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白斑长额巨猿被砸进地里后, 莫砚琮终于松下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轻轻呼了口气。
小心翼翼地绕着那石块飞了一圈，又伸腿触了触巨猿裸露在外的手臂, 这才确认后者是真的失去了知觉。
危机解除，莫砚琮抬眼, 总算是正面领略了这块从天而降的惊喜究竟有多大。
爷爷个腿儿。
望着比自己高了快三倍的巨石，莫砚琮咽了咽口水。
现在的假人，手劲都这么大了吗？
先前对方提议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 觉得就这么小小的身板能有多大力气……
当然，后来她徒手捏爆了三块石头，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
来不及思索陈颂声为什么要给桃源傀儡安上这么诡异的属性，臧金子那头已经开始徒手往下爬, 莫砚琮顾不得太多, 连忙飞过去将人接下来。
从剑上安全跳下, 臧金子难得有些欣赏这人的眼力见, 颇为满意地拍拍他肩膀, “不错小子, 你很上道。”
“你也是。”莫砚琮羞涩一笑, “
这么说来，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
臧金子一怔，狐疑地环顾四周，“谁？”
“小黄，自上次一别也有数月了。”莫砚琮毫无所觉, 仍在自顾自打招呼,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怎会在这儿出现……”
臧金子思考了一秒小黄是谁, 随即道：“不是, 我……”
哗啦啦——
话未说尽, 周围较矮的山崖上蓦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正在谈话的二人止住话头，不约而同地警惕看向上方。
下一瞬，稀疏的林间忽然钻出一大批面容肃穆的弟子。
领头的那人走到崖边，蹙眉朝下看了一眼，敏锐地捕捉到巨石边上略显渺小的二人，当即往后打了个手势。
得到命令的其余弟子则迅速御剑，直冲臧金子与莫砚琮二人飞去，神情严肃，大声嚷道：“突击检查！下边的两个弟子给我站住！”
莫砚琮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脚下。
他难道动了吗。
不等他反应，那领头之人忽地拿出一个大喇叭，边飞边喊道：“风纪整顿！不许说话！男的左边，女的右边！双手抱头，靠墙蹲好！”
闻言莫砚琮大惊，条件反射般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姿势抱头蹲下，整套动作不过两秒就完成，熟练得令人心疼。
刚蹲下去，那一伙御剑的弟子就正好飞到了二人跟前。
为首的剑修见臧金子无动于衷，面色迅速冷下来，拿出喇叭再度警告，“这位弟子，你为何不蹲下。”
臧金子环顾左右，随即无辜摊手，“……墙在哪？
“……”
拿着喇叭的弟子眼皮一跳，找补似地轻咳两声，“咳咳，那……那先蹲下也行……”
还没说完，他却被身后欲言又止的另一弟子扯住衣袖。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那人瞧着有些着急，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整顿风纪的……”
喇叭弟子像是终于想起什么，表情一僵。
“……”
“哈哈哈哈哈……真是误会一场。”喇叭弟子努力挤出笑容，声音僵硬无比，“看看我，平时都查习惯了，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师弟师妹们都无事吧？”
莫砚琮冷静地从地上爬起，”哈哈，当然了，我们也不过是与师兄你开个玩笑哈哈……”
臧金子抽了抽嘴角。
见二人身上无伤，喇叭弟子随即一挥手，叫身后的几人先去检查巨石下的白斑长额巨猿，自己先与二人攀谈起来。
“可惜，方才我只看到二位御剑甩开巨猿的那一幕，后边的画面都没能看到。”喇叭弟子有些唏嘘，“下回只能看重播了……”
“师兄方才也在练剑场啊……”莫砚琮讪讪一笑，“不过就是一些拙技，不打紧的。”
喇叭弟子诶了一声，眼中难得有赞赏之意，“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师弟你御剑的技术连我也比不过，不必妄自菲薄。”
“师兄还是过奖……”
旁听二人聊天的臧金子一头雾水，她不知前因后果，却也捕捉到了他们话语间提到的练剑场一词。
她猛地一拍脑袋，抓住莫砚琮的手臂，连忙问道：“你现在要去练剑场？”
“我？”后者有一瞬呆滞，随即反应过来，“啊，是啊……”
“太好了！”臧金子面露喜色，殷切追问道，“我有急事也要去练剑场，能不能顺便捎上我？”
望着对方满怀希望、扑闪扑闪的玲珑大眼，莫砚琮的小心脏咚咚地跳，面上不知何时飞上一抹薄红，随即磕磕绊绊：“当、当然，上来吧……”
刚应答完，臧金子便迅速踩上了他的剑，一手搭着他肩膀，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有你。”
“……“
喇叭弟子眼睁睁看着面前人忽然露出一个痴傻的笑，人中处淌下两行鼻血。
喇叭弟子：“？？？”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上前提醒他擦掉，就见面前这师弟忽地停直了背脊，随即带着两行鼻血正义凛然道：“那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语毕，喇叭弟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黄土一扬，那两人咻地一声就上了天。
望着二人一路向东、越飞越远的背影，喇叭弟子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那个提醒过他的剑修见状，还以为其在担忧事故现场的问题，上前忙宽慰他，“安啦，人家忙着比赛，到时候结束了再去问也不迟嘛。”
喇叭弟子闻言，揉了揉眼睛，没有回答。
“哎呀你……”
那人还欲劝，却被喇叭弟子抬手打断。
“不是……”他的神情看这有些恍惚，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天边，“他俩是不是飞错方向了？”
“……”
话音未落，远处那抹越飞越远的模糊身影忽然猛的一刹，随即调转方向，又如此从二人头顶疾驰而过。
喇叭弟子：“……”
.
