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下去没多久,端来一壶热茶,满脸笑意的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咱们厨师烧菜慢,您先喝一杯热茶等等。”

  说着,小二拿出一个茶盏,给沈义倒了一盏。

  将茶放好,小二便离开了。

  “要喝茶吗?”沈义打开茶盏的盖子,看了看里面冒着热气的茶水,黄绿色的水面上飘着一片浮叶,在杯中缓缓打着旋。

  听到沈义的问话,秋弃命略有期待的看向桌上的茶壶,但他的表情实在不明显,沈义并未察觉。

  “属下不渴。”

  沈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撇了撇浮沫,轻抿一口,然后推到秋弃命面前,“尝尝吧,这杯茶有我的气息,你可以喝了。”

  即便他的期待并没有被沈义察觉,但沈义还是分了一盏给他。

  生前,他的命买不起一壶茶水。

  死后,他一无所有,却有人愿意分他一口热茶。

  秋弃命没有拒绝沈义得好意,端起茶盏,学着沈义方才喝茶的模样,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是苦涩的,但过了一会,口中又有甘甜,是奇怪的味道。

  见秋弃命脸上有了表情,沈义没忍住笑了笑,“茶的好坏和泡茶手法都会影响茶的口感,我这还有上好的玄灵茶叶,即便不沾染我的气息,你也可以喝。”

  “我是不爱喝玄灵茶的,这茶是甜的,喝不惯,等回去了我拿给你,你慢慢喝。”

  秋弃命以前侍奉王爷主子时是知道的,不同的茶味道是不一样的,他刚才喝的就是苦的,主人说他有甜的,那是不是还有咸的?辣的?

  “主人不爱喝甜的?那您喝什么味道的?”

  沈义觉得秋弃命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

  “为何要这样问?”

  秋弃命重新道,“您爱喝苦的还是咸的?”

  闻言,沈义没忍住大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秋弃命面前笑的这样开怀。

  见沈义在笑,秋弃命缓缓垂头,他刚才仿佛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笑够了,沈义道,“没有咸的茶叶的,茶叶都是茶树上采摘的,经过特殊的手艺制作成茶叶,一般来说,茶都是苦的,没有咸的或是辣的,但因为茶叶种类不一样,所以每种茶的口感不一样,但不懂茶的人都会觉得苦。”

  “我方才说的玄灵茶与普通茶叶不一样,这种茶叶中含有灵气,正是这些灵气才使茶水变甜。”

  闻言,秋弃命狠狠垂着头,耳根和脖子通红。

  他这次可是在主人面前出大糗了。

  沈义忍住笑意,轻咳一声,安慰道,“你以前是个暗卫,从小便在训练,长大后就一直为你主子忙碌,没有接触这些,不懂也是正常。”

  说着,沈义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记得你今早泡了一壶茶,味道还不错,你会泡茶?”

  听到沈义的安慰,秋弃命心中才好些,但仍然垂着头,“属下见侍奉王爷的婢女泡过一次茶。”

  沈义不可置信的看着秋弃命,“你说你只是看过别人泡过一次茶你便记下了?”

  “是,属下不敢欺瞒。”

  “真是厉害,当年我学茶艺可是学了好久的,而你只是看了一遍便能泡出这种味道的茶水,实在是难得。”沈义毫不吝啬的夸赞,“若是叫你好好学一学,定能泡出世间最好喝的茶水。”

  话音刚落,小二便端着菜走来了,“客官久等了。”

  将两盘菜和一碗米饭上齐后,小二说了句,“您慢用。”便离开了。

  被小二这么一搅和,前面说的什么话沈义也接不上了,刚好他也饿了,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秋弃命则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正吃着,旁边的桌子来了两位客人,那两人看起来关系极好,勾肩搭背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二人都在笑。

  “唉,真是可惜,你说那许员外真是杀千刀的,在闹市骑什么马,把张玉生撞死了,咱们整个梨镇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戏子了。”其中一个人刚坐下就感慨一句,说着十分可惜。

  另一个也叹了一口气,“这下米行的的燕宁玉该气疯了吧?他可就跟张玉生玩的最好。”

  “呵,可不嘛。”那人嗤笑一声,“我听说,张玉生死后第二天,许员外就失踪了,到现在都不知所踪,那燕宁玉也卧病在床,我看呐,是燕宁玉把许员外给……”

  说着,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被许员外给缠上了。”

  二人的对话全落在了沈以和秋弃命耳中。

  沈义眸光微动,但仍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似乎并不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秋弃命曾是暗卫,为主子卖命时什么任务都做过,不能有一丝马虎,否则他死了不说,任务也会失败。

  他一听二人的对话便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张玉生是戏子,城中许多百姓认得,若是当街死亡,在城中应当传的沸沸扬扬的才是,可今日,燕知杰却对此事丝毫不知。

  他儿子的至交好友死亡,他不应该会不知。

  吃完饭,出了馆子,秋弃命便迫不及待的将他的发现与沈义说了。

  “他一来观中我便知道他杀人了。”沈义平静的道,“张玉生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秋弃命也有这种猜测,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燕知杰要装作不知道张玉生已死之事。

  “属下去查查此事。”秋弃命道。

  “不必。”沈义拦住蠢蠢欲动的秋弃命,“三日之后,便知知晓。”

  三日之后正是燕宁玉醒来的日子,到时候不管是问燕知杰还是燕宁玉,他们都会说出实情。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沈宅门口,站在门口,秋弃命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木质牌匾,那上面的字潇洒飘逸,字中蕴含灵力,一看便知出自沈义之手。

  秋弃命心中烫烫的,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宝物一样,舍不得挪眼了。

  “进屋吧。”沈义装作没注意到秋弃命的异常,平静的推开有些重的大门。

  秋弃命连忙跟上。

  “院子有些大,我们先收拾收拾晚上要住的房间,其他的明日雇人来做。”沈义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