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逾醒得比所有人都晚，甚至错过了第三军区召开的首次见面会。
好在还有艾利亚斯从中斡旋，第三军区最终爽快批了病假，使林逾得以一觉睡到近中午。
看完队友的留言，大致浏览过考试公告后，林逾便到厨房准备食材。
他也查阅了指挥系的复习资料，包括“历史学”、“军事管理学”及“战术推演”三门课程，而文件包内足有近百篇文献，每一篇的字数都不低于五万字。
五天内要啃完这么多的文献，林逾对这场考试难抱期望。
不过在众文献中，的确出现了大量有关吉卡拉红石的科研文献，甚至和他们在飞船上略读的那些存在重合，这也算聊胜于无地帮他省去了一点痛苦。
但总体上还是很痛苦。
为表对联考的重视，见面会上，第七分局的指挥长甚至亲自露面。
但和热衷长篇大论的首都领导不同，这位指挥长相当干练，简单几句表达完对考生的鼓励，便把主席台交给了副指挥长。
于是这场本可以在十分钟内结束的见面会，最终持续了六小时之久。
克洛维斯等人回到宿舍时，林逾已经把菜热过两遍，第三遍时自暴自弃，把菜丢在餐厅便回卧室写报告了。
不过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宿舍，至少还有林逾准备饭菜，其他宿舍大多只能补两针营养剂便投入到漫无止境的学习。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克洛维斯嗷嗷哭叫着奔向盛宴，林逾刚把饭碗递来，他便毫不客气地给自己装了满满的一大碗。
因为六小时的变相罚站，体能较好的三人还能支撑，陆枚却连最后一段路都得靠轮椅回来。
刚进门，陆枚便倒在沙发，任凭众人怎么拉扯都不肯起身。
又是一番折腾之后，林逾第三次热好菜，又把几个硬菜出锅，五人齐坐桌边，热气腾腾的菜香险些给他们催出眼泪。
“我发誓，吃完这顿饭，我立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去学习。我就是死，也要把战斗系第一名的桂冠捧到我们指挥面前！”
听完克洛维斯的发誓，林逾冷笑：“然后桂冠上写你哥的名字？”
克洛维斯：“嘿嘿。”
林逾又指了指客厅：“我看了看，有不少全息游戏的盘，单人的多人的，甚至还能跟首都那边联机。”
克洛维斯：“……这是敌人的诱惑！”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投入了诱惑的怀抱。
不过出乎林逾意料的是，克洛维斯和艾利亚斯食量大些都很正常，但郁郁竟也丝毫不比两个男生逊色。
在吃完了三碗白米饭后，郁郁再次举起饭碗，一本正经请求：“可以继续吃吗？我也会认真复习。”
林逾忙把整个电饭锅都递了过去。
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陆枚没有多加赞扬，他被林逾从沙发里挖出来本就心存不满，坐上餐桌也没有自己夹菜的自觉。
还是艾利亚斯体贴地帮忙盛汤夹菜，发现陆枚不擅筷子后又帮忙找了勺子——九殿下终于勉为其难地擦擦嘴：“不过如此。还不如让我多睡会儿觉。”
但他至少盛了三次饭。
“真有这么不入九殿下的眼？”林逾一边回收碗筷，故作伤心道，“我这样的废物，还指望着毕业后去开家餐馆谋生。看来，连这点希望也只能断了。”
克洛维斯立刻帮腔：“呀，你怎么哭了？”
他背着身，陆枚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时真以为林逾在哭：“也、也不是特别不行。你要真是找不到工作，就、那个，大不了你来宫里做饭！”
“我这样的水平也可以吗？”
“本殿罩着你，谁敢说你不行！”
“不会丢了殿下的脸？”
“本殿都不在意……”
陆枚话音一顿，终于听见了林逾隐忍的偷笑：“——林逾！”
林逾的偷笑转为大笑，和他一起笑得捧腹的还有克洛维斯。
就连郁郁也在一旁微微抿唇，笑容根本压不住。
