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出来打球,自然不能只两个人玩。

  甄语和简固和大伙儿凑在一处玩了会儿,愉快地结束了集体活动。

  “等下上晚自习可能要困了。”孟舒然温声笑道,“怎么办呐。”

  “我准备去社团待会儿。”曲妍笑着说,“要准备新年联欢了呀,要不你也去练琴吧小孟,咱们在一个楼,还能一起走。”

  贾思璐揭好友的短:“那你是去打瞌睡,还是去准备联欢会上的表演呢,曲妍同学?”

  “当然是去做好准备,为联欢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曲妍笑问,“一起吗璐璐同学?”

  “不了,我得刷题。”贾思璐摇摇头,“没有你们的乐器特长,我只会‘唰唰’地做题。”

  曲惪看着堂姐和贾思璐只跟孟舒然说话,几次想上前插言,都被简固无情地扯住了。

  他一回头,瞧见简固斜着身体侧耳听甄语说话,脸上还笑眯眯的,顿时来气了。

  “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曲惪从另一边拽住简固,把他往自己这边拉,咬牙切齿地嘀咕,“双标,狗!”

  简固看了他一眼,转头向甄语告状:“你看,曲惪扒拉我。”

  “我待会儿帮你告老师。”甄语被逗得不行,“泓展国际的学生在校外扒拉你。”

  “是不是还到你们家去扒拉你了?”他玩笑道,“情况有点严重啊。”

  曲惪扬脖:“那是,我还在他被窝儿里扒拉他了。”

  简固一怔,把胳膊扯回来:“别胡说,没有的事!”

  曲惪欠欠地找事:“现在跟我撇清关系了?晚了!”

  “我从小就趁咱俩一起洗澡的时候扒拉你!”

  “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你穿我裤子的时候我就扒拉你!”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开玩笑硬是开出了同归于尽的气势。

  甄语被逗得笑出声,止都止不住,连忙紧走两步,躲开了这俩有毒的人。

  简固来不及解释,甄语就像一阵风似的从他手边溜走了。

  “惪惪!”他蹙眉看向曲惪,“说什么呢,谁和你一起洗澡穿你裤子了!”

  “一块儿游泳那不算洗澡?”曲惪理直气壮,“裤子我瞎编的。”

  “我就说你胡说什么!”简固感觉自己特别冤,“我都要解释不清楚了。”

  曲惪怪模怪样地觑着他:“我胡说一下而已,你解释什么?”

  “误会了就得解释啊。”简固看着甄语的背影,叮嘱曲惪,“别老胡说。”

  甄语都挤到贺明明跟孟舒然中间去了,不和他一起走了。

  他失去了解释的时机。

  更冤了!

  “我就是说,你跟人甄语解释什么。”曲惪说着风凉话凑过来,“体会到了吧?知道我有口不能言的绝望了吗?”

  简固受不了地挥开发小的胳膊:“你说什么呢。”

  “你不明白还老拽我。”曲惪声音压得贼低,“你拦我干吗?我也要跟璐姐说话!别拦我,再拦我兄弟反目了!”

  “不行。”简固立刻拒绝,“甄语说了,让我拽着你,别老往贾思璐跟前凑。”

  曲惪:“哈?”

  ……

  回程的车上,曲惪放着自己的车不坐,当不当正不正地坐到了甄语和简固中间。

  车一开动,他立刻冲着甄语放话:“你给我——”

  甄语茫然地看着被简固死死按住的曲惪,反应过来,忙推了推简固的胳膊:“别闹,放开他,车上就这么点地儿,你别磕到哪。”

  重获自由的曲惪缓了缓,斜眼看着简固:“呵!听到没,你们甄语说你车太窄了!”

  “你有事吗?”甄语哪能看着曲惪阴阳怪气地挤兑简固,“你刚想说让我干什么?”

  曲惪瞬间接收到了简固眼神里的刀子。

  他老实了不少,转头陪笑:“我哪敢让你干什么,就是想问问……”

  “你们这,是吧,这么融洽,就不能怜悯怜悯弟弟我吗?”

  “怎么吩咐简固拉着我、不让我和璐姐说话啊!不带这样的。”

  “他这个死心眼子,什么都看不出来,你说什么都听……”

  “少编排简固。”甄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伸手拍拍简固的胳膊安抚了一下,“没错,是我让的。”

  简固被发小说了好像并不委屈,那他也得安抚一下。

  什么死心眼子,多乖啊。

  比曲惪咋咋唬唬的稳当多了。

  甄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跟贾思璐是竞赛课的同学,你知道吧?”

  “不知道。”曲惪摇头,然后着急忙慌地问,“她在二中有什么情况?”

