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玖装听不懂龙语, 转头跟福叔说：“他能自理。”
【谁说我能自理？我就是要你喂我吃！】
金泽用牙签叉串了块看起来挺香的肉冲到江琼玖跟前，把牙签挤进江琼玖放桌上的手指缝里，然后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将切成玉米粒大的肉咬嘴中。
‘啊,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被阿玖过一道手，肉里多了功德香, 超级好吃！’
金泽吃得眼睛眯起来，然后不辞辛苦地跑来跑去，自力更生让人喂饭。
厨师特意给金泽做的小份, 每块都只有他一口的量。他来回跑一趟, 刚吃下去的就消化完了。
江琼玖神情冷漠，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但放在桌上的手也没收回去，反而换了个抓着小叉子不会让汤汁流到手上的姿势。
金泽越吃越饿，将牙签叉子一丢，还用尾巴一扫，把叉子扫地上。
这就生气了？
江琼玖手动了动, 搓了团功德出来准备哄龙。
金泽丢掉小里小气的牙签后，抱起江琼玖的大叉子，戳了一大块鳝鱼段。
“等等。”江琼玖抬手。
金泽直接把叉子塞他手里, 强行让他用手指握紧, 然后仰着脖子开吃。
【等什么？】他边吃边问。
——餐具不能混用。
江琼玖见金泽吃得一只眼睛眯起来, 尾巴欢快地一摇一摆，他换了个说法。
“小心刺。”
福叔用手帕摁了摁嘴角, 遮住过于明显的笑容。他不能笑出声, 笑出声了他的少爷可能会恼羞成怒。
金泽辛苦地喂饱了自己肚子，趴在桌上休息。
压着肚子有点不舒服。
他翻了个身, 变成仰躺，四脚朝天，尾巴惬意地一会儿甩成S，一会儿又甩成O，偶尔还卷出个小爱心。
江
琼玖看着致力于让油渍均匀涂抹到每一片龙鳞的金泽，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毕竟这是条几天前还会在汤里游泳的龙。
他将目光移到自己右手——颇有分量的银叉仍举在低空，尖端还残留一块黄瓜。
黄瓜是鳝段的配菜，挑食的龙咬了一口就摸摸肚子说饱了，一滴汤汁正在缺口摇摇欲坠。
叉子被丢进盘子里，声音不大也不小。
金泽扭着身子看过去，只见到江琼玖起身离开的背影。
【阿玖真是喜怒无常，明明刚才还很高兴，突然就不高兴了。】
【大王，去夜巡吗？】
晚归的橘将军吃完了它的猫饭，在桌下喵喵叫。
金泽小耳朵往后倒，懒洋洋爬起来，自己在毛巾上滚几圈蹭掉油污，落在橘将军背上。
是的，他还有一个龙巢要管理。
尽是些小猫小狗小麻雀的龙巢。
金泽用两个小时处理完龙巢事务——半个小时教呼吸法，半个小时清点小弟们上供的垃圾，还有一个小时应付小弟们的投诉。
【大王，橘将军咬我耳朵。】
【大王，橘将军挠我鼻子。】
【大王，橘将军非要我抓老鼠。】
【大王，橘将军非要我游泳。】
【大王，橘将军不让我便便。】
【大王，橘将军不准我爬树。】
……
金泽喜欢告状，但不想听别人的告状，他看向橘将军。
橘将军猫眼一蹬，跟金泽解释：【它们打架，成员之间禁止打架。它家闹老鼠，它的主人用猫罐头请我教它抓老鼠。它把小孩的皮球故意撞湖里，我让它自己捡。它非要在人类堆好的沙堡里拉臭臭，太贱了欠揍。爬树是猫要学的技能，它是狗，非要跟着爬，爬不上去还鬼叫骂人……】
告状的都被橘将军灰溜溜骂走了。
“神龙有德，大王圣明。”豆豆扑棱着翅膀在低空盘旋，它的尾巴又秃了，“橘将军拔我毛！它犯规！大王揍它！它犯规！大王揍它！”
【它吓唬小孩，还把奶黄的宝宝抓上天！】橘将军飞扑起来，弹跳力极佳的它把豆豆摁了下来。
奶黄是只三花猫，把小宝宝叼出来给橘将军看，结果被凤豆豆抓上天，差点吓坏了。
橘将军靠谱，把龙巢交给它金泽很放心。
再说，龙巢本来就是因为橘将军事业心太强才组建起来的。
金泽趁着橘将军跟豆豆打架，悄悄下水溜了。
比起给猫狗鸟雀们当裁判，金泽更想去海里找宝贝。
金泽今天在珠宝店看到了很多珍珠首饰，那些他瞧不上的小珍珠竟然比同等大小的金珠还值钱！他要多找一点放家里，等哪天阿玖破产了，他还可以卖珍珠养阿玖。
“滴滴——”
书房，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低鸣警报。