目睹过二人操作，此时此刻的练剑场已经吵翻了天。
一部分人在赞叹他们的想法和执行速度，一部分人在质疑臧金子的臂力是否真能推得动巨石，一部分人觉得主办方这场戏假得可笑，还有一部分人在默默嗑糖。
据说外围已有弟子被这纯真而懵懂的互动萌出了鼻血，刚刚才被担架抬走。
目睹一切的林钦凡抱臂冷笑，“哗众取宠……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诱骗无知少女！”
陈颂声抽了抽嘴角。
大抵是打了鸡血，莫砚琮这一路格外兴奋，前方仅剩的关卡与他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练剑场。
隔着老远，臧金子就看见了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原先并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可能又是什么剑修团建。
剑修真是一个热爱集体修炼的团体啊。
正感慨着，二人逐渐飞近，直至快到练剑场上方，臧金子这才开始觉得不对。
为什么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这种不对劲一直持续到莫砚琮在练剑场中心降落。
所有弟子不约而同地自发噤声，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直到再次接触令人安心的地面，后者才真正松了口气，不等他从剑上下来，周围同时爆发出了阵阵叫好声。
“师弟！你真是帅呆了！”离结界较近的某个弟子扯着嗓子挥舞手臂，神情激动，“尤其是挑衅白斑长额巨猿的时候！”
“还有喊别动的那句！虽然投影石没录完全……但是好帅！”
“谁懂，哥们看个考核也能磕到呜呜呜呜呜……”
“……”
乍一下被铺天盖地的声音淹没，莫砚琮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腼腆地摸了摸后脑，下意识抬头去寻找陈颂声。
后者此时正被臧金子拉着讲悄悄话。
“喂师弟……”
臧金子颇有些不自然地扯扯衣角，“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你的比赛呢？我错过了吗？还有预检飞信是什么……”
不待回答，那边的瑞龙仙君轻咳两声，亲自迈步走到了莫砚琮身前。
万众瞩目下，他将手里的考核表拿出。
“莫砚琮……”瑞龙仙君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每一个弟子耳中，“御剑操控，八分。”
“障碍躲避，九分。”
“基础防御，七分。”
“……”
“随机应变……九分。”瑞龙仙君一一将手中的记分项缓缓道出，念到最后，他双眼微抬，有意延长语调，“综上所述……”
这无疑是一场精彩的赛事。
虽然都清楚最后的结果，但众人无异还是为其捏了一把汗。
“莫砚琮，剑道院大二弟子。”瑞龙仙君微微放轻声音，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恭喜你，通过考核。”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方型的无字玉牌从前者掌心飘起，于半空中停滞片刻，而后快速飞向莫砚琮头顶。
后者双眼亮晶晶，当下毫不犹豫割破了手指。
血珠凌空浮起，与玉牌相融，后者骤然爆发出光芒，不过数秒又缓缓消去。
玉牌之上，则出现了几行小字。
御剑飞行资格证。
莫砚琮。
见证完这一切，瑞龙仙君难得露出些许笑意，顺手将手中表格摊露在投影石下。
“此为考核细则。”他借灵力，将声音传到在场所有弟子耳中，“若有异议，自去咨询御剑安全部。”
语闭，他随意一甩袖，整个人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
人声鼎沸间，陈颂声眯着双眼，细细打量着水幕中所呈现的考核表。
同他一起沉思的还有臧金子。
她望着水幕出神，沉吟片刻，这才微微张口，念出表格前两行。
“考核者莫砚琮……被考核者瑞龙仙君……”
陈颂声思索几秒，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向未先雪，“你师尊……”
后者面不改色，冷静道：“他一向没什么文化。”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好像阳了，全身都疼，得亏免疫系统还算给力，明天还要早八，硬是撑到现在才写完（心碎）
修文明天起来修吧，本大王要头痛死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