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说是蛮荒时期的龙主坠落下界，全身的血液化成了这妖海。”那男人靠着墙冷哼了一声，“近百年前就有人说传承现世，结果是有人想借势了结个人恩怨；几十年前又有传言说传承现世，不过没看见什么传承，倒是出现了一条龙，引得无数世家宗门眼热前去捕杀，却没想到修真界损失惨重......”
男人觉得仙门世家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不过这次可能传言是真的了。”男人话锋一转，对这次传言多了几分确信。
对于其他修真者来说，不管这次传言是不是真的，他们都会来此一观。
毕竟机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宁可多听一个，不可错漏半条。
“为何？”叶酒云看他不爽，处处都想顶两句，“有依据吗？”
“龙都已经出现了，传承当然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要不然那龙连个神通秘法都不会，怎么立足啊？”男人说的理所当然。
其实就像是一个绝世高人收了一个徒弟，但是徒弟因为年龄太小，暂时不能修炼自己的神通。
但是当那小徒儿长大了，修为达到一定高度了，就可以学习这个绝世高人的神通法术了。
墨龙潜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的确如此。
“不过，这妖海一带满是禁制，这风雪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了。”男人说着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
“禁制？在本座面前不值一提。”泽挑了下眉，似乎随时准备进入风雪中，穿过那厚厚的冰层，到达妖海之中。
墨龙潜微微勾了勾唇，“阿云想什么时候去？”
他修的规则道法，禁制就是规则中的一种。
破除禁制有两种方法，一种靠强悍的修为，直接破除；另外一种靠学习研究，摸透禁制的运转规则与轨迹。
不过明显此处的禁制除了那几位神祇能直接破除之外，其他人怕是破不掉。
所以只能采用第二种，研究学习。
叶酒云并没有很惊讶，只是那男人觉得墨龙潜像是在说大话。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是真的。
“两位是哪个仙门弟子？”如此能吹牛，不知道有没有吹牛的实力。
男人讪笑了一下，问道。
叶酒云的眼睛转了一圈，冲墨龙潜弯着眼睛笑了笑，“我们是散修，无门无派，专门靠劫掠落单宗门弟子搜集仙门道法。”
墨龙潜无奈的笑了一下。
男人却是更加警惕的挪了挪屁股，离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些。
“两位仙长不如等到明日再去？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老者起身到里面的一间屋子铺好了床，出来说道，“两位仙长就住这间屋子吧。”
“这位道长就住这间屋子吧。”老者把男人引进了另外一个屋子，取了一床被褥，三两下就铺好了。
墨龙潜和叶酒云则是进了那间屋子，看着屋里的陈设，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瞬。
屋内有单独的书桌，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上面摞着一摞书，书封上是一层灰，拂去之后，书页已经发黄了。
一个十分考究的笔架，孤零零的放在角落，很不意外也蒙了尘。
“这里住过其他人？”叶酒云看着一旁的箱子下压着一沓纸张，有写信的信纸，有作画的画纸。
“摆渡人生前或许是人，是修士，是妖......只是和冥界做了交换，才成了摆渡人。说不定这个房子就是他和他之前的朋友一起修建的。”泽踱着步子在屋子里晃荡。
虽然这个房子整体看上去不是很大，但是里面每个单独的房间都很宽敞。
甚至这个房子里面还有独立的小厨房。
里面供暖的方式似乎也很奇特，明明只是厨房在烧炉火，但是每个房间都很暖和，丝毫不受外边寒冷的天气影响。
泽漫不经心的敲了敲墙壁，“难怪呢，墙壁很厚实，迎风的窗户小而高，背风的窗户大而低，冬暖夏凉，真不错。”
“这么说他们对妖海很熟悉，莫非他们是海妖一族？”叶酒云猜测着，悄悄的看了一眼墨龙潜。
墨龙潜此时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老者看我的眼神似乎很奇怪。”
“对啊！从我们进门开始，老者好像认识我们一样。”叶酒云也思索起来。
同时认识他们二人，似乎真的是海妖一族。
但是老者身上又没有海妖的气息......
