被轻轻打了一下,“你少给我添乱,出去。”

  “你还嫌我碍眼!你见色忘义!哼!”

  原青烛又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次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谢催弦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原青烛神圣不可侵犯的脸,轻轻扬起了嘴角。

  方才原青烛偷看他的时候他便察觉了,为了不让他难堪,愣是没揭穿。

  他轻轻拍了拍原青烛的肩膀,“睁眼吧,现在没别人了。”

  原青烛既不睁眼,也不挪身子,“谢大公子好不容易给我当一回枕头,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这机会的好。”

  “你怎么不问我话啊。”

  “问你什么。”

  “比如说,我刚刚跟高天如说的话?比如刚刚那个女的?”

  “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当然了。”

  原青烛睁开眼如一汪死水一样看着谢催弦,“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