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别人种田我捉鬼【完结】>第56章 归园田居

  ◎三更合一◎

  第二日, 魏知杳在客栈的房间醒了过来,景长生打着地铺将自己裹成了蝉蛹。陆白躺在他的身侧,胸口上的伤口愈合得及慢, 他仍旧面色苍白,同昨日没什么变化, 魏知杳摸了摸他的脸,揭下了受伤的绷带,昨夜的确不是他在做梦, 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起身将地铺上的人踹了两脚。

  景长生一个鱼打挺起身,抱着被子惊魂未定,“迟到了!”

  魏知杳坐在床边耷拉着脸, “醒醒, 你穿越了。”

  他这才打着哈欠重躺了回去, “你怎么不睡觉啊。”

  魏知杳把手伸了过去,“重新包扎一下吧。”

  这人很听话虽毛手毛脚, 但还是默不作声的给他换了药, “你去哪儿了,怎么又裂开了。”

  魏知杳将手收了回去, 冷眼盯着他问道:“我昨晚被人掳走了, 你没发现吗?”

  少年人怔怔的看着他, 显然是没发现, 冥府做的事儿,他能发现才奇怪了, 魏知杳将自己的手背翻过来看了看, “我这手还要几日才能好, 你不如趁这机会自己去找找看有无别的出路, 省得呆在房里同我互看生厌。”

  “我不出去,王家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官府的人还在查呢!”

  魏知杳起身推了窗,左右瞧了瞧,景长生探着个脑袋跟着他瞧了瞧,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瞅瞅有没有官府的人,你身强力壮的搞不好还能弄个捕快当当,这可是公务员值得尝试。”说着正好有一队衙役从对面长街走过,他张嘴就想喊,吓得景长生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人拽了回去,魏知杳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两人就打了起来,结果魏知杳连这个小屁孩儿都打不过。

  他瘫在地上悲叹:“南村壮汉,欺我伤无力。”

  将他按在地上的景长生无语凝噎:“是南村老叟欺我老无力吧。”

  大学生了不起,魏知杳翻了个白眼,“滚去买早饭,我要吃米糕。”

  获胜方伸手,“拿钱。”

  “算了,不吃了。”

  “……你咋这么抠!”

  “那你去搬两天砖,自己吃大餐吧。”

  景长生哼了一声后出了门,魏知杳坐在凳子上沉着脸,养小鬼他经验丰富,养弟弟还真不行,他没经验,况且他也打算洗手了,往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久坐之后背上的伤口又辣辣的疼,他索性就在床上躺了一天。

  天黑时景长生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只叫花鸡,“虽然你没无情但我不能无义,这只鸡我可是分了你的啊,我还给小白带了个肉粥呢。”

  魏知杳被吵得头疼,翻身赶人道:“你自己安静吃,我不饿。”

  景长生顿了顿,半晌才凑到了他跟前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吗?”

  “恩。”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人才开口,“阿杳,没有他你就活不了了吗?”

  魏知杳掀开眼睛看向了陆白的耳垂,没有作声。

  景长生又凑来:“吃点吧。”

  他怎么这么烦人,“我不吃。”

  少年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从床上拉了起来,“必须吃!搬了一天货才挣了一吊钱呢!我知道你因为担心小白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是缺根筋还是怎么的,那样说了都不生气?被他按在凳子上的魏知杳顿时没了脾气,他确然是因为陆白胃口不佳心情也不佳,但想撵人走的心也是真的。

  景长生掰了只鸡腿往他嘴里塞了过来,味道……还挺香,魏知杳到底还是没受住叫花鸡的诱惑,见他开口吃东西,景长生又笑眯眯的端着肉粥去喂陆白。

  这天晚上,幽冥帝君没再将他拖出去,后来几天也没有,景长生却是日日出门,看他每天吃饱喝足的回来,消沉了两天的魏知杳就有点蠢蠢欲动了,打工什么的比种田更易发家致富,但看了看还是不肯醒来的陆白又悻悻的打消了念头。