陆枚自觉丢脸，但见大家都这样开心，小殿下的耳朵脸上都烧得绯红，好半天才一捶桌子：“笑笑笑！到时候考零分看你们还笑！”
队伍总分是各队员的分数之和，以他们五人的两极分化，难保不会拉扯出一个平均分之下的结果。
林逾笑着摇头：“没关系。我的倒一有目共睹，但支援系的第一名会是谁呢？想必大家都拭目以待。”
他这一句自然激发了陆枚的胜负欲。
想起万恶的陆槿，陆枚立马离开餐桌，再也不提补觉的事，一头扎进卧房里复习。
克洛维斯和艾利亚斯也随后散去，艾利亚斯正计划给弟弟来一个紧急补习。
林逾独自一人把餐具收拾回厨房，郁郁则陪在他的身边亦步亦趋。
“你可以先去复习。”林逾道，“如果有什么正事，晚上我会组织会议。”
郁郁摇头：“我想和你说说话。”
林逾没有拒绝。这也是他把其他人支回卧室的原因之一。
他们这几日的行程都太紧凑，以至于他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和郁郁交心。
但作为指挥，不只要了解队友的能力。性格、身世，可能喜欢的、恐惧的任何——这些都是指挥应当考虑到的东西。
林逾示意郁郁坐下，两人便开始了谈话。
“我来自南部星域。
“从记事起，我都跟着狼群生活。直到星盗猎杀狼群，也带走了我。
“再后来，远征军追捕星盗时发现我的存在，误以为我是被拐卖的失踪人口，于是我被送到中央星域，经过异能测评，进入首都军校学习。”
郁郁的话语停了一会儿，她的介绍解释了她奇怪口音的来源，但这还不是她想说的重点。
“我不是十八岁才觉醒异能。和义父一起时，他们就通过一些方法确定了我有两种异能。
“但义父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藏住S级的‘置换’，绝不能被中央星域的人发现。”
林逾耸耸肩膀，向她展示自己手腕上的光脑：“超过A＋级就要戴上这个，至死不能摘下。”
郁郁颔首：“但我相信您不是义父所说的那种人。”
“那种人？”
“那种……需要谨慎防备的人。”
林逾回以微笑。
他还鲜少收到好人卡，不过林逾本来也不甚在意别人的反馈。
双异能并非独一无二，但罕见程度也足够令人咋舌。
而郁郁能在测评时隐藏自己的S级异能，这也是了不起的手段。
以及星盗团伙为何会确定她的双异能？又如何知悉中央星域对高阶异能者的管控是居心叵测？——这些都是这次对话带来的问题。
“你不怪我吗？这次面对亡灵狮群，是因为无法联系上我，才导致你陷入危险。”林逾无意识地低下眼眸，扫视桌上的残羹剩饭。
尽管这样说有些无情，但他确实有心用这顿饭菜来减轻心里的愧疚。
对陆枚和郁郁的救援不及，又间接导致艾利亚斯和克洛维斯大概率被奇怪男人拿走了部分异能……林逾相信重来一次，他们本可以做得更好。
郁郁摇头：“失去联系的情况在战场上时有发生。军规有说，没有得到指挥的指令而擅自行动，造成的后果都应由单兵自己承担。”
她是一板一眼到有些好笑的军人。
同样的问题去问别人的话，克洛维斯会安慰，“为你死是我甘愿的”；艾利亚斯会安慰，“换成我也会做出差不多的抉择”；而陆枚大概会说，“无所谓，本殿一个人也能摆平所有”。
但郁郁会和他分析，说这种情况是有军规在先，所以他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我明白了。”林逾道，“你来自南部星域，那你的需求呢？”
郁郁犹豫一会儿，继续说：“如果能找到当初的交战之地，我想祭奠义父他们。”
在偌大的一片星域里找到一处曾经的战场遗址，这个要求确实让人为难。
郁郁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的难度，因此用上了“如果”。
林逾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会调查。之后你把有关时间、地点的作战报告发给我吧。”
郁郁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听罢，表情竟有些如释重负。
她再度扬起内敛的笑容，认认真真向林逾鞠了一躬。
