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惑啧声。
“唔！”
少年猝不及防一声闷哼, 纤薄身子抖了一下，眼睛张大。
“乖。“
江枝惑摸摸他耳朵，黑漆漆的眸子直视少年, 语调温柔，“不急。”
他笑起来，柔和旖旎, 指尖抵上少年无法出声的唇瓣，似有似无的擦过, 温声轻缓道:“我们今晚就听崽崽的, 崽崽什么说结束，我们就结束去洗澡，好不好？”
迟茸:“？？！”
“唔！”
他说不出话！
大尾巴狐狸疯啦？
江枝惑笑着，斯斯文文摩挲他唇瓣，“崽崽不说话, 那就是答应了。”
“唔，呜呜QAQ……”
江枝惑对赶着给他洗澡的小崽子略觉不爽, 握着少年手腕的指骨用力几分。
少年闷声哼哼，呼吸急促, 有些恍惚还有点懵, 江枝惑怎么……
火焰烧遍全身，迟茸意识猝然模糊几分，身子哆嗦不停。
不知道过去多久, 夜色深透, 少年浑身绵软，眼尾湿漉漉的泛着红, 艰难握住江枝惑手腕。
“唔……”
不来了, 太晚了, 睡觉吧……
江枝惑笑着摸摸少年脸颊，“乖，说好了，崽崽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
他忍的这么狠，小崽子不会以为是自己很禁得住折腾吧？
“……”
少年眼尾红着，呼吸零散，浑身酸痛，指尖勾住男生手指，红润唇瓣张开，勉强喘口气。
“唔……不……”
细微模糊的声音响起。
迟茸:“？！！”
他能说话了？！
他能出声了？！
迟茸一愣，而后眼睛蓦地亮起来，浑身无力，费劲勾勾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唇，“不、不来……了……”
江枝惑:“……”
男生额角汗珠凝聚，下颌线绷的死紧，目光沉沉的盯着少年，嗓音低哑的啧声。
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还专挑这个时机。
“不唔……！！”
迟茸嘴巴上猝不及防被捂住，声音憋回口腔，惊诧张大眼。
江枝惑扯扯嘴角，笑意温柔，一本正经，“乖，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迟茸:“？！！”
迟茸:“唔！！”
少年睫毛更湿几分，指尖绷紧。
.
时间一点点流逝，折腾许久，迟茸始终惦记着要给江枝惑洗澡，但意识一点点下沉，愈发模糊，终于陷入黑暗里。
少年躺在被窝里，蜷着腿，肩颈上红痕点点，鼻尖耳垂依然是红短，微微张着水润唇瓣。
江枝惑笑一下，指腹抵上少年唇瓣轻轻触碰，眼底愈发晦暗。
还是忍了。
回回这么浅尝即止，等哪天克制不住了，有茸茸好受的。
男生轻轻呼吸几下，平复心跳，轻松抱起昏睡的少年，进到浴室清理。
一夜好梦。
迟茸难得的一晚上没做梦，一觉到天亮，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人抱着，身侧男生眉眼清隽，斯斯文文的看着他，弯唇笑笑。
“早。”
迟茸刚睡醒，脑袋还不太清醒，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抱着男生劲瘦腰身，贴在一起，暖热的温度愈发清晰。
“……早。”
唔，他能出声了！
迟茸这会儿才想起这回事，摸摸自己喉咙。
江枝惑被少年身体蹭着，眼底微暗将少年抱紧了点，“这次恢复的倒快。”
上一回失声半年都没恢复。
迟茸:“……”
大尾巴狐狸看着挺遗憾啊，这什么怪癖？
迟茸眨眨眼，“我也不太清楚。”
他瞧着男生，眼睫扑扇，顿了顿，绵软道，“你要是喜欢我不说话，那……我假装我没好？”
江枝惑:“……”
少年一脸认真，一双眸子圆不溜秋的，江枝惑笑笑，摸摸少年细软发丝，“用不着。”
他只是想把少年完全的攥紧在手心里，失声的时候占有欲更能得到满足而已，不是真喜欢少年变成小哑巴。