  他的手腕终于开始结痂了,药是陆白自己配的,止血快生痂也快,看着日渐消瘦的荷包,魏知杳觉得再让陆白养在客栈了,他找了辆马车便带着陆白回了萧山。

  到萧山后车夫要折返,他们只好换了车,几经波折才终于到了小桑村,不巧的是那天下了雨,小路马车过不去,景长生便把陆白背上了,毛毛细雨随之落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魏知杳脱了外衫披在了陆白身上,艰难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家门口,彼时老太太还抱着魏令仪坐在屋檐下数雨,小姑娘眼睛睁开了,听见哗啦啦的雨声还会咯咯的笑。

  魏知杳推了院门错身让景长生先将人背了进来,他糊了一身的泥老太太没认出来,透过雨帘将人看清后又着急忙慌的想要凑过来,奈何她怀里抱着个奶娃娃不方便。

  魏知杳抬头看了她一眼,尽管是一起生活多时的祖母,但那相貌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他拍着景长生的肩进了屋,又麻利的将太师椅推了过来,将人放上了椅子,景长生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泥地板上脏兮兮的他也顾不上了,背着陆白并不轻松,何况他还背了这么久,期间魏知杳想同他轮换,他咬牙忍了忍没有让。

  抱着魏令仪进了屋的老太太见他们这般狼狈也急了,“四郎怎么了?”

  瘫坐在地上的魏知杳有气无力,“奶奶,你能替我们找套赶紧衣服来吗?”老太太麻利的找了衣服来,趁着他们换衣服时,她又去厨房煮了些姜茶给他们暖身。

  “长生,换衣服吧。”

  被叫到名字的人哦了声,费力的想从地上起了身,结果一时腿软没站稳又栽在了陆白身上,魏知杳脸都黑了,景长生被他这么一吓力气回来了人也精神了,麻溜的站到一旁换了衣服。

  魏知杳先把陆白收拾好才顾得上自己,偏屋的洛宁趴在窗口蠢蠢欲动,奈何天还没黑他也不敢出来,他的这份着急让厨房烧水的老太太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收拾完后,喝了一口姜茶累到晕厥的景长生就趴在桌上睡了,魏知杳却还在发愣,老太太憋不住问他,“四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伙子又是谁?”

  他不敢将汶山的事儿说给她听,只好撒谎道:“我们回来时遇见了山贼,表哥受了伤,我找大夫看过了,说是要会昏迷很长时间。”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这么严重?”

  “恩,至于他……”魏知杳看了看趴在旁边的人,“他叫景长生,是个孤儿,被山贼抓去搞对食,他不愿意,就跟着我一起跑出来了,要是没有他,我或许还没法把表哥带回来。”

  老太太闻言迟疑了,“这么说他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恩。”

  老太太敲了敲景长生,眉头皱得更是厉害,这要是姑娘多好,偏又是个小伙子,领回家实在是个负担,魏知杳看出了她的迟疑,遂开口道:“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有他在也能帮你干点活儿,给他一碗饭吃就是了,至于别的,他不是孩子了,应该自己想办法。”

  这么一说,老太太到底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头,交代完事的魏知杳已然疲惫不堪了,“东边的房间做柴房浪费了,奶奶你收拾一床棉被让他住那里吧,然后柴房里的东西……明天,我们休息好了,再搭个棚子搬到那边去吧。”

  老太太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就那么点东西,我收拾都成,你别担心了,去睡吧,吃饭时我再叫你。”

  魏知杳便将景长生拽了起来,后者迷迷糊糊的,“做什么?”

  “你先去我房间睡。”他把人塞进了屋里,景长生又累又冷,没多话便缩到床上去了,魏知杳虽觉疲惫,但脑子却异常的活跃,看着准备做晚饭的老太太抱着魏令仪不放心又不方便的样子,便主动伸了手,“把她给我吧。”

  “你不去睡会儿?”

  “我不困,想和奶奶说会儿话。”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心头一热,“那你帮我烧火吧,这样暖和。”

  魏知杳便抱着魏令仪坐在了炤前,老太太摸出火折子引燃了炤台里的柴火,忽然发现魏知杳的眼睛有点亮,她侧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阿杳,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吗?”