而后，郁郁便打算回房，留下林逾继续在厨房忙碌。
但她临走前又转回头，斜倚门棂，重新说了一遍：“那时候，我没有怨过您。”
林逾看向她。
“我一直认为我的存在毫无意义，进入军校后，服从就是我的天职。
“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能保护队伍里的支援，践行您的指令，我发现这是有意义的。”
“因为您让我保护陆枚。
“这是我第一次试着保护别人，最坏的结果，他也会死在我之后。
“谢谢您。”
她没有说谎。她的眼眸里完全没有一丝作伪。
林逾舒展眉眼，片刻，他点点头：“谢谢你。”
昨晚分配卧室时，为了方便照顾两个昏迷人士，克洛维斯和艾利亚斯各自和两人同住。
林逾的室友便是克洛维斯。
经过艾利亚斯一下午的指导，克洛维斯成功进入文盲的终极阶段——认得，但不想认得。
林逾回到房间时，克洛维斯正赌气地坐在床边翻看娱乐新闻。
“今天见面会的末尾还有通知哦，明早九点，参加特别加试的队伍要去额外开一个会议。”克洛维斯信口说着，指指光脑界面，“对了，林阿姨去东部星域巡演了？”
林逾反问：“有什么奇怪的？”
“很奇怪啊，东部星域连军区都不敢驻扎……”克洛维斯恍然大悟，“也是为了谢少校吗？”
“嗯。她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又有宫廷骑士团随行，应该还算安全。”
克洛维斯脸上却现出古怪的表情。
他踌躇着无知觉地挠头，偷偷打量林逾脸色。但他们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克洛维斯动动指头，林逾都能猜到他的想法。
“你是想说，羊人和我妈妈的异能很相似吧？”
克洛维斯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只是一点点，也不算很相似。”
“他还叫我小鱼，知道福利院的事。而且人的声音也可以伪造，所以不能确定羊头人的真身到底是男是女。”
克洛维斯下意识辩解：“阿姨她才不是这样的人。阿姨怎么可能说这么多话不带脏字呢？”
林逾：“……”
林逾失笑：“你还真懂她啊。”
而且还是这么一针见血的角度，连他对林茜的怀疑也跟着一瞬间清空了。
事实上，在羊头人初次展现出他诡异的能力时，林逾心里就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但他比克洛维斯想到的更多，因为他还记起了圜土内那段时间的异能失效。
羊人目前表现出的异能，有陆惟秋、艾利亚斯、布鲁斯以及他自己能做到的“拿回恩赏”。
除此之外，他们再度返回狄籁时，尽管有陆栀的绝对压制，林逾依然注意到当地残留的异能绝不只陆栀一人。
陆栀身为皇室，又代表着首都军校，通常情况下不可能对普通人动用异能——除非狄籁人也表现出了异能。
但他们，至少他们中的大部分，本来是没有的。
林茜的能力仅限于复制别人的异能供自己使用，但被复制的人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如果羊人是林茜，那么很难解释狄籁人的异能从何而来；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何在圜土会因一颗羊骨而失去异能。
——那不是林茜。
更像是和林茜相仿异能的人，否则就是林茜还有其他帮手。
林逾抓抓头发，目前的线索太少，他们只和羊人打了一次照面，不能确定的信息还有很多。
但他已经不打算啃文献，林逾决定先写莉莉丝安排的报告。
动笔前，他还得和陆惟秋对好口风——那家伙肯定也会隐瞒，所以要商量好隐瞒多少。
晚间，林逾叫来队友们，在客厅召开了又一次复盘会议。
会议内容简单明了，主要是针对吉卡拉红石、羊头人，以及陆枚的个人检讨大会。
