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从黑色吓成白色, 又从白色吓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大王？大王？”助理呼喊。
他不知道大王是不是听懂了江总的留言，甚至不确定刚才大王是不是来过。
金泽风驰电掣般赶回大夏, 熟练地从蔷薇园小池探出头，只看到挖开的花园和空荡荡的房子，屋子里没有熟悉的人。
凌晨时分, 江琼玖没在楼上睡觉，他的房间也干干净净没有
一点金子，别说摇钱树藏宝箱, 连珍珠珊瑚珠宝玉石甚至大厅那一缸鱼全都不见了！
金泽不信邪, 在屋里转一圈，发现自己藏着的金子没有了不说，连电话手表都被拿走，阿玖还没给他留条。
公司没有，老宅没有……整个临海都没有阿玖的气息，连橘将军和阿福都不在！
金泽的心情就像正在下的雨一样。
春末夏初雨水多，本来就淅淅沥沥下着雨, 龙角一加持，顿时哗啦啦，轰隆隆, 雷鸣电闪, 大雨倾盆。
金泽差点钻进姚清脑子里掏记忆——作为阿玖的跟屁虫, 姚清肯定知道阿玖在哪里。
好在他动手之前，瞧见了苏衍。
凌晨三点半, 苏衍不在家里睡觉, 而是穿着奇怪的衣服在街上跟踪别人。
金泽蹲在楼顶歪头看了会，往下飞扑, 落到跟苏衍隔着几百米的马路牙子上，他扬起尾巴掂量着力道敲敲水泥砖。
“砰！”碎了个洞，太重了不行。
“啪嚓！”缺了一大块，还是太重也不行。
“啪！”只裂了道小缝，再弱一点应该就差不多了。
金泽跃到路旁的共享单车上，环顾四方，不远处一个穿雨衣雨鞋戴口罩的消瘦男人正逐渐走近。
此人周身缠绕浓黑的孽力，头上还冒着腾腾杀气，是个好测试对象。
金泽回忆书上说的人类穴道图，嘴里嘀咕【脖子后脖子后，力道放轻不能打头】，金泽盘在单车黄色的斜杠上，当雨衣男从前方走过，他从背后“欻”地飞扑过去，扬起的尾巴轻轻落在对方后脖子根。
也许是衣服太厚金泽力道太轻，又或许是有尾鳍炸开的毛团作为缓冲，对方没有马上晕过去，转身扭头手从兜里拿出来往后一划。
他手上拿着水果刀。
金泽拿捏着力道补了一尾巴。
雨衣男的刀划空了，他瞪着空无一物的背后，眼神无比惊恐地摔到地上，晕了过去，晕倒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是鬼来报仇吗？’
金泽骂骂咧咧地从雨衣男身下爬出来。
都怪这错误的暴雨，害他以为自己不用龙元也能爬云，甩尾巴时爪子太过松弛，没踩稳光滑的雨衣，竟然被压了。
金泽左右瞅瞅，确认附近没人，监控在雨中的能见度也不高，他失爪的样子应该没人发现。
苏衍正蹲在巷子口的行道树枝丫上，目送一位夜班女士穿过小巷进入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他低头看看夜光表上的时间，抖了抖衣服褶皱处的积水，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
一道金色影子闪过，苏衍手上的糖消失不见。
金影落在比筷子还细的小树枝上，树枝摇晃的动静不比被雨滴敲打更大。威风凛凛的漂亮小龙摇摆着宛如一团金红火焰的尾巴，前爪抱着棒棒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阿衍阿衍，你在跟踪喜欢的人吗？】
“你看得见我？”苏衍喃喃问，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遮掩下几不可闻。
金泽目光从巷子尽头的咖啡馆收回，瞟了眼苏衍，【你又没隐身……哦，你穿刷过隐形虫皮脂的衣服，真不讲究。】
“没办法，我是人类嘛，想隐身只能靠道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衍看着金泽可爱的丫丫龙角，还有那飘逸的龙鳍，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刚刚，】金泽啃着棒棒糖，扁了扁嘴：【我找不到阿玖了。】
“舅舅去京城有事，蔷薇园在装修。福爷爷说你回来了让你跟我住几天，你想去蔷薇城堡也可以，节目组已经不在那里。”苏衍努力移开想要黏在龙尾巴上的视线，又掏出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压低声音问：“这几天氓国很热闹，你知道吗？”