  魏知杳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笑了笑,“恩,姥姥治好的。”

  老太太刚想说他胡说八道,随即又想起魏知杳能见鬼,那话卡就在喉咙没能说出口,张老太太死了,魏知杳当然是能看见的,她活着时最心疼的便是这个外孙,死了惦记着把他眼睛治好了也不是坏事,“你姥姥疼你。”

  想起张老太太,魏知杳还微有些鼻酸,“我还见到阿娘了。”

  老太太满脸惊愕的站在他跟前,“你阿娘……还没去投胎吗?”

  “恩,她说有些事放不下,所以特意上来见见我。”

  老太太脸色发白,“什么事?”

  “她说,她没有怨过你。”

  听闻这话的老太太红了眼,忙转过身蹲在了旁边的坛边,“我泡了个点萝卜,应该可以吃了,抓点出来切切。”

  魏知杳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孩子,又将平安锁取出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娃娃也不认生冲着他便笑了。

  魏知杳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张老太太给他的东西,他想把它传给这个孩子,尽管,李勋将她塞来时他满心的不情不愿,但后来他见到了魏张氏和张老太太,她们能给他的东西,他一样可以给这个同样苦命的孩子。

  晚饭后,老太太抱着魏令仪出门唠嗑了,景长生说淋了雨身上凉想冲澡,大眼望小眼互看半天后,坐在门口石凳上的魏知杳总算反应过来了,“您的意思是让我烧水?”

  少年人搅着衣角,“我……我不会啊,我们都是直接去水房打水啊。”

  他槽道:“云农大学校的宿舍条件没这么差吧。”

  对方顿了顿,“你又没去过。”

  他想说死之前就去了他们学校宿舍,但怕被此人发觉是自己拖累的他,只好将此话题止步于此,“我也不会烧水。”他因眼睛不方便豁免了不少干活的特权,如今陆白昏睡不醒,事事需得亲力亲为,每到这个时候总是特别想他。

  景长生蹲在了他旁边好奇,“你穿过来也有段时间了,这都不会?”

  “我不用自己来。”

  少年有点羡慕,“小白伺候的吧?你命真不错。”

  魏知杳冷笑,“你命也不差啊,这么久了连水都不会烧。”

  “我也有人伺候。”

  “怎么着你家还有丫鬟仆人?”

  景长生得意满满的点了头。

  “养得起仆人的家庭需要卖女儿吗?”

  他的笑卡在了脸上,“是我阿娘收养的义子。”

  魏知杳对景家的事并不关心,既到他家来了,就得自力更生,“自己去烧水,多烧一点我也要用。”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景长生哭丧着脸进了厨房,魏知杳坐在门口靠着硬冷的墙发呆,没一会儿那厨房里的人又跟猴子似的窜了出来,“阿杳救命啊,着火了!”

  日了,这蠢货!魏知杳提水进了厨房,炤台前的一把稻谷已经先烧起来了,他急了便直接将水泼了过去。看着一片狼藉厨房,他觉得特别心累,“你这个人……”

  “对、对不起啊,我马上收拾。”景长生麻利的去外面找到了高粱扎的扫帚,第一次见又觉得新奇随多看了两眼,魏知杳呆呆的站在灶前,一动不动,景长生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心翼翼道:“你先出去吧,我扫完你再来起个火?”

  魏知杳只是在想陆白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过发生这些状况。这个人昏睡不醒后,那些他从不在乎的琐事一一扑面而来,每一件都让会他忍不住想,如果陆白在又会怎么做。

  他叹了口气,闻此景长生就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魏知杳斜看了他一眼,因这废材的反衬,他越发想念陆白清醒的日子了。他向来是被别人照顾的,几时这般照顾别人了,“你……”

  “知道知道,我会尽量做好的!请老板放心!”