陆枚已经背了一身的罪状，不等林逾一一细数，小殿下早就自知理亏，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还要说明一件事，就是通讯器的情况。”林逾道，“非常不幸，我们被兰瑞拿走一副、又被羊人拿走一副，而我的已经报废，所以仅剩两副通讯器。”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第三军区向他们开放了临时军用商城，可以用军校给予的经费进行物资和仪器的添置。
于是林逾从余额五千五的经费里拨出一千购买通讯器。
克洛维斯的狙击枪也被拿走，林逾又得拨出两千。
五人陷入沉默。
而林逾的目光飘向了冯·维尔兄弟及陆枚殿下。
艾利亚斯率先懂得他的眼神，犹豫片刻，取下了左手食指的蓝宝石戒指：“把它卖了吧。”
克洛维斯惊呼：“这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不，还是卖我的吧！虽然它也是我母亲的遗物！”
林逾微笑看戏。
克洛维斯叫着叫着，便看向陆枚耳朵上琳琅满目的耳饰：“小白菜，你怎么想？”
陆枚：“……”
他愤愤摘下了一对骨头形状的耳骨钉：“拿去！”
林逾心安理得地收下。
经费问题得以缓解，林逾又提出新的问题：“有人知道特殊加试的内容吗？”
众人摇头，他们连特殊加试的由来都是听蒙卡拉说的，更何况情报相关是郁郁的专长，而郁郁由于在亡灵狮群的重伤，至今还有些虚弱。
郁郁听他问完，便拿出光脑准备调查，但林逾制止了她。
而后，林逾点开自己的光脑，进入这几天由于信号屏蔽而始终未能进入的各类群组聊天。
其中一个名为“逃避可耻，拒绝摆烂”的群聊最为活跃，从分试开始便长期处于999＋未读的状态。
林逾白天时粗略刷了一遍，里边不少人都在讨论这次异军突起的林逾一队，毕竟来到西部星域的考生都能看到积分排行，他们更早抵达，自然也有更多时间表达自己的错愕。
[菰獨者]：有人在西部考场吗？听说林逾队伍现在排行第一？？
[半根烟烫心]：我在。
[乖萝卜]：我也在。确实排行第一，把陆惟秋都甩了很多。
[爷叱咤风云]：所以是怎么回事？？
[菰獨者]：艾利亚斯和九皇子有这么神奇？！
[你兔哥]：怎么没声了？
[咩啊咩啊]：他队伍挺好的，侦察系那个郁郁也很厉害。
[菰獨者]：所以真就是队友带飞咯？
[爷叱咤风云]：妈的，真是狗屎运。
[乖萝卜]：以前的考核都是单人模拟，说不定林逾在实战指挥上真的很有天赋？
[半根烟烫心]：排第一又不是什么好事。
[乖萝卜]：别酸了。
[咩啊咩啊]：别酸了。
[你兔哥]：别酸了。
[你兔哥]：……算了，我他妈也好酸！！
众人跟着林逾一起浏览聊天记录，对林逾能顺利融入一个因为恨他而聚集一起的群聊深感无语。
林逾想了想，本想尝试私聊，却发现群组禁止私聊，他只好在群组里单独艾特半根烟烫心。
[草莓软糖]：@半根烟烫心为什么说排第一不是好事呀？QAQ
[菰獨者]：软糖上线啦！[撒花][撒花]
[半根烟烫心]：就不是好事呗。
[草莓软糖]：@菰獨者谢谢～～
[草莓软糖]：@半根烟烫心噢噢，人家以为是和特殊加试有关呢orz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怪害怕的TuT
[半根烟烫心]：小糖也在西部考区？
[你兔哥]：废话，没见这几天她都没发言。除了西部，其他考区谁有这么变态。
[乖萝卜]：小糖路上耽误了吗？好像信号恢复有点晚。
[爷叱咤风云]：？！？！糖糖没事吧？？？
[半根烟烫心]：@草莓软糖难道说，你也进入特殊加试名单了？
[乖萝卜]：我靠，大佬。
[你兔哥]：我靠，大佬。
[爷叱咤风云]：我靠，大佬。
[菰獨者]：我靠，大佬。
随后便是清一色的“大佬”刷屏。
林逾刻意没有回复，等了三分钟左右，便收到来自半根烟烫心的好友申请。
克洛维斯越看越迷糊：“这什么啊？就这么简单？”
林逾答：“这是群众的力量。”
他通过了半根烟烫心的好友申请，慢腾腾发起聊天：“抱歉QAQ刚才在洗澡，通过慢了一些。”
半根烟烫心爽快地原谅了他，并立刻追问起他的成绩。
林逾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就是参加加试的一员，而是四两拨千斤地反问：“你也要参加吗？”
