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村子不会死这么多人,你这个恶人!”那男人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嘴里仍然说着话。

  只是声音很小,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如果没有你,那些人不会死。”

  ”不过是几个怪物而已,又不是真的仙女,要不是你……咳咳!“

  沈义垂下头,沉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悲凉,“万事万物不是以人为主,妖也是万物,也是众生,我不能纵容你们为非作歹,你们会有如今的局面完全是咎由自取,为自已的贪心付出代价,何故怨我?”

  世俗认为妖就是恶,恶鬼乃是毒瘤。

  但是人只是万物之一,妖也好,恶鬼也罢,都受天道偏爱,为他们划了一个属于他们生活的地方,靠着天道而生的人,凭什么觉得其他靠着天道而生的就低人一等呢?

  “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了这么多人,踩着同类的尸骨,去捧着这些妖怪,恶心。”

  一旁的妖族人嗤笑一声,“沈道长可真是救了一个……”那妖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好一会他才继续开口,“一个愚蠢又自私的人类,还反咬道长一口。”

  那妖族实力应该不低,沈义到现在都看不出他是什么妖。

  “救了便救了,不会后悔。”说着,沈义忽视某人仇恨的目光,拉着秋弃命的胳膊离开了。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无需再插手。

  沈义离开后,那妖族眼眸眯了眯,看着沈义和秋弃命的背影,嘀咕道,“真是个有趣的道长。”

  离开潘家村,一人一鬼继续东行,没有地图,没有目的,只往东边走。

  走了整整两日,一人一鬼才到新的城镇,这个镇子叫邻水镇,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沈义刚进镇中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桂花香。

  秋弃命也十分喜欢这里,桂花谐音鬼花,有些鬼物会觉得这是属于鬼的花,所以大多数鬼都喜欢桂花,就连秋弃命都无法免俗。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沈义扭头看着秋弃命。

  秋弃命疑惑的看了沈义一眼,仔细的道,“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很安全。”

  闻言,沈义噗嗤一笑,“哈哈,不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若是住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全凭主人做主。”

  “那我们在此地住两日,过几日再离开。”

  “是。”

  沈义带着秋弃命找了一家客栈,秋弃命依旧住在沈义的旁边,二人的房间紧紧挨着。

  进了房间,沈义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坐在窗前,一股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这个季节住在这种地方实在是舒适。

  在窗前坐了一会,大门忽然被敲响。

  沈义知道是秋弃命,“进来。”

  那鬼很快就推门而入。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以及一卷纱布。

  “主人,属下来为您包扎。”

  由于秋弃命的阵法,沈义总会下意识忽略手上的伤。

  他抬起手左右看了看,“这几日让你费心了。”

  鬼物咬伤的伤口比普通的伤口要难恢复,这都四五日了,伤口还未恢复。

  好在,有秋弃命阵法,否则不知道该多疼。

  想着,沈义将手伸了出去。

  秋弃命小心翼翼的抓住沈义的手,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暗光,十分轻柔的将纱布解开,重新上了药。

  “主人将伤口晾一会,待药物干了属下再为您包扎。”

  “嗯,好。”沈义看着手上略有狰狞的伤口,“再过几日应该就能好了,鬼气散的差不多了。”

  鬼气?

  秋弃命看着沈义手上萦绕的黑气,伤口不好是因为鬼气?

  虽然是很简单的东西,但秋弃命并不知晓,他还以为只是伤口深才好的慢。

  想着秋弃命将沈义的手捧了起来,将嘴唇覆在沈义的伤口上。

  沈义一惊,想要收回手,但那鬼拽的很紧,他挣脱不开,只好任由那鬼胡作非为了。

  他总不能害他吧?

  尽管有阵法在,秋弃命的动作仍然很轻,生怕弄疼了那人,小心的将沈义手上的鬼气吸出来。

  沈义只觉得手酥酥麻麻的,那鬼居然能呼吸,只是呼出来的气很凉,像是冰块散发出来的寒气一样,冷冰冰的,但很舒服。

  过了好一会,秋弃命才抬起头。

  那鬼刚抬头,便猛的跪了下去,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光是听着声音就觉得疼。

  “属下自作主张,污了主人的手,还请主人责罚。”

  沈义被秋弃命的动作吓了一激灵,连忙去扶秋弃命,“起来,膝盖怎么样?我看看。”

  秋弃命垂着头,顺着沈义的力道乖巧的站起身,小声的道,“属下的腿没事。”

  沈义站起来在秋弃命的头上敲了一下,“教你的都能记住,唯独这个记不住。”

  “记住了,你不是我的下人,不必为此惶恐,你可是枯骨无命。”

  秋弃命眨了眨眼,抬头看着沈义,道,“属下明白,属下敬您如同您敬神明,求主人谅解。”

  沈义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你……”沈义替他揉了揉刚才打他的地方,“若是如此,不管你做什么,都恕你无罪。”

  秋弃命垂头,“多谢主人宽恕。”

  沈义抬手看了看手上的伤口,鬼气已经被那恶鬼吸干净了,涂上药,今晚就能好了。

  “你帮我把手包起来吧。”沈义将受伤的手拿在秋弃命面前晃了晃。

  “是。”

  第二日,沈义一起床就查看手上的伤势,他将纱布一层一层拆下来,随手丢在半空中,那纱布竟自已燃烧起来了,只剩下一堆灰落在地上。

  手上的是伤在灵药的作用下已经好全了,只是还有一点疤痕,用点药膏过几日就好了。

  看着自已手上的疤痕,沈义忽的想起昨晚那人柔软的嘴唇以及冰凉的气息,酥麻的触感透过时间,从昨天传到现在的沈义身上。

  他觉得他自已有些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正思考着呢,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外面传出一道声音,“主人,您起了吗?”

  听到那鬼的声音,沈义心中一动,有些意外的摸了摸自已的胸膛。

  这是怎么了?

  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