  魏知杳实在没心情跟他吵,景长生废材,他又好得到哪里去,“收拾好了就出去。”

  水最后当然还是他烧的,地面被水一冲就成了田地,老太太没忍住将他俩训了一顿,一边训一边还念着陆白的好,魏知杳心里就更难受了。

  他默默转身进了房,陆白当然没有醒。

  洛宁幽幽的飘到了他跟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人在旁边脖子却伸到了床头,魏知杳面无表情的伸手砍了过去,洛宁又委屈巴巴的收了回来,“我以为你要变望夫石了。”

  “望妻石。”魏知杳纠正道。

  洛宁飘到了他跟前像狗一样往他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什么味道。”

  “落汤鸡的味道,香吗?”他没好气。

  洛宁几乎将鼻子贴在了他脸上,魏知杳条件反射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你干什么!”

  “我想闻闻。”大鬼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魏知杳摊手:“来伸爪子。”

  洛宁不明所以的把手放了过去,魏知杳晃了晃他的爪子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大鬼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当我是狗?”

  “是你自己先说闻味道的。”

  “你太过分了!”他说着就拔出了护灵剑,魏知杳面无惧色摸出了枕头下的铜制匕首,赤鬼不怕纯阳之血,他一个橙鬼总是要怕的,洛宁鼓着腮帮子挣扎着没有退。

  刚飘进来的胡屠一看匕首就怂成鹌鹑溜出去了。倒是薛常在舍生取义的挡在了一人一鬼之间,“阿杳不要生气,洛宁是看你不开心逗你的。”

  魏知杳当然知道了洛宁是想安慰自己,而他自己这么做也只是想告诉他们,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陆白说过他会醒来的。“薛先生你很闲吗?”

  薛常在:“……还、还好。”

  “那你帮我准备一份育儿计划书吧,我房里有纸和笔,别让景长生看见了。”

  薛常在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是个夫子,不是奶娘,育儿这种事儿你或许该去求助别人。”

  魏知杳打了个哈欠,“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你原不是奶娘,吴遇溪他亲娘还没那么烦着他呢。”

  被戳了软肋的薛常在默默转身飘了出去。

  魏知杳追到了门口,“记得拿纸笔写啊!最好再誊写一份三字经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薛常在看了看天空:“今晚月色不错。”

  “你当我是瞎子吗?”下完雨的天雾蒙蒙的有个鬼的月色。

  “原来你眼睛复明了,恭喜恭喜,我先回去打个坐,告辞。”说罢又往回飘。

  提着煤油灯的景长生一脸茫然:“你在跟谁说话?”

  “鬼。”

  他抖了三抖,“这、这房子有鬼吗?”

  洛宁从身后专出来现了行,故意龇牙咧嘴,“我是鬼哦~”

  景长生哇啦哇啦的大叫了起来,“奶奶,阿杳房里有鬼啊!!”边叫边逃命似的朝着老太太奔了过去,已经习惯了的老太太一脸少见多怪的将他推开了。

  成功把人吓出声的洛宁成就感满满,“哼,胆小鬼!”

  魏知杳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样的日子他觉得挺好,如果陆白能醒来陪着他就更好了。

  第二天,被老太太揪着耳朵指导了半天的景长生终于不再烧房子了。

  第三天,他们将柴房整理了出来,景长生被撵到柴房,魏知杳终于回了自己的房间,顺道把纸和笔送到了薛常在跟前,后者摊手,“这没有墨不好办啊。”

  魏知杳挽起了袖子将胳膊递了过去,“来,我给你放点。”

  “不……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薛常怕怕的摆了手。

  第四天,魏知杳出门准备找个东西做砚台时路过了原来的魏家,他背着手在篱笆外看了半天,魏春见了他开心跑了出来,“阿杳哥哥你在看什么。”

  魏知杳指了指顺着篱笆往外探出的桃花。

  魏春跟着看了看,“桃花怎么了?”

  “没怎么,你想吃桃子吗?”

  “想啊!”