对方这才意识到有些冒失，毕竟名单里只有五支队伍，“草莓软糖”不想掉马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发来了一份私密的聊天记录，并嘱咐林逾千万不要外传。
千万不要外传。
林逾第一时间分享给兰瑞队伍，随后回复了群组里的起哄：“hhh什么大佬，人家全靠陆栀老师沙里捞才到宿舍qwq”
于是大家又开始安慰他，譬如能被陆栀捞起来也是福大命大的体现。
林逾面无表情关闭群聊，队友们都对他叹为观止。
假话吗？全是真话。
真话吗？甚至都没人意识到他是个男的。
事实上，草莓软糖这一id早就在群组中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随着林逾信手拈来又适可而止的卖萌撒娇，群内无论男女，都对他抱有不低的好感。
作为被“草莓软糖”欺诈的头号受害者，克洛维斯痛定思痛：“真的不能迷信刻板印象！谁能相信草莓软糖其实是臭咸鱼干！”
林逾用草莓堵住他的嘴，五人一起点开聊天记录，开始细细分析半根烟烫心发来的信息。
聊天记录的当事人是半根烟烫心和另一个高年级学长。
这名学长提到了神秘的特殊加试，其特点就在于时有时无、时多时少——有时，它只开放给分试第一名；有时，它的选拔标准仅仅是抽取学号；有时，它甚至欢迎所有考生参与。
更多的时候，特殊加试并不存在。
“加试的意义不在于加分，而在于它会给你一次进入吉卡拉矿脉腹地的机会。黑市里流通的吉卡拉红石都是居民或者盗矿者在矿脉外围拿到的，根本不能和腹地专供军方和皇室享用的红石质量相比。”
学长如是说：“进入矿脉后能够活着出来的考生，精神力和体能都会变强数倍，更幸运的人，连异能都会发生变异！毕业后进入第三军区或者第九军区，根本就是板上钉钉。”
说到这里，半根烟烫心问他：“那不就是‘神衰’的症状吗？”
过去一小时后，学长回复：
“‘神衰’不好吗？因为‘神衰’而被封锁的东部星域，曾经可是帝国的最强战力啊。”
这个话题在现在的帝国里，无疑是相当敏感的。
帝国公民无一不对“神衰”二字感到恐惧，星网内的所有公共平台都将“神衰”设为屏蔽词。但作为军校学生，他们总会有渠道了解这段历史。
林逾在光脑的备忘录里记下“神衰”，又将学长提到的其他信息加以整理记录。
因为“神衰”这个词组的出现，队伍里的氛围略微有些沉重。只有历史课程拿了个F评级的克洛维斯茫然四顾：“‘神衰’怎么了？”
“那是帝国的噩梦。”
作为在役军人，艾利亚斯对“神衰”的了解远比其他几人更多。
他叹息一声，考虑到这也是军校学生的必背考点，只能给克洛维斯临时恶补：
“曾经，最早出现异能者、也是异能者数量最多的本来是东部星域。但星元73年，那里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神衰’。据说，瘟疫仅在异能者之间传染，可是传染率和死亡率都相当高，即使熬过发作，异能大幅增强，也很容易失去神智，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为了保护其他星域，帝国决定封锁东部，将无危险性的普通人和低阶异能者移送北部生活，只派遣STA前往东部救治感染者。
“那之后，就没再听说过东部星域的消息。”
郁郁开口补充：“STA，全称Special Therapy Association.由皇室直接管辖，从不对外公布治疗进度，也是大家不便提及的禁忌。”
在场除了克洛维斯，基本都对这些历史有所了解。
尤其是陆枚和艾利亚斯两人，生在高门，他们对某些秘密一定了如指掌。
林逾不打算逼迫他们吐露内幕，这也不是他目前想了解的内情。
同一时间，兰瑞发来通讯：“关于加试，蒙卡拉也提到了这事。我们在702，过来一起讨论吧。”
STA：Special Therapy Association---字面翻译，“特殊医疗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