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皱起眉头, 走过来看方书昼桌上的碎片：“你把三角瓶摔碎了？”
“没有啊老师。”方书昼摇摇头，“刚才它真的只是这么安稳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就炸开了。”
潘妮点点头, 又问：“你放错药剂顺序了？”
方书昼又摇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那就更没有了老师, 我可是完全按照书上说的顺序进行配置的，多一滴都没有加进去。”
潘妮低头，盯着方书昼桌上的玻璃碎片看。
方书昼配置出来的液体随着三角瓶的碎裂整个洒了出来, 大片的液体摊在桌面上，倒也是水一样透明的颜色，潘妮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了一下桌上薄薄一层的液体, 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确实是生命之水的味道。”潘妮用手帕把手指细细擦干净, 表情带着点疑惑, 像是在不解在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故。
她打了个响指, 桌上碎裂的三角瓶一下子消失不见, 下一秒, 又出现了一套新的三角瓶来：“你再配置一次试试, 我看看你是怎么操作的。”
方书昼点点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的动作就熟练多了。
随着他把最后一滴粉色液体倒入三角瓶中，瓶中的液体再次沸腾起来。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事故，就在那液体即将沸腾出瓶口的前一刻, 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瓶中的液体顺利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散发出一种平和的气息。
潘妮伸出两根手指把三角瓶拿起来, 放在鼻尖细细闻了一下, 慢慢点了点头：“很好，非常完美的味道，生命力的气息很浓郁。”
那这样看来，刚才事故的发生就更加奇怪了。
潘妮又看着方书昼操作了几次，等到确定彻底没问题后才终于放下心，扭头去看别人的操作去了。
在没人注意的堆满废弃花盆的角落里，突然传出一声响动，一双眼睛从搭起花盆的缝隙中露出来，在一片黑暗中朝着嘈杂的教室看。
“这是在让你们做魔药，不是让你们做毒药！”潘妮狠狠拿手指点巴迪的脑袋，她个子高，巴迪坐在椅子上只到她腰的位置，更显得可怜又无助。
巴迪嘟着嘴小声道：“可是我明明做出来了嘛老师......”
“你这小子还敢顶嘴？”潘妮冷笑一声，拿起巴迪的三角瓶闻了闻，“你这瓶的品质太低了，明明可以做出更好的，为什么不做！”
巴迪被骂了一顿，又不敢再反驳，只好皱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往三角瓶里放药剂。
“接下来该放哪一种草药了？”潘妮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这、这个......”
“那你倒是放啊，看着我有什么用，我能帮你放？”
巴迪“呜”了一声，伸手拿起那管药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妮一直盯着他看压力太大了，巴迪手一抖，将整管草药都倒进了三角瓶中。
巴迪：“......”
潘妮：“......”
巴迪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站在他旁边的方书昼身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师。”
潘妮被气笑了，像是懒得再跟巴迪多说，也像是怕再说下去把自己气死，从巴迪这边走开去看别人去了。
巴迪委屈得不行，吸着鼻子继续调配，等到下课的时候终于配置出了一瓶品质非常不错的生命之水，这次的成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巴迪皱了一节课的脸终于展开了，变成了平时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心情好了以后胃口也好了，回宿舍的路上，巴迪一手拿着牛角面包，一手拿着红白相间的拐杖糖，嘟嘟囔囔跟方书昼说话。
“波尔......波尔......”
又细又小的声音从方书昼身后响起，他往前走的步子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霍恩跟着他往后看了一眼，问道。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
“对。”方书昼点点头，“很细很小的声音，不过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波尔......”
“就是这个声音！”方书昼猛地回过身子，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有些沮丧，正准备转回去，突然看到不远处一棵树的树根微微动了动。
“嗯？”方书昼歪了歪头，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见那一小块树根又动了动，像是想要躲在树后藏起来。
他小跑了几步蹲下，伸手将那块树根捡了起来。
拿起来后方书昼才发现这好像不只是一小块树根，看这东西的形状更像是人形，他确实在生物学课本上看见过“树精”这个种族，不过按照书上的记载，树精身材高大，哪怕是在幼年期也有半人高，而且几乎全族都聚居在森林中，不像他手中的这个小家伙，大概只有人的小臂那么大，孤零零地在魔法学院的树下被他捡到。
方书昼简直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他拿手指戳了戳手上的树根，正准备把这东西放回去，就看到这块死气沉沉的树根突然睁开了眼睛。
跟这小家伙带着粗糙质感的树皮皮肤不同，他的眼睛又圆又亮，看向方书昼的时候带着点怯生生又欣喜的感觉。
方书昼“咦”了一声，正要跟这小家伙说话，巴迪和霍恩就从后面跑过来了。
小家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一下子把眼睛闭上了。
方书昼：“......”
“什么东西啊，你看了这么长时间？”巴迪扒拉着方书昼的手臂跳了几下，“这是什么，一个破树根有什么好看的？”
霍恩盯着这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戳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小树精？”
“你怎么猜到的！”方书昼颇为惊奇地看了霍恩一眼，“这家伙跟一般的树精长得可一点也不一样。”
“因为他身上带着一股生命的气息，就像是......”霍恩想了想，最终想出一个形容，“像是很浓郁的生命之水的味道。”
巴迪倒是一点也没感受出来什么生命力的气息，他碰碰小树精的脑袋，看这家伙一动也不动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真的是活的吗，他怎么一动也不动啊？”
“哪有一动不动，刚才还动了呢，你们没过来之前我们俩正准备说话呢！”
巴迪对他这话非常不满：“难不成还是我们把他吓到了吗？你真不知道我以前是矮人族讨人喜欢冠军是吧？”
方书昼：“？”
你们矮人真的会举办这种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