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

  李本溪眼疾手快,一下便搂住了傅辰生,满脸笑意地望着他狼狈的模样,小酒窝尤为显眼。

  “不然我们还是租个冰车。”

  傅辰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也没拒绝。

  于是,傅辰生便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冰车上,拿着两根滑冰杖,李本溪在后面跟着他。

  “你去滑几圈嘛,不用一直陪着我,”傅辰生一手拿着滑冰杖,一手推着李本溪, “我看着你滑。”

  “那我可去了。”

  李本溪飞快俯身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便很帅气地滑走了。

  傅辰生看他那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美滋滋的,自己也略显笨拙地用滑冰杖滑动着。

  再滑回来的时候,李本溪的手里多了一根糖葫芦,他滑到傅辰生身边,满脸笑意地递给他。

  “喏,吃糖。”

  傅辰生也笑了,不同于往日温柔客气的笑容。

  这是真正因为快乐而露出的发自肺腑的灿烂笑容,是他遇见李本溪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认真地吃着糖葫芦,没有注意到李本溪一直站在他身侧,低头含笑注视着他。

  吃到一半的时候,傅辰生突然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天空。

  “怎么了?”

  李本溪看他不说话也不动作了,便弯腰伏在傅辰生的肩头,贴着他的脸颊,柔声问道。

  “小本,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漂亮。”

  “嗯,”李本溪微微侧头吻在他的脸上, “这世界满是肮脏,而你干干净净悬在我的心上,做我的月亮。”

  *

  两个人解开误会之后,便回到了以前如胶似漆的状态。

  他心里一直觉得慕时岸最近行为举止很奇怪。

  但二人并非同一年级,同一专业,除了在广播站,其他碰面的时间也不多。

  而学期过半,广播站照例聚餐,本以为这回可以找慕时岸问个清楚,谁知道内联部部长说,慕时岸当天有事没办法参加。

  这下李本溪更纳闷了,便一个电话打给了慕时岸,竟然被他数次拒接。

  李本溪这才感受到那些被自己拉入黑名单的众人的滋味。

  “你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出什么事儿吗?”

  李本溪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傅辰生以为三两天他就可以自己处理好。

  但谁知道这种情绪好多天都不太对劲儿,实在不能再熟视无睹下去。

  “其实……”

  李本溪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自己的男朋友——他在担心别的男人。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他觉得还是不要踩雷的好。

  毕竟傅辰生已经把慕时岸当作了自己的头号情敌,但是……

  “其实我是觉得慕时岸最近有些不对劲,一直在躲我。”

  傅辰生开始听到“慕时岸”的名字还有稍微一顿,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他其实对李本溪这样有什么事都愿意对自己坦然是很高兴的,他不希望彼此之前总是瞒来瞒去。

  “慕时岸的事情,我多少有些耳闻。”

  李本溪也是一惊,但转而又拉着他的手问道: “你,你不生气吧……”

  傅辰生看着李本溪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反而是笑了。

  “我又没有那么小肚鸡肠,相反,我觉得你愿意向我坦白,我很开心。”

  “我知道的你心里只有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而且慕时岸他也确实值得深交,是个好孩子。”

  李本溪听着,连连点头,又问道: “那……他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啊?”

  “我也知道的不算多,都是他们闲聊来的八卦。”

  “先暖暖手,怎么这么凉。”

  傅辰生递给李本溪一个暖手宝,才继续道。

  “听说是家里的事情——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他妈妈带着他家里人都来城里了。”

  “他们家经济条件不好,没那么多钱住酒店,慕时岸把宿舍都让给自己弟弟住了,他好像,每天晚上都住广播室呢。”

  傅辰生顿了顿,猜测道: “他大概是在故意躲着你吧,而且因为需要照顾家里人,晚上回广播室也很晚。”

  “如果你今晚想去堵他,我陪你一起吧。”

  于是,当天晚上李本溪广播完并没有离开。

  傅辰生给李本溪捎来了夜宵,两个人随便吃了些。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准备铺床关灯锁门,等慕时岸回来。

  “宝贝儿,咱们把暖气也关了吧。”

  说着,李本溪便按了按钮。

  “慕时岸那么贼,开门发现房间还热着,肯定就跑了。”

  关了灯之后,李本溪的脚步有些踉跄。

  傅辰生已经上了床,便用手机给他照明,让他摸索着顺利找到傅辰生旁边的位置。

  “是不是很不喜欢全黑的屋子啊,我记得你之前都开灯睡觉的。”

  傅辰生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

  “嗯。”

  李本溪侧过身把傅辰生紧紧抱在怀里。

  “我抱着你就不怕冷了,我当你的暖宝宝。”