江琼玖从公文中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翻开手机查看。
警报来自金泽的定位监控。
屏幕上红色感叹号不停闪烁，提示定位异常搜索不到信号。
查看之前记录，代表金泽的小绿点从星江入海，速度越来越快，信号也变得断断续续，秒速达到一千五百米时彻底失联。
金泽使用的微型定位属于尖端军用产品，连多级火箭的最高速度都能及时反应，金泽在水下的速度远不到它的追踪极限，失联应该是能量场干扰。
江琼玖上网查看海啸预警，定位失联的沿海没有新预警。
“嗡——”
手机又响起提醒，定位重新出现，短短时间移动到了扶桑海域，原地停了几分钟后往南加速再次失联，十分钟后又出现在南海，这次停顿得略久，一个小时后出现在几千里外的公海……
金泽很忙，他从东窜到西，又从北窜到南，速度快得自动激发生物力场，超音速前行的动静还没有一条剑鱼穿过珊瑚丛大。
海底有很多宝藏。
金泽以灵眼观测，按照人类普世概念的财富值标准，记录下光芒最盛的那些位置。
有沉在泥沙之下的古船，也有矿藏，还有气味刺鼻的黑油。
真不懂人类的审美，这么臭的黑油竟然跟金矿一样值钱。
金泽从泥沙下拖出一个黄金酒壶洗干净擦亮当容器，装满一壶大海珠用海草缠住，然后抱起一大块从天然金子往回游。
“砰！”
水池跟小溪相连水口的金属网被撞破。
值班的夏冬发现动静正准备出门查看，老板突然发来短信，他看了眼又重新坐下来，不小心将椅子拖拉出刺耳声响。
隔壁房门打开，董明走出来一边穿衣一边问：“发生了什么？”
“大王回来了，老板让我不要惊动它。”夏冬放大对准水池的监控画面。
监控的质量很好，能清晰看见一块比篮球还大的狗头金在水中移动，后面还拖着缠绕海草的排球尾巴，连接两者的小蜥蜴顶多才手指粗，仿佛一根金色绳子。
海草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西式古典酒壶，揭开盖子往外倒，金珍珠哗啦啦往下落……
“它是不是去海里采矿了？也许还有沉船打捞？那酒壶很像古董。”
“我听说老板让人办《公海开采许可证》，还收购了沉船打捞公司。”
“我怀疑它是龙。”
“我也怀疑。”
“已经有麒麟了，出现龙很正常。”
“是啊，正常。”
两人小声对话，如果他们的眼睛没有黏在监控上，倒称得上冷静。
同一时间，江琼玖也在三楼露台俯视下方的花园。他看着金泽把珍珠倒水里，又把古董酒壶藏空花盆里，还欲盖弥彰地在上面盖个托盆，然后滚着狗头金进屋。
江琼玖以为金泽的夜间活动结束了，正准备转身回房，然后又听见声响。
金泽拖着一个棉麻质地的收纳袋跳进水里，像闪电般游了出去。
江琼玖揉了揉额角，他记得那个收纳袋是福叔用来装麻将牌的，容量不小。
“怎么不干脆拿装花土的麻袋？”
江琼玖直到躺在了床上，闭眼前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
·
金泽忙碌一夜才睡觉，醒来时保镖二号在修理水口拦网，厨房里有人在做早餐，福叔在门口教训夜不归宿的橘将军，江琼玖晨跑结束刚走进门。
挂在摇钱树上睡懒觉的金泽滑下来，打着哈欠在每一块金币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又游到茶座底下，绕着一堆狗头金盘几圈，确认一块没少全都在。
【没主的金子看你怎么找主人……】
金泽哼唧着从茶座下爬出来，抬头对上反光的镜片，瞬间僵住。
江琼玖刚冲完澡，顶着半干的发丝，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将手里的公文包丢在沙发上，捋起袖子朝金泽伸手：“过来。”
僵硬的金泽像小狗般摇着尾巴欢快蹿过去，【阿玖阿玖，早上好！】
江琼玖把金泽放到腿上，调整他脖子上项链的长度，用手指比画龙躯的大小，“好像长大了点。”
【因为龙元恢复了一点点。以后我会长得很大很大，带着阿玖飞。我允许你坐在我的头上，扶着我的龙角。】金泽把脑袋挤进江琼玖掌心。
小混蛋，龙头龙角都是龙的禁区，只有道侣才能坐。
江琼玖屈指弹了下龙鼻子，留下一团功德。
金泽刚准备生气就被功德打败，抱着功德边吸溜边推荐：【敲够了吗？还敲吗？你可以试试敲我尾巴，鼻子我留着还有用……】
尾巴就没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