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虞星河也不想出门,陈颂有来找过他。
一开始虞星河还会开门:“找我有什么事”
“怕你闷死在家里。”
虞星河有些不耐烦:“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不想死,还有...开学前别来找我了。”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
后面谁来敲门,虞星河都没再开门。
其他家庭都在走亲访友,只有虞星河孤身一人。
他明明有着人的样子,却失了魂。
开学了,虞星河逐渐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只是依然没好好听课。
3月6日是虞星河的生日,他给自已买了一个小蛋糕,吃的时候却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蛋糕吃完也没吃出个什么滋味来。
那天他收到了三条“生日快乐”的消息,一条来自陈颂,一条来自姨妈,一条来自父亲。看着父亲的那条消息,虞星河只觉得讽刺,连过年都没一点消息,怎么就在他生日的时候想到他了。
算了,至少生活费没少给。
在初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虞星河彻彻底底地垫了底。暑假的某一天,虞星河刚扔完垃圾回来就碰到了在蹲守的陈颂。x
陈颂一看到虞星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打一架吧。”
虞星河愣了愣,随即应了声:“好。”
说是打架,实际上是陈颂单方面殴打虞星河,虞星河一开始还会做些简单的防卫措施,后面就直接摆烂了,站不动了就干脆坐在地上,陈颂做什么他都不管了。
陈颂适时停手了,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星河:“快初三了,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这样的生活你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进门了。”
“有啊,你有多久没去看过你的母亲了”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虞星河心绪一下就乱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无措:“我...我不知道。”
“你该不会连那家医院都不敢经过吧”
是的,不敢去。他都这个样子了怎么有脸去见她。
“不要再说了。”虞星河的情绪已然崩溃,“不要再说了...”
“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别再逃避了。”陈颂说完这句话就进门,他觉得虞星河应该是听进去了。
虞星河就这么坐在地上,抱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当天下午,虞星河终于走进了那家医院,这段时间一直是姨妈在照顾虞星河的妈妈。
虞星河其实是做了很多思想准备再过来的,但他其实还是有些怕,他怕姨妈会责怪他。他在门口立了许久,终于敲了敲门,姨妈很快就来开门了。只是虞星河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没有预想中的责怪,姨妈的声音很温柔:“星星是来看妈妈的吧,快进来坐。”
虞星河这才缓缓抬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姨妈,然后就进了门。
虞星河思考了许多想要对母亲说的话,可是等他坐在她的病床前,说出口的却只剩下:“妈...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积压了大半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涌了出来,内疚、悔恨,通通让他喘不过气。
他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他想擦干眼泪好好看一看母亲,可是眼泪怎么也擦不完。到最后,他终于趴在病床前泣不成声。
等到真的哭累了,才渐渐停了下来。他终于好好地看了眼自已的母亲,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在那个世界,你过得好吗
虞星河回到家后,准备拾起落下许久的功课。他翻开暑假作业,却发现一上来就卡了壳,再翻开平时的习题册,上面全是红叉,或者干脆一片空白。虞星河的学习天赋很高,但此刻他确实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补起。
于是他拿着暑假作业和习题册敲响了陈颂家的门,毕竟是那么多年的邻居兼同学,不用白不用。
但其实还是有些羞耻的,在陈颂来开门的时候虞星河低着头,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陈颂略带调侃的声音:“稀客呀,说吧,找我什么事”
嘛的,说就说。
“教我。”虞星河的嗓音还有一点哑。
“我的好祖宗,你终于想通了。”他看到了虞星河手里拿着的东西,也就明白了。
“教我。”虞星河又重复了一遍。
“关键我又不是老师,我也没教人的天赋啊。”
“教我。”虞星河再次说道,这次却带了点哭腔。
陈颂没辙了:“服了你了,我教还不行嘛。”
虞星河刚准备进门,陈颂就问道:“怎么不去你家。”
“我家有点乱,明天就能去了。”
“行吧,进来吧。”
虞星河这时候才抬起头,也让陈颂看到了他此刻的样子。
“我去,你这是哭了多久,我的话对你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我刚看完我妈回来。”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