两个人起来洗漱，饭后没多久，小白被送回来了。
小白被严诚割伤，送去宠物医院治疗观察了几天，没什么大碍便送回来了，只要小心养伤就没问题。
迟茸去到小白房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瞧一眼。
小白的房间一如既往，不大，摆着些玩具，大窝里，一身纯白软毛的萨摩耶趴在里面，脑袋枕在边缘，一双耳朵耷拉着，看着不太有精神，正伸着爪子拨弄一个玩偶。
迟茸抿了抿唇，心跳不太稳。
他还是怕动物，但小白因为他受伤，如果不是他，小白压根不会被严诚和迟行堰盯上，也根本不用受这样的伤。
迟茸垂眼，指尖蜷了蜷，心脏发闷。
“呜……汪……”
小白动动鼻子，似是发现什么，要扭头过来，黝黑干净的眸子露出一点，迟茸心脏一紧。
记忆里无数的动物死前呜咽声响起，一双双的眼睛也是这么，干净痛苦，哀求求救的望着他。
迟茸指尖抖了一下，不太敢看小白，下意识把门合上，躲到远处去了。
江枝惑立在一旁，墨黑的眸子瞧着少年，里面意味深长，有些晦暗，没说什么。
午饭后，迟茸又去到小白房门口。
他不敢看，偏还惦记着，小心的站在门边，把门推开一条缝。
“崽崽。”
江枝惑低声叫他，语调低缓，带着安抚。
“没事的，不用紧张。”
话是这么说，但迟茸不可能不紧张。
少年抿唇，悄悄抬眼往去，但等看清里面模样，猝然怔了怔，眼睛睁大。
里面纯白色的大狗躺在窝里，眼睛闭着，耳朵也无力垂着，整个身子一动不动，不声不响。
这是……
迟茸心脏一缩，脑袋里嗡了一声，呆呆的望着前面。
“小白……”
少年喃喃。
“怎么了？”
门只开了一条缝，江枝惑看不清里面景象，见少年恍惚失神的模样，蹙了蹙眉。
医生说过，小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相比之下，他觉得少年这个状态更让人担心一点。
“崽崽？”他低声唤道。
少年没应声，愣着望向里面，思维像是被冻住了。
迟茸眼前恍了几下，模糊出现小猫头鹰的模样，又消失，重新变回视野里一动不动的小白。
“江枝惑……”他转向身旁男生，眸子很空，意识仓皇，“小白……死掉了。”
江枝惑眉头一紧。
少年不对劲。
迟茸怔着，忽的被扣着腰抱起来，直接带进房间里，朝小白走去，迟茸抖了抖，声音发颤，想躲。
“江枝惑……”
“呜、汪……”
小白被吵醒，耳朵弹动一下，睁开眼。
“崽崽，你看。”江枝惑把少年放在窝前面，语调和缓安抚，“小白好好的呢。”
迟茸看着爬起来的萨摩耶，眸子望着，心跳似乎是窒息后重新恢复，跳的异常的快。
小白看见少年，兴奋起来，高兴的咬他裤脚，“汪汪，汪。”
迟茸脚踝被大狗的绒毛蹭过，有些痒，热乎乎的，带着生命的温度。
热的。
鲜活的。
迟茸这时候才恍惚回神，眼睫快速眨了几下，呼吸有些急，用力闭了闭眼。
是啊，小白好好的，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迟茸捏了捏眉心。
江枝惑在后面瞧着少年，安抚摸摸他发丝，“小白没事。”
他道:“崽崽，那些动物不是你的错，小白受伤也不是你的错，别有太大压力。”
男生低沉嗓音响在耳侧，缓慢低沉，迟茸望着咬他裤脚玩的萨摩耶，脑袋里乱七八糟。
他知道。
他都知道。
可如果，如果小动物讨厌他，如果他也讨厌小动物，那……迟家画室里，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狰狞的血。
迟行堰说的对。
那些动物的惨死，他也有责任。
那些伤害，是他带来的。
……不。
迟茸惊醒。
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这样不是正遂了迟行堰的心愿么。
迟茸咬咬唇，握住男生手腕，声音很轻，“我们出去吧，不打扰小白休息了。”
江枝惑眯了眯眼，摸摸他后颈。
.
