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说话是不可能单独说话的。
席暮年深知这点，一进门就对苏阳说道：“这次我过来，是代表特殊部门来的。”
“苏小先生不用着急拒绝，可以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是厉先生的问题，我想可以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就已经和厉先生说好了的。”
席暮年脸上的笑如沐春风，看起来很容易招人好感，苏阳对他的感觉确实如此。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没办法，刚刚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搞笑，让苏阳一时间无法忘记。
于是在面对席暮年时，苏阳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厉瑾修都开始酸了。
不仅酸，他还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从很早之前他就发现苏阳似乎对他的脸有好感，总是会不自觉盯着他看。
当时他还觉得好，但是现在，他觉得苏阳这样很像渣男。
“其实到特殊部门去工作也可以，只是需要调整一下我的时间，如果厉先生愿意，我这里当然没问题。”
苏阳已经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厉瑾修净化黑雾，因此，哪怕特殊部门的人没有来找他，他也决定去找找特殊部门的人。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一个人的实力再强，也总有顾忌不到的地方。
可如果这个强者身边有无数个实力不高但各司其职的人呢？
那这个强者不仅轻易打不破，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们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选择去与不去，都是你的自由。”
席暮年的话像是一把锤子，轻轻敲击着苏阳的心。
他无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但当事人厉瑾修并没有反对，那就说明席暮年说的是真的。
所以这算是给他的道歉么？
苏阳看了厉瑾修一眼，还是不打算就这么原谅他。
除非他给自己零花钱，比张爹给的多一倍，或者天天给他好吃的才行。
“？”厉瑾修收到苏阳的眼神，以为他还是在问自己，心里欣慰的同时也大方说道：“你自己决定，想去就去。”
“去肯定要去的，张爹那边应该已经和特殊部门谈好了，本来我是想从他那边和他一起的。”苏阳说着话，用手机拨通了张爹的电话。
电话响了差不多快三十秒，才被接起。
张爹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阳阳，刚刚张爹在考核，这进特殊部门的考验还行，至少不是糊弄人的。”
“那现在考核结束了吗？”苏阳不知道进特殊部门还需要考核，和张爹说话的同时也看向席暮年。
即使他没有开口询问，但席暮年很会看眼色，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这项考核是必须的，关乎着你进特殊部门之后的薪资待遇，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这其实就像是人类的面试一样，许多人去挣一个很好的职位，但职位有限，所以有出众能力的人就容易被选上。
而能力一般的人就只能选择其他职位，而这些职位的福利待遇和前一个相比，自然就差了许多。
这个考核是同理，但最好的福利待遇却可以有很多份，只要实力够强，能达到最高的那个福利待遇，不管是有五个人，还是十个人，都可以享受到待遇最好的福利。
实力虽然重要，但人品也同样重要。
所以在考核时还有一项心理测试，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就可以大概得出这个人的性格情况。
当然，这样的测试方法也不一定准确，万一会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人，而那人只是进特殊部门搞破坏的呢？这种时候就需要用到厉瑾修友情提供的真言决。
“考核分两项，一项是心理测试，还有一项就是能力测试，不过你有厉瑾修推荐保证，这两项测试我倒是可以作住去掉，直接入职。”
席暮年说话的语调缓慢又平静，让苏阳静下心来。
在心里将席暮年的话过了一遍，他摇摇头，“不必省略，该走的流程一样走。什么时候去测试？”
闻言，席暮年抬眼瞥了瞥一旁的厉瑾修，见他面色僵硬一瞬，突然有了心理压力，他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说？
他明明可以让苏阳直接入职的……万一去测试的时候苏阳达不到厉瑾修说的那个福利的坎儿，他要怎么决定苏阳的福利？
不知不觉就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席暮年的目光在厉瑾修和苏阳身上来回徘徊，不过因为他保持着形象，看得也不是特别明显，所以只有厉瑾修发现了。
他沉着脸做口型：让你测试你就测试。
席暮年赶紧收回目光，“这个得去一个地方，要是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说不定还能与你刚刚通话那位先生相遇。”