  “那明天来跟我种桃树吧。”

  魏春满口答应,甚至拉上了妹妹。

  魏知杳掉头去了镇上,砚台忘了买,反是买了一大把的桃树苗回来。

  院外面是鱼塘,挑水也方便,他扛着锄头在道旁挖了坑,被踩踏成路的泥土很硬,一排坑挖完他手上还起了泡,魏家的一对堂弟妹打闹着将桃树苗往坑里栽,但埋得不够深,风一吹就倒,魏知杳放下锄头将埋好的坑扒开,重新把树埋了下去。

  见此景长生又默不作声的接过了锄头,埋好坑的人又进屋拿木桶从鱼塘里打了些水的往坑里浇。

  直到那长道上满满的种了两排。

  魏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阿杳哥哥,什么时候能结桃子啊。”

  他怕时间太长,陆白醒来看不见桃花,买的都是大苗,这样的话,大约明年就能开了,他低头摸了摸魏春的脑袋,“很快的。”

  魏春馋嘴的咂舌:“这么多桃树得长多少果子啊,院里的果子阿娘都不让我吃,说要拿去卖,阿杳哥哥你的果子我能吃吧。”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魏知杳了,桃子……是可以卖的。于是他弯腰笑得更加深邃了起来,“帮我干活就可以吃。”

  “可是已经种完了呀?”

  “不着急。”

  第二天魏知杳去了一趟萧山,桃花开得正灿烂,桃子自然看不见,他找到李勋问下桃子的销售情况,被告知并不怎么样,毕竟周边乡镇基本能自给自足,城中人就那么多,一般的大户也有订购的地方,不会胡买。

  李勋听他这么问又怕他一热头搞起了桃子大业便劝道:“你要是想租地种桃还不如去种红薯,容易存放,穷人家拿来做主食,富人拿来做零食,销售比较广。”

  “那你怎么不去种?”当他傻的吗?

  “我的庄子不是种着的么?”

  “是嘛,那你要不要再扩展一下业务投资我种桃子呢?”

  李勋有点为难,“你干嘛非种桃子呢,这果子招鸟,树多浆易生虫,寿命不长。”

  魏知杳掰着手指,“我不是非要种桃子,只是你这红薯提议不靠谱啊,大家都知道种红薯,我再种能有出路吗?不如你去把大户的货源抢过来。”

  “你真打算这么干?”李勋皱着眉不赞同。

  “我刚刚不是问你了吗?”

  他问什么了?萧山首富一脸茫然。

  “我问你,桃子除了卖果子外还做别的用处没有。”

  好像是这么问过,“那又怎样?”

  “既然果子不好卖,那就做周边吧。”桃脯,桃花酿,桃木剑,桃酱,罐头都成。

  李勋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对于魏知杳的主意还是不看好,“你怎么不继续捉鬼去?那多快,勤快点,一年就能搬到萧山来了吧。”

  “我还想长寿呢,怎么样李员外来入个伙吧,我出力,你出地,等桃子卖出去了,我再给你租金加利息。”

  “……你可真会做生意。”

  魏知杳幽幽叹气“唉,要是不去王家,我表哥就不会至今昏睡不醒了。”

  一提王家李勋就打寒蝉,要不是他多心把魏知杳揪过去了,这会儿怕已成干尸了。

  最后,魏知杳还是从李勋那里借走了银子,利息什么的就是随口一说,李勋也不好意思问他要,毕竟陆白还没有醒,他忧心忡忡生怕魏知杳还不上,毕竟种桃子在他看来很是不靠谱,取来银子后李勋再三叮嘱,“你一定要想清楚啊,种红薯比较靠谱,而且也不需要人盯着,陆小哥人不在,种桃子你忙得过来吗?”

  魏知杳对他的用词很是不满,“他人还在好不好!”