【不知道。】金泽瞅瞅苏衍的脖子，又估量树枝离地面的距离，发现摔下去可能会死人，摇摆的尾巴慢慢垂下，他含着棒棒糖回到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跟踪人？】
“就像你不是普通的宠物，我也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超级英雄隐形侠。”苏衍低头看了看表，用力嚼着奶糖，神情凝重：“我从一个可靠渠道收到消息，那位女士凌晨四点会在这个巷子里遇害。”
比罗中二还中二，可靠渠道是不是你的系统？
金泽哼哼：【阿青连这种事情也管？】
“什么？”苏衍没听清，注意力很快又被走出咖啡厅的女士吸引走。
被跟踪的女士打着雨伞提着热咖啡穿过巷子，在路口等了会儿，坐上一辆滴滴车离开，耳尖的金泽还能听见她正跟朋友在视频通话。
【不去追吗？】金泽咔嘣咔嘣咬着棒棒糖。
“消息不可能出错……”苏衍看着指针跳过了四点整，“凶手为什么没来？”
金泽啃完了棒棒糖，跳到苏衍身上自主掏兜，【可能他遇到正义的战士，来不了。】
“你做了什么？”苏衍打开衣兜让金泽掏，不敢摸龙尾巴，便偷偷摸了下龙角，极佳的手感让他眼睛弯成月亮。
金泽掏出一颗玉米软糖跳到苏衍肩膀吃，边用尾巴敲打那只胆大包天的手。
苏衍痛得龇牙。
金泽嚼着糖笑眯眯说：【我在附近看到一个浑身孽力的坏蛋，顺便用他测试尾巴的力量。敲了两次才敲晕，还需要多练习。】
苏衍感到脖子发凉。
他很快找到了倒在雨中的嫌疑人，没有凑过去检查，只是远远瞧了一眼，跟系统确认后，打电话用伪声报警。
星湖湾，九号别墅。
苏衍回家也不走门，像蜘蛛侠般沿墙攀爬上露台，朝阳台上的人工鸟屋“啾啾”两声，木屋的小圆洞里钻出个毛茸茸脑袋。
【安全安全，没人来。】小鸟回答，瞧见苏衍头顶的金泽，顿时跳到鸟屋顶上扑棱着翅膀喊：【大王大王，大王回来啦！】
屋檐下、窗帘后、阔叶盆栽里，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出一个个毛茸茸小脑袋。
【大王回来啦！】
【大王吃虫子！】
【大王大王橘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大王大王，橘将军不在有猫抓鸟！】
……
一群小鸟啾啾啾啾，吵吵嚷嚷。
【你还真受欢迎。】苏衍将金泽从头顶捧下来，走进露台凉亭。
雨势顿时变小。
苏衍开始玩伸手缩手的游戏，假装自己也能掌控风雨。
【好玩吗？】
金泽吃掉最后一颗奶糖，抖了抖身子，甩了苏衍一脸的水珠。
“咳咳，所以，天气预报说今晚小雨不是不准，而是你把小雨变成暴雨。”苏衍抱着金泽回房间，翻出自己珍藏的零食招待龙，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金盆。
“我这里没有摇钱树藏宝箱，连这个盆都是福爷爷送的，你可以睡里面。你先看一会电视，我去洗个澡。”
金泽不喜欢看电视，但几天没吃垃圾食品，还真有些想。
苏衍将电视调到网络新闻——聚焦氓国。看了眼埋头翻零食的金泽，有点怀疑自己猜测，这么小小只可可爱爱好吃贪玩的龙，怎么可能把一个大国闹得鸡犬不宁？
“你怎么还不去？”金泽咬着辣条抬起头，眨了下眼。
“就去。”苏衍认为新闻上的专家说得有些道理，指不定就是氓国的生物实验变异兽逃跑导致的反噬，这条龙只会卖萌。
金泽嚼着辣条，看着电视里的霸王龙大战坦克飞机。
信仰力加持还是不行，没有龙元的强化程度高，霸王龙能被□□打破皮。
三头犬打得更好看，龙涎果激发了它体内的天赋能量，一个头吐火，一个头吐冰，还有一个头负责指挥。
金泽看见了伤亡。
他扭过头，埋头找鸡腿。
龙没有杀人，只是救助了几只可怜的小动物，小动物想要自由选择复仇跟龙没关系——龙没有违反凡人保护法！
“你的项链呢？”苏衍穿着毛绒睡衣出来，帮金泽撕了包盐焗鸡腿。
【我怕弄丢，先让阿玖给我保存。】金泽张嘴接受投喂。
“我还以为你跟舅舅吵架，不想让他养你了。”苏衍的语气听起来很遗憾，他也想养龙。
金泽顿了顿，脑中灵光一闪。
——阿玖生气说他离家出走，难道是因为他摘下了项链？但是戴着项链隐身要多费几倍的龙元呢！
“所以你们真得吵架了？你连龙涎果都舍不得给舅舅用？”苏衍八卦。
【没有吵架。】金泽凶巴巴地夺过鸡腿自
己啃，【是阿玖在下一盘大棋，不肯吃龙涎果。不过阿玖答应当我道侣了，他还亲了我。】
“啊？真的吗？你变成人了？”苏衍眼睛放光。
“没有，他爱的是我的真身。”金泽骄傲地摇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