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耳垂下眼,为这点突如其来的灵感感到顿通的同时,又意识到了什么让他不得不正视的东西。

  路默回来时在柏耳身边坐下,刚坐下柏耳就起身,坐离到了他的对角在线,隔着最远的距离。

  路默抬头看他一眼:“过来。”

  柏耳塞了对耳机带上:“有事?”

  虽然离路默远了加不了好感度,但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路默反问:“离我这么远?”

  柏耳瞥他一眼:“你管我。”

  接下来一下午和晚上,柏耳都坐离路默最远,到最后下车了也没和路默说一句话,进家门后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才松了口气。

  感觉和路默在一起跟渡劫一样,完全没刚开始遇到路默时那么自在,那时候好像还是高中时的状态,但是越处到后面他越觉得不行,某些东西好像在朝着很危险的趋势发展。

  柏耳拽了个枕头把自己埋在里面,满脑子都是下午那张图,挥之不去。

  路默上次落了个文件袋在柏耳家桌子上,柏耳给小薛打电话准备让他来拿,结果没接,怕是什么重要的文件,柏耳打算索性直接给路默送过去。

  他到的时候路默在办公室里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柏耳在门外等他,过了几分钟门打开,路默走了出来,看到柏耳问:“你怎么来了?”

  柏耳哦了声,顺手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来给你送这个,上次你落在我家忘拿走了。”

  路默接过文件:“吃饭了吗?”

  柏耳摇了摇头,柏耳来的时候没吃饭,路默开车到附近的居瞬斋去吃饭。

  饭店环境静雅,私人隐秘,路默是这儿的常客。

  两人在流水隔出的水帘左边坐下,四周安静到只有淙淙的流水声,柏耳紧张的端起茶杯喝了口。

  自从上次路默说的那句话,和路默相处总有点拘束,这段时间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迫于游戏的压力,他还得使劲粘着路默,这游戏啥时候才能满十八岁啊。

  路默把柏耳心神不宁的样子尽收眼底,不慌不忙给他把茶续上:“这家上菜有点慢。”

  柏耳收回期盼上菜的视线,掩饰焦灼:“没事,慢工出细活。”

  路默倒茶的时候食指擦到了柏耳的小指指节,一阵不自在的酥痒从小指蔓延开来,柏耳条件反射般的缩回手。

  柏耳端起茶杯,拿了两张纸巾擦嘴岔开话题:“这家饭很好吃?”

  路默目光不舍的从他耳根离开,又恢复了日常懒散的样子:“嗯。”

  柏耳一顿饭吃的很不自在,对面坐着的仿佛不是路默,而是他班主任。

  他脑子里全是刚几个字“故意的”,十分心思就勉强维系了两分在菜上,筷子全程只重复伸向一个菜,到最后正对面那盘野生菇腊肉盘子可怜兮兮,只剩两粒葱。

  路默替他夹菜,盘子里堆起了个小山。

  一顿饭吃得像受训一样,柏耳就没吃过这么紧张的饭,吃完后路默送他回家,上车后路默伸过手替他系安全带。

  两人近得柏耳能看见路默低下头露出的颈间痣。

  柏耳忍不住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我有手。”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能按这个趋势下去。

  宿舍门啪的一下被推开,柏耳一把把书包扔到床上:“艹了,累死了。”

  宋霄方闻声咬着根黄瓜从阳台出来:“怎么了你这是,满头大汗的干嘛去了?”

  柏耳冲到卫生间,把水往自己脸上泼:“去渡了个劫。”

  和路默的相处比他想象中还要不自在。

  见面前,他脑子里还只有路默的嘴唇;见面后,他脑子里又多了路默碰到他的那截骨节分明的食指指尖。

  不能想,再想就魔怔了。

  宋霄方咬了口黄瓜翻动手机:“路默新剧五号开播,哎,柏哥你看吗?”

  柏耳转头拿起笔,在墙上的贴的舍规最后一条末尾又加了几笔。

  宋霄方咽下黄瓜,凑过去含糊读字:“舍规第十一条,不准提……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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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默这两天发的消息柏耳都不知道怎么回,反正任务都做完了,他也不急。

  小柏树再有两千多经验值就十八岁成年了,成年后系统会赠送大礼包。

  他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带小柏树出去公园大街上刷任务,各种连连看之类的小游戏玩到吐,一天才最多加个一两百点。

  他突然有点怀念能一次性加八百好感度的早恋任务了。

  给路默念首情诗、亲下路默就能加八百……

  他揉了揉昏花的眼,点了下最后剩的两个连连看兔子头通了关,得到了二十点好感。

  他把手机一扔,转头想看眼左右座位上几个人都在玩什么。

  最左边的唐立立着平板,在画路默的线稿,刚描了个轮廓。

  宋霄方刚在默耳超话里签完到,正津津有味的看他俩的同人小黄/文。

  原来上课除了游戏别的都不玩的向赴在看他俩的cp向剪辑视频。

  粉红色的滤镜糊了一屏幕,在机场他抓着路默的手被放大的局部图糊成了某V画质,弹幕一片“啊啊啊原地结婚”。

  有线耳机隔音效果很差,甜到齁的“九十九次我爱他,少了头发会分岔”传到他耳朵里,既辣眼睛又辣耳朵。

  他忍无可忍怼了怼向赴,看着耳机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小声点。

  向赴明白,朝柏耳噢了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一只耳机递给他。

  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