迟茸声音已经回复，小白也没有大碍，他俩又回学校上课。
江枝惑不放心少年自己呆着，在少年没课的时候，尽可能把人带在自己身边。
傍晚，迟茸下了课，江枝惑去接他，实验还差一点数据收尾，接了人先带到了实验楼，让他稍等一会儿。
迟茸在凳子上坐下，他没来过这里几次，打量周围场景。
隔着一道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男生长身如玉，正低头弄着什么实验仪器，眉眼间从容淡定，慢条斯理。
……还挺好看。
迟茸嘴角弯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玩一会儿，随手点进论坛，随便打开一个。
【第三课】:啊啊啊啊啊这才开学没多久，就又开始发糖！太甜了啊！啊啊啊啊啊！
【想空洞洞空】:哈哈我也这么觉得，校草已经开始接送室友了，
【此刻】:呜呜呜，话说前几天他们请假干什么去了？好奇，抓心抓肝的好奇啊！能不能来个好心人告诉我QAQ
【稀罕】:那个新来的心理老师被换了，学校里好像还出了场车祸，他们两个紧跟着请假，全在一个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但龙龙我啊，天下第一】:好像听说，车祸的时候，校草和迟茸在现场，差点就出事了。
【细节控】:我有图，看我。
校园里，正是午饭过后的时间，路上学生不多，一辆车疾驰而来，正对着路上的两个年轻人。
下一张拉了近景。
那车转眼到了跟前，远一点的少年紧紧拽住被车正对着的男生，面露紧张死命拉着他，两个人一起歪着摔倒一边。
迟茸看着屏幕上的图片愣了几秒。
【扫扫猫毛】: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星空星星星空】:卧槽卧槽卧槽！
【打开】:呜呜，我的天，江枝惑在把迟茸推开，迟茸拼命拽着他。这两个人疯了？！一不小心会死哎！呜呜呜这他么，好嗑这个词都有点配不上他们了QAQ
【小空空】今天也是为别人的感情流泪的一天，
【找反馈】:不过为啥啊，那车什么情况？！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校园里高速行驶？！
【到孔雀园】:不清楚，不过幸亏迟茸，否则照这个速度，江枝惑估计危险了。
论坛里讨论一条接一条，不停的有新消息出现，迟茸看着里面的热烈讨论，握着手机的指骨收紧。
不是幸亏迟茸。
是因为迟茸，江枝惑才会遇到这件事。
因为他，江枝惑才被盯上，因为他，江枝惑才在生死线游走，险些变得像画室里的小猫头鹰一样，染了一身鲜红。
迟茸心脏像被攥住，细密的疼。
“哒哒……”
一点轻巧灵活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蹦了一下，但声音很轻，不太像人的重量。
迟茸扭头，毫无预备的对上一双鲜红的眼睛。
“！！！”
“唔！”
迟茸猛的一颤，本能站起身，往后仰了仰。
……兔子。
哪跑出来的兔子。
两只纯白的小兔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距离只离迟茸一步远，耳朵动一下，好奇似的盯着他瞧，那两双血红的眸子直直望着他。
迟茸指尖掐进手心，脑袋里些许画面擦过，像无数个夜里的梦，手抖了抖，不自觉往后退。
少年退缩，小兔子却好似有点喜欢他，又往前蹦了两步。
“呜……”
迟茸脸色发白，朝屋子里面叫了一声，“……江、江枝惑……”
哥哥。
玻璃门并不太隔音，里面江枝惑和另一个人回头。
江枝惑一眼看见门外跑出来的兔子，抬腿出去，几步把少年捞起来，转头看向另一个学生，“张景，帮忙把兔子抓一下。”
张景瞄一眼这抱着的两人，摸摸耳朵，不明所以，“哦哦，好，这是实验室的小兔子，挺可爱的，不咬人，别害怕。”
他找了东西抓起来，往笼子走。
迟茸被抱在江枝惑身上，重重松口气。
江枝惑瞧着少年泛白的唇色，眼底幽暗，“茸茸。”
迟茸把脑袋埋进他肩窝，缓了一会儿，稍微摇摇头。
“没事，你去忙，我不打扰你。”
别因为他耽误事情了。
“崽崽。”
少年努力冷静，并不像没事的样子，江枝惑眸子黑漆漆的，坐下身，把少年扶起来一点，声音低沉，“不看它，看我，只看着我就好。”
男生话语落进耳朵里，迟茸呼吸有些断续，呆了两秒。
看他？
江枝惑心底对迟行堰的戾气微微涌现，又按耐下去，瞧着少年，嗓音很沉。
“崽崽，你对那些过去的事太关注了。我知道你忘不掉，但是。”
江枝惑顿了顿，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眸子里浓黑一片，意味不明，慢慢道:“你关注过去，比关注我还多了。”
“？？”
迟茸茫然抬起眼帘，听见男生话语清晰，藏着晦暗的贪念与占有欲，低哑沉闷的落进他心脏里，一字一顿。
“迟行堰给你的影响比我还大了，我不高兴。”
“好茸茸，多看看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琢磨，什么时候崽崽看他最多呢？啊，当然是贴贴的时候。
大尾巴狐狸微笑，捉过茸茸崽压到床上疯狂贴贴。
茸茸崽哭了三回见没人理，气呼呼瘪瘪嘴，“哥哥想让崽崽多看你是吧，崽崽有个更好的办法。”
大尾巴狐狸挑眉，“哦？说说看。”
茸茸崽哼一声，在眼罩上画了只狐狸，带到眼上吧唧往床上一趟，“这样看的最多！”
大尾巴狐狸:“……”
大尾巴狐狸凉凉微笑，“好，那崽崽这么看我，我照常看崽崽。”
说罢，捞过茸茸崽腰身，慢条斯理的抱紧。
茸茸崽:“QAQ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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