  傅辰生仿佛还想问什么,只听李本溪淡淡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的——你知道我以前那副德行,我宁愿让自己永远生活在黑暗的泥沼也不愿意抓住岸边任意一棵稻草,自甘堕落着,却又不想看自己废物般沉沦……很矛盾吧。”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李本溪的声音再度响起。

  “睡梦中的时候,头脑最为混沌,我想开着一盏灯,是警醒自己永远不要被黑暗吞噬。”

  “但你,现在已经成为我的那束光。”

  傅辰生明显感受到他的手更加收紧了,听到他淡淡地一句。

  “所以,不再需要了。”

  *

  两个人抱在一起等了许久,才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间,顺着缝隙飘进了几丝寒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却突然停了脚步。

  李本溪觉得有问题,便迅速翻身下床。

  来人发现床上有动静,转身就要跑,可他哪里抵得上李本溪的速度。

  李本溪索性直接将他扑在了地方,傅辰生很有默契地去开了灯和暖气。

  “阿本?”慕时岸后头看了眼原来是熟人,才放下心来, “你这是在干嘛?”

  他的目光扫到傅辰生的身上,又看看李本溪,背着傅辰生向他做了个口型—— “野战?”

  “滚蛋,”李本溪起了身, “起来。”

  慕时岸坐在床沿边,另外俩人拉了广播室的椅子来坐。

  “你小子挺有种,我长这么大你第一个敢挂我电话。”

  慕时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想麻烦你……而且,傅教授,我不是怕他误会吗……”

  “之前是我太过计较了,真抱歉。”

  傅辰生也觉得过意不去,语气里满是歉意。

  “你把本溪当真朋友,我也为他高兴。”

  “嗯,要没有他,我都不知道去哪里能堵到你。”

  李本溪顺手把倒了杯热茶递到傅辰生手中,给他暖手。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慕时岸犹豫了下,只好说: “都是家事……”

  *

  原来慕时岸出身南方一个偏僻村落,自小家庭状况就不好,父母只好外出打工挣钱。

  虽然他们常年在外打拼,但常常挂念着家中的孩子们,总有书信沟通。

  慕时岸有一个长他5岁的姐姐,长姐如母,把家里都打点得很好。

  因为经济条件差,姐姐把继续上学的资格也让给了弟弟。

  生活虽难,却在平淡中能体味到家的幸福。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在慕时岸7岁那年被打破了。

  父亲在建筑工地受重伤最后医治无效宣布死亡,母亲在异乡孤苦无依,便将父亲的骨灰带回了家。

  那段期间,都是姐姐和慕时岸在支撑着这个家,而也就是那时,慕时岸未来的继父出现在他母亲的生命里。

  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是隔壁村里当时学历最高的大学生,对落难的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

  而当时的他和姐姐也以为,如果母亲能再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便再好不过。

  这便是灾难的开始。

  “那时候,继父常常照顾着家里,也不再放心母亲再外出工作,便自己掏钱给母亲在村里开了件小卖铺。”

  慕时岸回想起当时那段仿若噩梦般的日子,话语间都哽咽了。

  “两年后,他们便正式结婚了。”

  当时,表面上都是一派祥和的气氛,仪式顺利地进行着。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继父却爬上了姐姐的床,对她做了畜生的事情。

  慕时岸发现不对劲儿,想要阻止却被继父暴打至昏厥。

  醒来时,他被母亲房间满眼的红色刺伤了双眼。

  “妈妈……”

  他勉强能睁开眼,看到缝隙中的母亲坐在床沿,掩着面啜泣着,无言。

  家丑不可外扬,母亲因为怀孕再加上继父的好言好语而心软,这件事便永远地被埋在了心底。

  而自那以后,姐姐性情大变,甚至时常有些疯癫,最后竟然被继父偷偷允了和别家的亲事,收了礼金和聘礼便强行把姐姐嫁了出去。

  幸好姐夫带她也算好,日子过得不算太遭。

  对于姐姐,慕时岸心疼不已。

  他知道,他的家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而后的八年里,慕时岸又添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而继父的真面目也完全暴露。

  “原来当年他毕业回来创业失败,便盯上了我父亲工伤死亡的赔偿款和我那温柔又漂亮的姐姐。”

  慕时岸7岁以后的童年,便是在被虐待中度过的。

  “我继父认为我读书太浪费家中的钱,不愿意给我……母亲便偷偷用自己藏的私房钱资助我上学,每次被发现便少不了一顿臭骂和暴打……”

  好在慕时岸很是争气地考上了这所重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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