“诶？这有封信。”借着不是很明亮的油灯，泽眼尖的看见箱子底下压着一个信封。
他轻轻勾了下手指，那信封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信封很久，似乎来回被打开，信封的磨损很严重。
泽捏出里面的信纸，摊开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酸文臭字，只有一张小像。
看到小像上的人，让泽一时间有些错愕。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余白处的一行小字上。
如果你我注定无缘，愿此生结束，不再来过......
此时叶酒云和墨龙潜两人都已经凑了上来，看见小像，都沉默了一瞬。
“......是我，是尹泽川，那外面的老者是......王公公吗？”叶酒云沉默的盯着那行小字，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他讨厌尹泽川吗？其实并不，只是讨厌他强硬想进入自己生活的态度。
讨厌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指掌的感觉。
讨厌他将自己软禁，限制自己的自由......
但是如今世上再没有尹泽川了。
现在，以后都不会再有尹泽川了......
自己做错了吗？自己不该那样对待尹泽川吗？如果对他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但是如果不明确拒绝，如果态度不坚决，两个人的情感会一直拉扯。
最终消耗的是三个人......
“没事，你没错。在他的世界里，你也没错，只是他做了这样的选择......”墨龙潜将叶酒云的额头贴在自己的胸膛前，宽大的手掌抚过那墨黑发亮的头发。
很柔软，很安心......
“这里还有......”泽又将信封倒了倒，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就掉在了他的手心里。
打开来看：
我，王申，阿玖走了很远，来到了这片海。
当时正逢夏季，岸上却没有任何生机，海水平静无波，冰凉刺骨。
我不知道永远沉睡在妖海会多么的寂冷，也不知道在这冰冷的海底等上十八年是什么感觉，今天我想对他说声抱歉，我只是太想将阿云占为已有了。
我们在这里定居了，建了房子，我应该很快就要死了，我会让阿玖把我沉入海里......
想来那里应该不会遇见。
“这人好生奇怪？竟然知道自己快死了。”泽看完就丢在了一边，觉得有些无聊，就钻进了叶酒云的体内休息去了。
“这就是窥探天机的后果吗？”叶酒云喃喃。
“外面的应该不是王公公，是阿玖。”如果是王公公的话，应该会更加亲近叶酒云些，但是阿玖的目光会更加追随他一些。
只是没想到，追随了他两世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岸上。
当年站在这里的，是他的贴身侍卫，是人鱼族的一个小侍卫。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一位老者，是冥界的摆渡人......
叶酒云心情有些低落，沾着床就闭上了眼睛，脸上也带着些许疲惫。
墨龙潜看了他一会儿，便无声的出去了。
老者刚从厨房里面出来，端着热汤往桌子那走。
“阿玖。”墨龙潜唤了一声，老者的身形蓦然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仙长是在叫我吗？”老者将热汤放在桌子上，看着墨龙潜有兀自移开了目光。
他是阿玖，也不是阿玖，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墨龙潜和叶酒云的样子。
只是他不记得细节，他死之前的执念就是再见两人一面......
其他的都已经如烟消散般消失了。
“不过是和冥界做了交换，才成了摆渡人。”墨龙潜的脑海里响起泽的话，他才意识到，阿玖很有可能用记忆做了交换。
墨龙潜沉默的看着老者，老者也望着他，过了一会儿，老者才继续回厨房端热汤。
男人和老者一起吃了饭。
墨龙潜和叶酒云早早休息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叶酒云才从梦中醒来。
而一旁的位置早就凉了。
他推开房门，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叶酒云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推开男人和老者的房门，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他的余光瞥见门栓似乎没插。
难道是都在外面？
拉开门，以为是呼号的风和冰冷的雪，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雪已经停了，积雪也正在缓缓的消失......
而在雪地里站着三个人的身影，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站在那里正在掐诀验算。
指尖绽放出金色的光芒，缓缓绘成一个阵法，又再次拆解......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瘦弱的老者。
“阿潜？”叶酒云迈着步子走近。
泽也似乎被这句轻唤唤醒了，一下就从叶酒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削弱了些，脸上微微有些不爽。
“我正在破解禁制。”墨龙潜简短的说了一句，注意力都集中在破解禁制上。
又一个阵法被自行拆解，然后缓缓的拼凑成一个全新的阵法。
忽然天上有数道长虹飞来，尽数落在了几人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