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毓:“你习惯了爱他,习惯了追逐他,在他突然消失后你便将所有的感情转移到了我身上。”
“顾免,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记忆里的那个萧子毓,那个温柔坚定的萧子毓。”
“可那不是我。”
“人从出生到长大,他的性格与他的经历密不可分。”
“少了那些年的经历,我也没有磨练出那样一副温和的脾气秉性。”
“我们虽为一个人,但又有所不同。
“顾免,你只爱他。”
顾免眼眶又红了,扶着书架不住的颤抖,看上去下一秒就碎掉了:“阿毓……别说了……”
顾免清楚这些吗?
他很清楚,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萧子毓不是他爱的那个。
他只是一直将自已囫囵的圈进一个安逸之地,固执的不愿意走出来。
萧子毓现在只想打破顾免的自欺欺人,他真的受够了,顾免看向他时只有满目怀念,没有一分爱意。
要不是救命之恩,高低得把他眼睛挖出来。
哪怕顾免现在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但他的眼神也早就已经出卖了自已。
萧子毓很清楚,顾免的那些克制,那些隐忍,那些偶然间的恍惚与爱恋,都不属于他。
萧子毓是多么骄傲的人,他所要的,一定是一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人,一定是一个事事以他为先的人。
顾免不合适。
“你腰间的荷包是他送给你的?”
顾免捂着心脏,茫然的抬起头,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荷包,一张俊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
“三年前我曾看过,这里面是你们的结发吧。”
萧子毓眼神落在惨兮兮的顾免身上,有些可惜。
若是他也能遇到顾免,便好了。
但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人,他不屑于去爱。
哪怕这个人爱的是将来的他。
萧子毓:“顾免,若是我将你的荷包和结发剪碎了,你待如何?”
顾免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被萧子毓看的一清二楚。
顾免整个人已经快被逼疯了,“阿毓……我不是……”他有些无力的摇头,嗓音发颤,心间像是被插了无数把刀,刀刀不致命,却插的他鲜血淋漓。
萧子毓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他走了两步。
顾免将香囊护进了怀里,有些戒备的看向他。
萧子毓挑眉:“我只是想让你过来坐,看你的样子站不了多久就该被刺激晕倒了。”
萧子毓摊开手耸耸肩,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两人面对面,顾免又将荷包系了回去。
他的动作掩在桌面下,动作轻柔满是呵护。
萧子毓看不见,却也能猜到他在做什么。
“你看吧,在你心里,我连他送的一个荷包都比不上。”
萧子毓看着满屋子的画,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气质千差万别。
若是没有顾免,他真的永远也想不到将来自已会变成那副文绉绉的样子。
萧子毓站起身,看着他低垂的头:“你自已想想吧,我先去吃饭。”
﹋o﹋
自从那日萧子毓单方面找顾免谈过话后,顾免便再也没有用那种哀伤又怀念的眼神看过他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熟悉了好多。
像朋友一样。
“顾免!”
“顾免!”
萧子毓哐哐哐拍着门,抱着一坛酒:“我偷了师兄一坛好酒!我们快喝完!”
顾免打开门,接过酒,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云师兄又找来了我可不帮你挡着了。”
“我打不过他,你知道的。”
萧子毓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同色系的发带束起高高的马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及时行乐嘛!他找来了再说!”
萧子毓猫着腰溜进去,看着桌上未画完的丹青:“你又在画他啊!”
顾免将门关上,嗯了一声走进:“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你这画技是越来越好了啊,”萧子毓惊叹的看着:“这神态竟如此逼真,宛若真人现世。”
顾免笑了声:“小马屁精。”
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萧子毓含笑着叫他小马屁精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落了下来。
时间果然不是相思之解药,这世间唯有思念了无尽头。
萧子毓认真的欣赏着画,并没有注意到顾免情绪。
顾免沉默着下楼,拿了两个碗,站在门口看着还撅着屁股看画的人:“不是说要喝酒吗?”
“过来吧。”
屋内有两个桌子,一个在中间,一个靠着窗子,顾免最喜欢在窗前的桌子上画画。
他将两只碗放到了中间的桌上,都满上了酒,萧子毓鼻子动了动,像只馋猫一样。
顾免眸中沁出笑:“少喝一点。”
萧子毓将碗拉到自已面前,双手端起与他碰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放心吧,我酒量虽然不如你,但是比起常人可好太多了。”
顾免嗯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熟悉的味道。
这是……秋白露?
曾经似乎听阿毓和云不知说过,这酒是师父珍藏的来着,被云不知偷来喝了。
这辈子居然落到阿毓手里了吗?
顾免沉默的喝着酒。
明日还是让红袖招的人再寻一坛来吧。
夜色渐渐暗了,透过窗子能看到满天繁星,萧子毓醉醺醺的拽着顾免去看。
顾免怕自已笨手笨脚的将刚画好的画毁了,轻手轻脚的收了起来。
“好多星星啊!好亮!”
萧子毓脸色通红,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顾免将他揪回来,有一种带熊孩子的无奈感:“这是二楼,很危险的。”
萧子毓转身挥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你看清楚了。”
萧子毓一翻身跳下了窗子。
顾免一瞬间心仿佛跳出了嗓子眼,目眦尽裂,扑过去想要抓住他:“阿毓!”
萧子毓轻飘飘的落地,神情带着隐隐的骄傲,像是一只优雅骄矜的蝴蝶。
“我的武功只是比灵麓山的师兄弟们差,又不是一点轻功都不会。”
萧子毓挑眉看着半趴在窗子上的人:“怎么样?我师父这追星逐月不错吧!”
顾免板着脸跳下去,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确认了人安全才松了一口气。
“子毓,这太危险了,会轻功也不能这么玩。”
顾免连教训人的语气都是温柔的,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感的心思。
但萧子毓浑身上下都是反骨,他撇撇嘴,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些醉意:“要你管我?”
顾免扶额,叹了一口气:“你醉了,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萧子毓无理取闹:“我不!我就要看星星!”
萧子毓抬头,看着四层高的红袖招:“你这客栈屋顶看星星不错,带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