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陵家主宅的地下车库,喻慎和陵珩兮道别后借他的车开回家。车子驶离陵家之后,喻慎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车。

  “甩掉他们?”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后座响起,同时一个修长的女孩坐了起来。

  如果陵珩兮还在这里一定会感到很惊讶,因为刚刚一路他都没有发现车后座上藏着一个女人,而她的气味也被喻慎的信息素遮挡。

  “远点。”喻慎回她。

  “你还真有艳福,那个漂亮的omega是陵段安的儿子,他很喜欢你,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

  “我没打算帮你。”喻慎的语气很冷,“不准利用他。”

  “那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女人抽了条毛巾擦头发,“不过我也给你一个警告,今天那个小omega能保你,明天也能因为利益把你卖了,别太认真。”

  喻慎没有再搭理她。

  她还是自顾自说了下去,语气漫不经心,“我忘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alpha。”

  听得出她的嘲讽,喻慎却开口说道,“他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

  喻慎声音平淡,“今天早上七点零五分,实验失败,他死了。”

  女人的目光瞬间从疑惑不解变得杀气十足,她一字一句强调着,“当年你也看到了,他被那些人害死了!没有人为他伸张正义!”

  浮现出纪德最后活跃的脑电波泯灭于眼前的画面,人真正的死亡在于意识消散,那一刻喻慎意识到这个称得上朋友的,一个爱笑的好人死了,并且彻底消亡。

  “你的敌人不在看得见的地方。别再浪费时间和天赋做这些鲁莽又危险的事,你的生命很有意义。”他很少开口劝人,但看到跌跌撞撞想要找到真相的裘卜祺他于心不忍,“大脑也是器官,他在两年前被送入实验室。昨晚我参与抢救行动,但没有成功。”在昨晚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个自己认识的好人曾长时间待着他鲜少踏足的实验室。

  在意识到他是纪德之前,它只是一个实验品,但纪德,是他认知里的人。人和物品无法等同,所以当纪德希望他帮助结束他意识的时候,他同意了。

  “你是医生吗?”裘卜祺想拉着他的领子问问他,但这个时候她竟然意识到自己有着奇怪的冷静,“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喻慎叹了口气,“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好孩子,会有人保护你的。”

  裘卜祺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会泪流满面,她一滴眼泪也没有,而是轻易抓住了喻慎话里的重点,“你们独处了很长时间,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他有远比我还要重要的东西,他一定告诉你了,不要瞒着我,我需要知道一切。”她细长的双眼如同虎狼一般,是只蛰伏于黑夜里的亚兽。

  “好。”喻慎讲了纪德最后清醒的三个小时告诉他的事。

  纪德没有把理想寄托给喻慎,因为他们是两种人。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喻慎不是坏人,所以哪怕他不能把他的理想交给真正能帮实现的人,也不会做出背弃的事,他能安心离开了。

  “我一定会把他们都送进监狱。”裘卜祺闭上眼睛湿润干涸的双眼,她心里却清晰想着:如果做不到,那么就一起下地狱。

  坐落于首都繁华大道的某个俱乐部VIP室里,赵席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一脸阴鸷的中年男人,他正在破口大骂。

  “他妈的!陵珩兮和李渡风勾搭上了,还去见了老不死的!”

  赵席谌一边释放自己的放信息素压制他,一边耐着脾气道,“行了,一直发脾气又解决不了你弟弟。”

  “这是我弟弟的问题吗?还不是你那个搞不定的姘头搞鬼,我早说了,对付omega你就应该直接上他,婆婆妈妈的,直接把他上爽了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李渡水在私下很难维持人前的样子,本性暴露无遗,“那个婊子,谁知道他和李渡风有没有一腿,说不定就是爬上了李渡风的床才……”

  “李大公子!”赵席谌提高声音打断了他,“问题出在你弟弟身上,你不明白吗?他的存在就是个问题。”

  “如果不是九年前你优柔寡断,怎么会导致现在后患无穷。”赵席谌玩味一笑,“当时陵二小姐可是警告过你,要么别动手要么就干脆杀了他,可是你偏偏只做一半。”

  李渡水被他一呛,哑着声音道,“那是我亲弟弟!”

  “亲弟弟又如何?”赵席谌反问。

  李渡水哑口无言,只能威胁道,“你也别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前我们那些事被发现,我们谁都跑不了。”

  “我们什么事?该忘的就得忘。”赵席谌笑了,“而且你与其担心阿和你亲爱的弟弟发现你那些挪用公款的事,捅你刀子,不如担心一下卡特沃夫。”

  提起卡特沃夫,李渡水同样心烦,不明白孙时年为什么跟疯狗一样追着卡特咬,“卡特那个老狐狸!”他唾骂了一句,接着又自我安慰道,“孙时年已经查了这么久,如果查到我身上肯定会有动作。而且孙市长还想竞选下一届少不了我们家的支持,孙时年没必要和我们家翻脸。就算查到了看在爱丽丝公主的份上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赵席谌耸耸肩,他可没有李渡水那么乐观,毕竟总统府都没有保下卡特沃夫,对于爱丽丝那个老女人来说,用过的刀为什么还要留着,不过他没有提醒李渡水的必要。

  他只是貌似不经意的说,“陵家也没那么安稳吧。”

  李渡水听懂他的意思,只是有几分恼羞成怒,“陵璇霜这个婊子养的想过河拆桥,哪有那么容易,她想的美!”

  他说着翻开终端,电话打过去一会才被接通,传来女人低哑醇厚的声音,“我说过不会再给你们擦屁股。”

  “陵珩兮得势了能有你好果子吃,你现在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李渡水抓狂的声音传过去,陵璇霜异常冷静,“你想多了,我不认为这次合作是坏事。”

  李渡水被她的态度弄得恼羞成怒,“你别想着现在还能独善其身!我出了事你,你妈妈,你弟弟,全都逃不了!当初活动……”

  “我可以找人解决这件事。”赵席谌适时打断,“但我要一点时间,需要陵二小姐配合。”

  电话那头的陵璇霜想了会,才道,“集团下个月有股东大会,我可以提前召开。陵珩兮手上研发项目多,资金链出问题后他会腾不出手,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赵席谌微微一笑,对着李渡水,“陵二小姐出手我们当然放心,剩下的李二公子李总不难对付吧?”

  李渡水的气总算顺了点,他在新能源集团耕耘多年,一点本事还是有的。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他的暗示下,相关部门针对这次合作各种不配合。

  李董事长对这些猫腻心知肚明但他有心考验和锻炼李渡风,因此作壁上观。这时候光杆司令李渡风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就显得很有用了,其中包括经过陵珩兮介绍的孙时年的下属,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特工,表现尤为突出。

  他究竟能带走多少机密陵珩兮不清楚,陵珩兮看着提前召开的股东大会的通知,莞尔一笑。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最近发展太顺利了,果然是要出点意外。