  李勋连忙改口,“我是说他人还躺着需要你照顾,你忙不过来。”

  “我不是拉个苦力回来吗?我还能白养着他。”

  看他态度坚决,李勋觉得还是得加个期限为妙,“我就借三年啊,三年要是还不上,你得想办法赔我。”

  魏知杳皱眉,“那不然……我再给你养个小……”

  鬼这个字还没出来,李勋就后怕的打断了他的话,“不不不,我不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三年后你要是还不上,就来我的染坊做工还债吧。”

  那感情好,他还能多份工作。

  魏知杳点头揣着银子转身,余光瞥见他桌上的砚台和墨条又折返回来,“对了,令仪该认字读书了。”

  李勋翻了个白眼,“她连话都不会说。”

  “你想想,她十五六岁就要谈婚论嫁,留给她学习的时间能有多少?”

  这么一算是不多,“然后呢?”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啊。”

  “再然后?”

  “我需要笔墨纸砚抄书。”魏知杳顺理成章的说道。

  “你这么穷吗?书都买不起?”

  “我要不穷能来求你?”

  他可一点都不像是求人的。

  魏知杳又叹口气,“唉,听说我们家薛夫子是为救你家大舅子才丢了命的,他要是哪天想不开到李家来索赔可怎么办啊。”

  李勋急了,“你赶紧让他去投胎啊!”

  “他说他的夙愿就是能够教育出一个好学生,他把令仪看上了,说不教到她成才就不走。”

  李勋无言以对:“……我再给你二十两,你去买笔墨纸砚好吧?”

  “啊这多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你把砚台和墨条借给我就行了。”

  李勋看了看他的砚台,这可是他在古玩店里跳出来的贺兰砚,二十两根本买不到!他僵硬的将头转了回来,咬牙道:“三十两。”

  看得出他是真舍不得,魏知杳也不强人所难了,只得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带着砚台和墨条回去,薛常在迫不及待就研磨上了。

  景长生对那黑漆漆摆放着三个灵牌的房间十分的畏惧,从不敢逾越一步,一开始他什么都做不好,魏知杳还故意吓唬他不好好做就扔他到那房里,景长生学得飞快,在种桃这事上也是十分的支持,唯有老太太很担心,借了这么大笔银子,要是还不上可怎么办吧,听魏知杳说还不上就去染布坊做工人后老太太又松了口气,染坊给的报酬不低,一般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去那里做工也好,毕竟魏二郎以前就是给人做工的,可比在家种田的魏大郎和魏三郎有出息。

  得到老太太的同意后,魏知杳便找里正租了一百亩地,距离打油菜还早,他也不着急,领着景长生慢悠悠的种着树,一开始魏春和魏夏还会来帮忙,余氏发现后就把他俩给拽了回去。

  张大郎见他优哉游哉的干活很是看不惯,便从家里抗了锄头主动来帮了忙,为表感谢,魏知杳请他到家吃饭,张大郎怕怕的表示不用,魏知杳也没强求,琢磨着来年结了果子送他一盆便是了。

  等他们将桃树种完,田里的油菜籽也开始变黄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太太又捏着刀准备去收油菜,活虽然不多,但种完桃树后魏知杳和景长生都有点疲了,割一会儿歇一会儿,转眼旁边的油菜地已经被收割完了,一个个争分夺秒的希望自己能第一个出油,到时候也能优先买个好价,老太太也急,魏知杳却不慌不忙的,入夜后他把胡屠洛宁薛常在叫了出来,“你们修养了这么久,也该接点地气操劳一番了,如此才可修身养性。”

  蹲在门口的洛宁举了手。

  魏知杳假模假样的抚了抚虚无的眼镜框,装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这位同学说吧。”

  洛宁表示:“大人我们没有身的。”

  魏知杳一个飞眼看了过去,“这位同学你先蹲下。”

  他又重新蹲在了地上。

  “修身是使身体健康,养性是使心智本性不受损害,这二者你们缺了个修身,就更应注重养性,我让你们去干活是为了磨砺你们的意志,以防修养久了走火入魔,可懂了?”

  容易被煽动的胡屠用力的点头,“懂了懂了,我最近总是走神,是否不好。”

  魏知杳板着脸一本正经,“是的,看来你很需要养性,去吧。”

  胡屠雄赳赳气昂昂的拿起了干活的家伙,看着横空往油菜地飞去的砍刀,景长生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蹲在地上的洛宁斜眼鄙视,“哼,胆小鬼。”

  魏知杳问他:“洛宁同学还有疑问吗?”