“那走吧？”苏阳最后这个疑问是看向厉瑾修说的。
不是问他同不同意，而是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意思。
厉瑾修微微点头，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一股能量便在三人面前荡开。
一个阵法凭空出现，泛着光芒。
苏阳愣了一下，脑海中都是厉瑾修抬手时优雅的姿态。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出色，不经意间的动作都带着吸引力。
撩人不自知，说的大概就是厉瑾修现在的这种情况吧。
苏阳摸了摸耳朵，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他随厉瑾修走进阵法，就要往他身后站时，被厉瑾修一把抓住手腕，将他固定在原地。
没等苏阳抬头询问，阵法已经启动。
晕眩感随之而来，苏阳闭了闭眼，身后突然一阵气流把他推了一把。
没有防备的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苏阳慌张的心还没来得及加速跳动，已经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
他似乎听到了厉瑾修开口对他说话的声音，可周围气流风声呼呼作响，让他听不真切，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时间似乎流动得很慢，又好像很快。
周围气流停止后，苏阳赶紧站稳，退出了厉瑾修的怀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就是觉得，被人看见不太好。
影响不好。
苏阳悄悄红了耳尖，连眼神都不敢往厉瑾修身上瞟。
“就是这里了。”席暮年开口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凝重。
苏阳这才收回心思，往周围看去。
这是一个山谷，一个寸草不生的山谷。
光秃秃的石壁形成一条凹型的道路，道路中央满是肉眼穿不透的黑雾。
他们除了周围五米左右的距离看得到，五米之外的距离全是雾黑。
“这里的黑雾特别浓。”苏阳打量着周围，看见光秃秃的石壁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
这里没有植物或者其他活物，是不是被黑雾感染死亡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这充满黑雾的世界当中，人类又能够活多久呢？
他想到特殊部门来净化黑雾，想到的是还了厉瑾修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他的想法却改变了。
因为就算还了厉瑾修的救命之恩，他也会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如果这个世界的黑雾一直存在，一直扩散着，那这个世界被污染之后，还是他想要的那个世界么？
会不会又变成另一个末世？
末世那种地方，生活过一次就够了，他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的。
苏阳眼神越发坚定。
对除掉黑雾，他势在必行。
“这里是黑雾的源头。”席暮年开口说道，然后往前走去。
苏阳注意到，他的步伐并没有那么随意，反而是有规律的。
“跟上他的脚步，不能错。”厉瑾修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苏阳抬头看他一眼，点头跟上。
身后也传来脚步声，苏阳知道是厉瑾修。
想到他踩着自己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苏阳总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
这感觉很奇怪，但是只对厉瑾修有。
就像他跟在席暮年身后，或者想象是席暮年跟在他身后，他都不会这样不自在。
苏阳只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却并不知道，他会不自在完全是厉瑾修用不正常的眼光看他。
也不能说是不正常，而是他的眼睛变回了猫瞳，泛着幽光的眼瞳直勾勾盯着苏阳，像是在看一块肥美可口的鲜肉。
似乎下一刻就会将人吞吃入腹。
走在前方的席暮年并没有察觉到身后两人的异常，踏出最后一步后才送了一口气。
“到了。”
苏阳这才抬头。
眼前已经变了一副样子。
周围还能看到黑雾，但黑雾却被一道屏障挡在外面。
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类似于研究实验室的地方。
里面人来人往，但能看出来，他们的精神都不是很好，面色疲惫，身体也无力。
苏阳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上次的陆覃就是这样的状态，于是他的精神力在他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给人净化黑雾了。
“你……”
在苏阳的精神力释放出来时，席暮年就感觉到了，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厉瑾修眼神制止。
而从苏阳面前走过的那个人，更是瞪大眼睛，愣愣的发着呆，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