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潘大宝家中,二人便各自坐在一个小凳子,静静的看着潘大宝的一举一动。

  那人走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开阔的地方见到了人,浩浩荡荡的,约莫好几百人,全都是男人。

  潘大宝刚到,就有人搂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来这么迟?”

  “还不是家里的臭娘们,一天天的烦死了。”

  “哈哈。”那人笑了一声,“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都没有仙女呢,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捡个仙女。”

  潘大宝笑了笑,“这次我也想捡一个,家里那婆娘太烦人了,再捡一个玩玩。”

  闻言,另一个男人哼了一声,“你都有一个了,也不知道让让我们。”

  潘大宝鄙夷的看着那男人,“这种事怎么让?”

  男人松开潘大宝的肩膀,舒展了一下身子,“这一次肯定是我捡到。”

  听着那些人的对话,沈义皱了皱眉,胸口腾出一股怒气,那些人,是以为这些灵蚕是神仙?

  即便他们捡到的并不是神仙,但敢有如此妄想,也是胆大妄为。

  硬要说的话,这些人算得上亵渎神灵。

  秋弃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类的妄言,竟觉得可笑,把妖物当神灵,还意图亵渎神灵,罪大恶极。

  只看这些人能否承受妖族之怒了。

  人妖鬼三族,就属妖族最护短。

  娃娃尽职尽责的跟在潘大宝身后,只见潘大宝逐渐与人群走散,开始在密林中寻找什么。

  他弯着腰,探着头,一点一点的拨开草木,眼底的欲望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潘大宝什么都没有找到,还被蛇咬了一口,那蛇通体发黑,看不出是否有毒,但潘大宝也不敢再继续在山中逗留了,连忙拄着木棍往山下走。

  见潘大宝要离开,沈义连忙操控娃娃去跟踪其他人。

  若是他们找到了蚕衣,定会将蚕衣藏起来,极有可能会与其他蚕衣藏在一起。

  娃娃再找到人时,那个人刚好找到了一个蚕衣,他将刚蜕衣的蚕妖抱了起来,将蚕衣扛在肩头,笑呵呵的就深山走去。

  见状,沈义立马站起身,皱着眉看着镜中的场景。

  那人走到一处草木前,将草木拔开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人刚进去,山洞两边的蜡烛便自动亮了起来。

  那洞里中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布条下坠着金色的铃铛,石壁上与地上画满了诡异的符文。

  男人走到山洞中央,将蚕妖放下,在符文中滴入自已的鲜血,下一刻,洞中的铃铛全都自已摇晃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伴随着铃铛声响,山洞中的符文全部亮起了红光,一个阵法在男人脚下亮起,随着红光出现,阵法中缓缓升起一个黑色的盒子。

  男人将蚕衣放到盒子中,随着盒子的盖子落下,山洞中的铃铛声戛然而止,盒子陡然消失,阵法的红光也迅速消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做完这些,男人心满意足的抱着蚕妖离开了。

  见状,一人一鬼沉默许久,一时间,沈义不知该说什么。

  那阵法明显是秋弃命的,但他不愿怀疑那人。

  “这阵法是你的?”沈义像是不在意的问道。

  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手心全是汗水。

  秋弃命静静的看着水镜,“是。”

  “但此事不是属下所为。”

  沈义回头看着秋弃命,他紧紧的看着那人的双眸,想看清楚那人是否说谎了。

  秋弃命知道沈义或许不信他,但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阵法确实不是他做的。

  “不是你做的就好。”

  良久,他听见沈义这样说。

  秋弃命飘浮不定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微微颤抖的手指动了动。

  镜中的男人抱着蚕妖一路下山,最后在山脚下消失不见,娃娃赶紧跟上去,下一刻,娃娃出现在一个破庙之中。

  那像是个神观,不知供的是谁。

  “走吧,”沈义拉起秋弃命的手腕,“娃娃快要回来了,我们去接它。”

  “是。”

  秋弃命的目光紧紧看着自已手腕上的手,眸中暗光不断,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出去没走几步就迎来了飞快跑来的娃娃,那娃娃像个利剑一样,直接冲到沈义面前,叽里咕噜的叫唤,不知在说什么。

  “带我们去那个破庙。”沈义对娃娃道。

  娃娃点点头,任劳任怨的在前面带路。

  沈义就抓着秋弃命的手腕在后面跟着。

  那破庙在村子外,离潘家村很近,刚到破庙门口,秋弃命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很香,很好吃。

  但这味道在沈义鼻中只是普普通通的香味。

  “还有人在这里上香。”沈义疑惑的走进去,娃娃的视角太低,他看不清破庙中供的是谁。

  秋弃命却觉得不对劲,在神观时,沈义为神明上香他是闻不到任何味道的,但在此处,他居然能吃到香火。

  这里,供的可能不是神。

  随着沈义进去,一个黑色的泥塑出现在他面前,那泥塑上绑满了红色的绳子,绳子下面挂着金色的铃铛,一双锐利的眼眸像是在审视泥像下的人。

  “是鬼。”秋弃命断言。

  “嗯。”沈义皱眉,“确实是鬼。”

  这个鬼秋弃命认得,打过。

  “属下认得他。”秋弃命看着那尊泥像,走到泥像前,毫不客气的将香火全部吃掉。

  “嗯?你认得他?他是谁?”沈义疑惑的问。

  “无面鬼,千飞横。”

  沈义闻言,认真想了想,“修土册中有记载无面鬼,十年前横空出世,据说死前被人剥下面皮,死后也没了脸,因此得名无面鬼,此鬼怨气滔天,害人无数,三年前忽然消失。”

  “没有消失。”秋弃命道,“他与属下打过,属下没能杀了他,只让他重伤。”

  按照这个鬼赶尽杀绝的性子,实在是不可能不杀,沈义疑惑的问,“那他如何会使你的阵法?”

  说到这个,秋弃命就想砸了面前这个碍事的泥塑,“他伤好后便时常来杀属下,那个鬼很会逃跑,属下杀不了他,应当是属下打他时他学到了皮毛。”

  沈义忍不住笑了一声,某种意义上来说,无面鬼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