  “她本人不想有。”甄语清楚明白地说,“有追着她表达好感的,有和她相约大学的,她都拒绝了。”

  曲惪傻傻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甄语笑道:“我们上竞赛课的都知道,那男生的家长找到学校来过。”

  曲惪立刻炸了:“哪个男生?!哪有这样的——”

  “按住他。”甄语熟练地指挥简固,等曲惪老实了才说,“你不用问是谁,事情老师陪着解决了,是贾思璐把那家长劝回去的。”

  “你别看她个子小,有主意着呢。”他笑着说,“你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可以问问曲妍。”

  他刚才说得保守了一些,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义正词严地呵斥了回去。

  家长找借口进校,到教室去找她本人,还是上课时间,可以说就是抱着羞辱的目的来的。

  好在贾思璐没有怕他,更没有怕人群中出现异样的视线。

  好在他们上竞赛课的这些学生也没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吗?”曲惪郁闷地说,“我姐估计不告诉我,她不支持我!她都不带璐姐回家玩儿!”

  “你姐不支持你是因为尊重朋友的想法。”甄语反问,“不然呢,跟着起哄?”

  曲惪嘀咕:“那曲妍是不会……”

  甄语耐心地跟他说:“贾思璐有自己的理想,有心仪的大学,有努力的目标,现阶段就只想好好学习。”

  “你想表达自己的好感,可以。”他决定敞开来掰扯,“但你不能影响她的计划呀。人家要看书,你约人出去遛狗;人家和朋友聊天,你非要说你的事……”

  “你姐对你挺好的,不然早放你去撞墙了,撞破头你就知道教训。”

  “贾思璐吧,觉得你烦就会说出来,觉得不好就会指出来,不想你在眼前晃荡,肯定把你轰走。”

  “到时候你又要闹了。”

  曲惪不服不忿地听着,闹了一下:“你又知道了!”

  “平时看也看得出来。”甄语心说你以为自己多深沉呢,“我不是说她成熟你幼稚你们不合适,是说,你要学着为人家考虑。”

  “万一以后你要追别人,也得记着一件事,对方听着你滔滔不绝地说,不见得是对你有兴趣,也可能是在忍着。”

  “就是会有人不高兴了、不愿意了还忍着不说,然后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他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家庭观念的坍塌,自嘲地笑了笑,又说:“怎么说呢,至少……喜欢别人的时候,学着多考虑对方的想法吧。”

  曲惪脸色由红变白又变红,沉默半晌,第一句话是:“先说好,我听你在这说,不是因为我对你感兴趣啊。”

  甄语一阵无语。

  听人说话能不能注意下重点?

  “这事必须得明确了。”曲惪梗着脖子,“我背后这狗子,自从外面有人了就对我冷淡了,万一产生什么误会,他还不大义灭亲啊。”

  甄语能听出曲惪是在调侃自己和简固。

  简固估计听不出来。

  他抬眼看了看听话地按住了曲惪的简固。

  简固正无聊地待着,傻乎乎地冲他笑了笑。

  不怎么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只追随着他的目光,时刻暖洋洋地给予回应。

  要说简固对他有没有和他相似的想法……

  那肯定是没有。

  有的话,按简固的个性,不可能没事一样地围着他转。

  甄语也冲简固笑了笑,告诉曲惪:“你想左了,不是那回事。”

  “我知道!”曲惪摇头晃脑地说,“但是——嗐!叨叨半天,跟个情圣似的,你这实战也不怎么样啊!”

  简固在旁边听到,立刻皱起了眉头:“甄语好心好意帮你出主意,你怎么这样说他。”

  曲惪顿时翻起了白眼。

  甄语给了简固一个安抚的眼神:“你要不是简固的发小,我可懒得和你说这些。”

  曲惪拉着长音:“那谢谢我们简固了——”

  “你说我可以。”简固不太高兴地松开了手,“不许冲着甄语阴阳怪气。”

  “不能怪我。”曲惪靠在椅背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懒散样,“你按着我,让我朝向他,我只能冲着他说啊。”

  简固顿觉他说得也有道理,观察了一下甄语的脸色,发现并无异常,勉强接受了:“那你下回别了。”

  “不了不了。”曲惪受不了地摆手,“我往后改了,我要成熟了。”

  “我也好好学习,想想上什么学校、有什么理想……”

  “等我奋斗个十年八年的,成了成熟人士,再去找璐姐,这总行了吧?”

  简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斟酌了一下:“八年可能够呛,你争取十年吧。”

  二十四岁的曲惪与成熟完全无缘,甚至开始染头了,一脑袋白毛,可能比叶冠还白。

  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上辈子他们高中毕业后再没见过叶冠,没法比较。

  这辈子有甄语在,叶冠居然和他们玩在一处了,神奇!

  “反正你记着,做不恰当的事,只会让对方讨厌你。”甄语解决了一桩身边的难题,做出总结,“先思后行。”

  曲惪抬杠:“不是三思后行吗?”

  “怎么可能。”简固默契地懂了甄语的意思,笑道,“你能思一回就不错了。”

  曲惪:“……”

  他后悔坐他们中间了,这俩人,一起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