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川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居住在一片覆雪的森林里,寒冷的湿意让森林里的动物都躲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
俞川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雪落声,感觉整个人徜徉在雪松味道的清新和纯净里。
他舒适的翻了个身,却抱到了一个温暖的身躯。
“你睡觉也这么不老实?”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俞川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boss没穿衣服和他躺在被子里,看向他的目光和任何时候都不同,带着点纵容和无奈。
随后,摸了摸他的头。
俞川懵了,呆呆的看着他。
抚摸的手滑了下去,那双灰茶色的眸子炽热如火,像是会吃人的兽。
霎时间天旋地转,俞川被他翻身压制在身下,双唇相贴,气息纠缠。
俞川就这样被吓醒了。
他身体潮热,汗水浸透了衣服。
“你醒了?”
一道女声响起。
俞川睁开眼睛,循着声音望向左侧。
“朱医生。”
朱青青与俞川也只有一面之缘,俞秘书能记得她,这让她有些意外。
“身体还有哪些不舒服吗?”
“胸口闷,脖子后面,嗯……腺体有点刺痛感。”
“嗯,这是发情期的正常反应,这两天注意休息,注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俞川点头,看了一眼灰色的蚕丝被,不用仔细嗅闻,被子残存着的雪松味道十分明显。
这是桑枫的休息室。
难怪,自已做了一晚上和雪松相关的梦。想到那个梦,俞川脸色微红,掩饰般转移话题,“对了,桑总在外面吗?”
“不在,桑总下午考察去了,让我在这等你醒来。”
“倒也不用在这守着,”俞川嘟囔了一句,接着看向朱青青展露笑容,“不过还是谢谢朱医生了。”
“客气了。不过,桑总说的是,让我在这陪着俞秘书。”
俞川提鞋跟的手一顿。
“呱呱”声响起,俞川拿起手机。
是桑枫给他发的信息。
——给你批两天的假期,等你发情期结束后再回来上班。
今天星期三,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可以连着休息四天!
俞秘书苦放假久矣,瞬间喜上眉梢。
朱青青看见俞川这副模样,猜是桑总发的消息,含笑道:“桑总真的很在意俞秘书呢,昨天你昏迷了,他急得不得了。”
那大概是因为他们俩都来自现实世界,而且boss还想靠他想办法回去,这份特殊的羁绊吧?
说起早上,他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意识模糊,最终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桑枫放大在眼前的脸。
后续发生了什么,俞川不太记得了,只感觉闻到了幽深的雪松味,被那股味道调动了身体里的欲望。
“我们没出什么事吧?”
朱青青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最好你自已去发现哦。”
俞川呆了一会儿,突然拿来床头的手机,打开公司的论坛……果然。
因为发情期,他和桑枫在电梯里差点标记了?
在论坛上拼凑出这个消息后,俞川只感觉到一阵眩晕,不知道哪个消息更让他炸裂。
他和boss?
他还把boss诱导发情了??
在电梯里???
他提出疑惑,“可是,我之前有闻过桑总高浓度的信息素味道,为什么我没被他诱导发情,反而他能被我诱导发情”
“高浓度是有多浓呢?”
他说了个数值。
朱青青的柳叶眉蹙着,“一般情况下,信息素诱导发情是相互的,你做过基因检测吗?”
“没有,朱医生说的是omega的基因等级检测吗?”
“当然不是,和等级并没有关系。”朱青青略微向俞川解释了一下,专业名词太多,俞川没有听的太懂。
最后她无奈道:“如果你没有去医院检测过你的基因,建议你去做一个。”
俞川在心底将假期安排排得很满,但是天不遂人意。
俞川再次病倒了。
发热、胸痛,渴求alpha信息素的欲望如同一万只蚂蚁一样在俞川的身体里啃咬。
第二天高烧,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桑枫站在俞川房间门口没动。
他不能进去,一进去可能还会被诱导俞川发情。
“怎么样了?”
他问从房间里出来的袁媛。
袁媛一行人赶往南地,采集到了大量的紫子草,将紫子草做完保鲜打包送回来之后,他们昨天刚从南地回来。
袁媛没怎么休息就被桑枫叫过来了。
将门掩上,摘下口罩说:“俞秘书的发情期症状比一般人要严重,用桑总的信息素安抚有作用。但是如果烧再退不下去,我还是建议桑总给俞秘书标记。”
桑枫眸色幽深。
“我会的。”
还好,俞川的烧退了。
他身上盖着桑枫睡过的被子,枕着桑枫枕过的枕头,周围全是桑枫经常触碰过的,浸染过桑枫味道的东西。
他再次被环抱在雪松的味道里。
睡得安稳。
……
下午俞川清醒,喝了一些关柳云准备的粥,在关柳云说又瘦了的关切声下,无奈地笑笑。
第三天,俞川的身体逐渐好转,除了有些胸闷和腺体刺痛一切都好了很多。
袁媛检查完俞川的身体,收起她的诊疗箱。
“不错,算是恢复了,我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谢谢你,袁医生。”
袁媛有些无奈,“你好像总是很喜欢说谢谢,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你与其说谢谢我,不如请我吃东西。”
“唔,那烧烤怎么样?”
“可以,很上道。”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路上亮起一盏一盏暖黄色的灯光。
俞川站在阳台外面,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复了好几次。
想和桑枫说声谢谢,但是桑枫很讨厌他说谢谢。
想和桑枫说声对不起,但是桑枫也很讨厌对不起。
【不知道,现在boss在干嘛。】
“吱呀”不远处的阳台被打开,俞川转头看去,桑枫穿着慵懒的毛衣,手里端着支马克杯,也正看了过来。
阳台中间隔着两个露台。
桑枫看着俞川单薄的外衣,皱眉道:“病才刚好,穿这么少在阳台上吹风,是想多请两天假吗?”
“boss”,俞川冲着桑枫笑,“这两天你还好吧?”
俞川其实想问桑枫有没有因为他的信息素诱导受到影响。
“不好。”
没有俞川在耳边聒噪,两世的陈旧回忆时不时的一同袭来,如同渣滓,沉渣泛起,挥之不去。
那个午后桑枫撞见了桑淮海那令人恶心的“游戏”,桑淮海提起裤子看着满眼陌生与厌恶的儿子,冷笑道:“你是我的种,你以后也会和我一样。”
“我不会!”
他之前可以这么回答。
但是,电梯一事之后,他固守的壳裂了一条缝,那条缝在反复的提醒他:污水终将会渗入,他终究是和桑淮海一样,流着肮脏污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