  “大人,我最近什么都没想,鬼气也能控制自如,我应该不用养性吧?我觉得我比较适合修仙。”

  魏知杳想起了郑听说鬼道难成仙的话对洛宁不免又同情起来,“恩,你境界比胡屠高不用了,回去打坐吧。”

  洛宁开心的穿门进了屋。

  至于薛常在:“我的育儿书还没写完,最近都没有机会入定,所以也不存在走神之说,相比起来,阿杳你也觉得写此书比较重要吧?”

  魏知杳点头,育儿书的确比较重要,等这些活儿干完了,他就打算给魏令仪小朋友开启学前教育了,“恩,你也回去吧。”

  不过胡屠的效率远比魏知杳想象得更快,第二日起床油菜就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屋檐下,胡屠还轻松的表示,“成了大鬼后我的力气更大了呢。”

  难怪活着的时候那么多人欺负他……

  魏知杳有些过意不去,“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胡屠扭扭捏捏的小声问道:“大人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

  那还不是一般的傻,连洛宁都知道偷奸耍滑,就他实在,一口气全割完了,魏知杳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只好以默认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胡屠冲了他憨笑了起来,“我知道,我是有点傻,活着的时候别人总使唤我干活,但我觉得不过是出些力气罢了,他们开心我也开心,现在大人你开心,我也开心。”

  魏知杳叹了口气,“你这么讲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大人替我们平冤,又留我在此修行,还费心养育令仪,我真的很感激大人,如果我还能再投胎,下辈子一定给大人做仆人,好好伺候你。”

  魏知杳皱着眉想了想,认真同他说道:“知恩图报固然是好,但救人者若是奔着让你为奴为仆而出手,那便不值得你尊重了。”

  胡屠听不太懂,又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魏知杳无奈的挥手,照他做的这些事,能不能投胎做人还是个问题,就算能,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胎了,只期盼他下辈子脑子能开点光吧,“你去打坐吧,今日之事我在会写在赎罪书上,不会让你百忙活的。”

  胡屠闻言又感恩载德的要下跪,魏知杳都怕他了。

  白天趁着太阳还好他带着景长生在老太太指导下将油菜籽打了出来,晾晒几日脱水后第一批油便压榨出来了,有了饼粕后老太太就想养猪,还没来得及喘气的魏知杳又准备修缮一下坍塌的猪圈,这种手艺活儿他干不了,胡屠自告奋勇的表示自己经验丰富,所以最后……又是成了他一手包揽。

  活干多的胡屠越发把自己当个人了,什么都抢着干,魏知杳觉得不好意思不想让他动,他还躲伞里不开心,景长生知道他如此能干后,对这三鬼的畏惧之心也跟着减轻了许多,毕竟有他在,他也可以偷懒了。

  魏知杳可不能给他机会,既是农业大学的学生,那就发挥一下的自己的专业好好琢磨怎么种桃树吧,比起干苦力,写计划案这种事儿根本就是求之不得,景长生也答应得十分爽快。

  培植方案迟迟没有整理出来,魏知杳也没有催,他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洛宁趴在窗口有点担心他,入夜后他飘到了陆白床头,歪着头看了会又跳上床蹦了半天,陆白还是没有反应。

  他蹲在了床边叹气,“你怎么还不醒呢。”

  “大人现在都会做饭了,虽然不好吃。”

  “他还种了很多的桃树,胆小鬼说,是你让他种的,你要再不醒来,我怕他要去染布坊做工人了。”

  “以前你在的时候,他像个残废一样,不对,他那时本就是个残废。”

  站在门口的魏知杳:……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说我坏话的?

  “虽然他嘴巴坏,人又懒,还很凶,但我知道他是好人,你不要让他伤心了好不好。”

  魏知杳伸出去的手便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本单元不捉鬼了,就是些种田栽花养娃的轻松日常,小白也很快会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